蹲在地上,与一黑衣清秀小侍卫大眼瞪小眼的苏祁,无语望天。
关于吃瓜吃到被另一个吃瓜群众逮到屋里这件事。
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花魁影子都没看到,言情大戏就听了个尾音,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青墨,让她进来。”
清雅的声音,如小珠滴落玉盘,悦动耳膜。
苏祁这才发现室内屏风后还有一个人,磨磨蹭蹭挪了半天,还是到了正主面前。
茶香袅袅的雾气里,一张谪仙般出尘的脸,映入眼帘。
苏祁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天人之姿,心跳如雷间,只觉得整个屋子都显得无比暗淡。
对方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掀起清冷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执起宽袍大袖,动作优雅地给她倒了杯茶。
“坐。”
苏祁觉得自己要死了,内心的小鹿来回撞死好几回。
“你是神仙吗?”
“嗤。”
站在后面的青墨忍不住笑出声,被正主轻飘飘刮了一眼,瞬间噤声。
苏祁掩饰性地低头拿起茶杯啜了口茶,清冽又微涩的茶汤在整个舌尖晕开。
“咦,好喝。”
瓷白的茶碗里,飘着几朵白色的茉莉花,碗底铺着一层清澈的绿色茶叶,细嗅间,还有若有似无的花香。
“是茉莉花茶。”
苏祁盯着茶碗,一阵惊喜,抬眼开心地望向对面。
世间情动,不过白瓷碗底清茶汤,浮起心底好天气。
明明是玉山丝毫未动,苏祁却分明从他眼底看出了笑意,再细看,确是没了。
果然吹皱一池春水,何须杳然风动。
直到站在将军府门前,苏祁还有几分不真实,总觉得对方不该只是顺手帮她解围这么简单。
但事实确实是她喝完茶,就被送出来了。
看着龙飞凤舞的将军府三个字,苏祁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还没待细想,被人敲头:“走了。”
苏祁捂头:“嘶,王八。。。”
罪魁祸首优雅地合上扇子,在手里敲了敲:“说什么?”
大有再说一句就继续敲的架势,苏祁怂的自动熄声:“没什么。”
“发什么愣,还不去叫门。”
“哦。”
“递请帖。”
苏祁敢怒不敢言,慌忙把这人临出门前随手塞给她的东西递上去。
虽是有宴,将军府门前并无太多迎来送往。
将近年关,也没什么热闹喜气,倒是很符合将军府凌冽的气场。
看见人来,将军府门房慌忙来迎:“墨公子,里面前。”
原来这厮姓墨啊。
“墨书白。”
脑海突然蹦出来一道声音。
“狗系统?”
系统:“……”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苏祁先发制人:“戏都开场半天了,你丫才出来?还讲不讲武德?”
系统:“……,主要也没机会啊。”
“呸,我信你个鬼。”
系统:“……”
“这宴会什么情况?”
系统:“年节,大将军要入京朝贺述职,皇帝派了人来接,这会将军府正设宴款待来使。”
苏祁了然:“这不就是监视、胁迫入京吗?”
系统:“没错。”
苏祁:“然后卸兵权,软禁?”
系统:“正常是。”
苏祁:“正常到不了京城就嗝屁了,天高皇帝远的,来的人有没有小心思不说,就这兵权谁不想要?”
系统:“按剧情,这次来的是男主赵景深和反派沈宋,男主和他爹早就计划好了,进京途中就把人杀了,然后再安个通敌叛国罪,正好不还有一个人吗,背锅,然后收了兵权。”
苏祁:“这算盘打的倒是挺如意,我就问反派能同意吗?”
系统:“同意那就是炮灰了。”
苏祁:“所以沈宋反杀了?”
系统:“反杀他就是男主了,不过也差不多。”
苏祁闻言大乐:“所以怎么个发展?”
系统:“男主想路上顺带解决了沈宋,哪想沈宋早就把他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将计就计,和大将军余锵一合计,直接把人扣在了西北,要不是西北有他爹的探子,他根本回不了京城。”
苏祁:“我就说一个反派怎么可能任人宰割。”
苏祁:“然后沈宋以西北为据点,造反当皇帝了?”
系统:“你置女主为何地?。”
苏祁:“啧啧,你别给我说他为了女主,放弃了大业,成了成就男主霸业的绊脚石。”
系统:“……”不能说全对,但也差不多。
系统:“女主本来就是男主的暗桩,在反派身边,
苏祁:“沈宋就没察觉?”
刚说完,苏祁就明白了,怎么可能没察觉,只能是纵容,顿觉无力。
“真是瞎搞啊,怎么一个个反派一谈恋爱,毫无原则,智商陡然断崖式下降,简直侮辱读者智商。先搞死男主,然后让他跪着叫爸爸,不香?女主如果还要这男人,送她啊,还有啥好留恋的,她这眼光,不配。再说了,只要事业搞得好,天下女人多的是。”
系统:“我竟无言以对。”
苏祁:“那余锵呢?”
系统:“迎击犬戎大军,兵力太少,死在战场上。”
苏祁:“还算是死得其所。”
随即反应过来:“那我跟将军府什么关系?
系统:“大将军之女余姜。”
苏祁:“听着是个祸国殃民的名字。
系统幽幽道:“是挺殃民,把自己殃进去了。”
苏祁:“……你说被掳?”
系统微笑:“被掳只是开端,男主一直拿她威胁余锵,逃到京城后,转手又献给了皇帝,余锵身死后,余姜觉得自己的拖累,直接拔刀自刎了。”
苏祁:“是有点惨,所以这次一被掳,我就来了?”
系统:“这次剧情出现了偏差,男主不仅没掳人成功,中间还有两拨人来抢,三拨人乱成一团,最后还被墨书白截胡了。”
捡漏专家墨书白或成最大赢家。
苏祁:“这人什么来历?”
系统:“你说墨书白?大概是个语焉不详的配角?”
苏祁:“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墨书白?”
系统:“请帖。”
苏祁:“……要你何用?”
系统:“人作者这么写的,我能怎么办?”
苏祁:“也就是说这是随意发挥部分?”
系统:“别玩脱了就行。”
苏祁整明白了:“只要我不死就行了是吧?”
系统:“……”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进门,苏祁就敏锐捕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
抬眼,就与将军府那一把年纪但精神矍铄的管家老头四目相对。
老头瞬间如遭雷劈,继而眼睛啪一下亮了起来,宛如一条饿了很久骤然看见肉的狗,两眼放光。
川剧变脸都没这精彩。
老头显是认出来她了,只疑惑她这会怎么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在一起。
原主的记忆里,老头以前是余锵的长随,战场退下来之后,就在将军府管家。
将军府人口简单,余夫人容蘅本是京城贵女,余姜出生后,就随夫常年驻守西北,但因本就体弱,加上余姜弟弟余尧出生后,身体亏损严重,不久就病逝了。
余锵感念夫人情深,并未再娶,一个人把两孩子拉扯大,不在府里的时候,全靠老头带着俩皮孩子四处耍,简直比亲孙子都亲。
这府里,估计没人比他更熟悉她和余尧。
老头前行领路,逮着机会,就拼命向她使眼色,苏祁都怕他下一秒眼角就要抖掉。
墨书白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老人家认识我这侍女?。”
老头陡然被人看穿,直接发问:“老朽斗胆问公子,这姑娘何时去您身边伺候的?”
墨书白不慌不忙:“几年前吧。”
撒谎精。
明明不到一天。
老头不死心:“敢问这姑娘芳龄?”
墨书白张口就来:“16。”
“哪里人士?”
“京城。”
“家中还有何人?”
“父母俱亡,孤苦一人。”
墨书白vs老头。
老头被ko。
苏祁都不忍看老头破败的脸色,就那种明知他胡说,你却还没办法。
你说气不气。
不过余姜确实也没打算回将军府,这个当口,与其留在将军府给人当靶子,还不如留在一个语焉不详的墨书白身边,来得安全。
且不说墨书白身份成谜,却又非惹眼的角色,关键时刻还能在三方人马中捡漏,不说实力,运气也是没谁了,绝对是工具人不二人选。
趁墨书白不注意,余姜悄悄给了老头一个安心眼神。
墨书白将她小动作看在眼里,也不点破:“看路。”
三人一路进了宴会的大堂,堂下席位已然满了大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墨书白找了个廊柱遮挡的空位置,施施然坐了下来。
余姜跟着他站定,仗着绝佳位置,眼神横扫四方。
正中间高大威猛的武将显是余锵,旁边站着的稚嫩少年是她弟余尧。
堂下不乏着盔甲的将士,亦有几个出色的清朗少年,容姿绰约,多在后排。
左右两侧,远远看去,为首的两个翩然青年,一端方和煦,一清冷自持,应是男主和反派。
紧挨着的两旁各两个中年男子。一个略年轻些,说青年倒更合适些,一身风华照人,又气蕴超然,包罗万象,世人在他眼中仿佛渺小的沧海一粟。
怎么看这样的人物,都不该出现在凡尘里。
一个明明清瘦,却宛如一颗傲立于悬崖上的劲松,看得到风骨铮铮和凛然锐气,余姜暗暗叫绝。
对比之下,另两位,一个精明中透着几分算计,一个笑呵呵地宛如弥勒佛,真是完全不够看。
后排的几个少年多半是几人后辈。
再看看她爹冲锋陷阵的几个得力干将,人高马大,大嗓门嘻嘻哈哈,全无形象可言,简直像个傻大个,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倒是旁边两三个微笑着的白面儒将,还显得这西北军也不全全无药可救。
尤其中间的白袍青年,明明只是安静地坐着,却浑身散发着一股萧杀之气,眉目异常清正,让余姜不禁多看了几眼。
宴尚未开,前菜却已经齐了。
墨书白看她眼珠子滴流滴流乱转,忍不住打趣道:“都看出什么来了?”
“美……”余姜正想跟他说,美不胜收,就听主座上余锵声如洪钟的声音:“既然人都齐了,咱们就开宴,我先敬两位来使和在座的各位一杯。”
美人如云?
嗤。
真是好大的狗胆。
墨书白摇了摇酒杯,随之自己也扫视了一圈,见鬼地发现,还真被她说中了。
尤其案首的那位,明明冷得像块冰,无趣的很,可就是让人忍不住想撩饬,看他冰裂的样子。
可惜总不能成功,每次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啊,还真是伤脑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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