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低着眼眸转了一圈好看的桃花眼,刚哭过的声音带着鼻音,“是不是我听你的话,你就不会再罚我了?”
慕念见他态度诚恳,轻点了一下头,算是确认。
竹里得到肯定的答案才算是放心下来,艰难的扶着自己的屁股站起来,却不慎牵动了身后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忽然,一只大手搭过来,从身后一揽,将他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慕念把他带到床上,刚趴下竹里就又要动作,却被慕念一掌拍了回去,他没用力,只是很轻的拍了一下把他的动作挡回去。
竹里瞬间脸红,他何时这样被一个男人抱过。
“不准动。”边说着,慕念从外间的柜子里面找出一瓶白药,“趴好,吾替你上药。”
“不……不用……”竹里从床上弹跳起来,激动的脸蛋变成猪肝色,却又牵动了伤口,咧着牙阻止慕念。“我自己可以……”
“伤在后臀,你打算怎么自己处理?”慕念垂着眼眸在看他,一脸严肃庄重的表情。他没有任何打笑戏弄的意思,就是很认真的在问他这个问题。
见竹里迟迟回答不上来,他也不再废话,往床边一坐,直言:“照顾徒弟也是师父的责任之一。”
竹里腹诽打人的是你,现在又说什么照顾徒弟,好赖话都让你说完了,我只剩下服从了呗!
他刚动了一下,后腰就被大掌轻轻拍了一下,“不许动,趴好。”
说罢,他掀开竹里的衣摆,露在外面的屁股一阵凉意,薄面皮的少年瞬间脸红成了熟柿子。竹里把整张红透了的脸埋进枕头里面,这辈子是不打算再拿出来了。
慕念的动作其实已经很轻柔了。
但那地方,竹里从未叫人碰过,对方还是一个男人……瞬间,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后背袭及大脑,浑身都布满了鸡皮疙瘩。
慕念也没想过自家这小徒弟竟这般细皮嫩肉,不经打,轻轻一碰,屁股就红|肿成了这样。
时间过得有些宁静,慕念轻柔按摩,问:“你今日为何突然对吾说那些话?”
竹里想了想,回答:“先生,扪心自问你觉得咱们现在的科举考试公平吗?审查的时候看家世、看背景、看身份、看谁是谁的学生、谁是谁的外甥,什么都看,唯独不看学识。”
“真的有人关心我文章写的怎么样吗?”他目光垂落下一抹失落,大概也是真心替原主感到不值得,“开考前,状元、榜眼、探花郎不都已经内定好了,贴榜前,榜上的人名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就这样,还要假惺惺的举办一场考试,那请问公平在哪里呢?”
他只是替原主说了这些话,原主的科考热情从来没有被浇灭,他毕生考试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站在朝廷,做一个好官,真真实实的为百姓做一些实事!
可却被这规则制度拦在门外,被永远无法跨越的身份鸿沟拦在门外!
慕念也忽然沉默,他敛着眸子似乎在想什么。
竹里所说的这些话不仅是他这么想,恐怕全天下追求公平的仕子都这么想。
“好了。”许久后,慕念结束了上药,他体贴的替竹里穿好裤子,盖上被子。做完这一切后,慕念又从厨房端了一碗白米粥来,放在竹里床头。
“翻过身来,吾喂你喝粥。”
喂粥??
不不,这种羞羞的事情,他和他的系花女友都没有做过!
竹里瞬间煞红了耳尖,“不不,不用了……不劳烦您老人家了,我手好着呢,我自己能吃……”
慕念倒是也没再勉强,微点了下头。
竹里就在慕念目光的注视下,羞红着脸蛋,一口一口把粥喝完。由于吃得太快,还被呛了几口。
竹里心中腹诽,这人什么诡异的癖好,凶起来的时候,狠得差点把他屁股打开花,现在又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又是照顾他擦药,又是陪他吃饭。
他怎么有些看不懂原主这个师父了。
吃过饭后,慕念陪着竹里温了一会儿书,一直到天色擦黑,才起身。
慕念要他翻过身来,他要再看看竹里的伤口。
竹里心中一噔:还来?!
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已经好多了,不疼了。”
慕念眸子微敛招手唤来一个仆役,吩咐让他一日三次按时给竹里换药。又嘱咐了一些别的。
竹里暗暗敛下眸,心中一顿盘算。
这人假惺惺的,先给他一巴掌,再给一个蜜枣。要是真的在乎关心,那从一开始就不会打他!
打了人又来这一套,真是令人作呕!呕!
竹某人心中正愤恨,却遇上慕念转过身来看他,竹里一秒正经脸。
慕念道:“徒弟,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卯时开始早读。”末了,他想了想问了句:“可以吗?”
竹里瞪大眼睛,对方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他点了点头。
慕念应了一声,这才拂袖离开。
竹里一直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对于此并不抗拒。
他目送慕念出门,心中却想简直要命!辞退也辞退不了,赶也赶不走!他又不想自己的屁股再遭殃了!
这个人……简直叫他头大!
竹某人想到这里悲哀的叹了一口气。
入夜。
一道人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竹里家中。
“竹离难!你丫给我滚出来!”蕴钰一身风尘仆仆,把马套在大门口的石狮子上,怀抱着几卷东西便冲进了卧房。
竹里被吓得坐起来,不小心碰到了后臀上的伤口。又龇牙咧嘴的抓了一个攒金丝软枕垫在身后。
“你这着急忙慌的来找我,什么事儿呀?”
竹里话音刚落就被迎面飞来的一卷画册差点砸在脑门。
还好他反应及时躲开了。
蕴钰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你自己看吧!”
竹里记得这人是原主的死党,从小一起穿开裆裤上树掏鸟蛋,捅马蜂窝的那种关系。
他所拥有的原主记忆很模糊,断断续续的,像是穿衣、吃饭、找路、认人,这些简单的事情只要遇上了,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但要回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或者和某人某次对话具体交谈了些什么,脑子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竹里拆开卷轴,一个翩翩玉公子的形象跃然于眼,倘若只是一个美男子他一定了的欣赏,可——画面上的人物就是下午打他屁股的混蛋慕念!
如果目光是刀,这张画一定被他用割裂成了上千碎片!
只是蕴钰给他这画是什么个意思。
竹里朝蕴钰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蕴钰边喝茶边道:“你不是一直在问你家老头子给你找的对象是什么货色吗?喏,我瞧着还行,形貌身段都是绝佳的。不论性格合不合适,娶回家当花瓶摆着总是好看的。”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竹里脸色已经垮了。
“他可知我的身份?”竹里阴沉着脸色问道。
“怎会不知。”蕴钰白了他一眼,直接坐到他床头,“我去你家的时候,正巧碰上他家人往你家里送聘礼呢。”
“我趴在房梁上听了一会儿,好像你家老头正在和他们商议婚期,说什么……让两个孩子再相处相处,结契的事情不宜太早,放在明年秋天你金榜题名时,最为合适。”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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