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没拿住卷轴,手一松,整张画便滚在地上。
瞬间,他就悟了!
原主为何花一百两把一个骗子找回家好吃好喝的供着?
感情一切都是郎有情妾有意!
去他娘的的师徒,惩罚,打屁股。
都他娘的是情侣之间爱的小游戏吧!
原来,这所谓的师父,不过是原主家中替他寻来的契兄弟!
两个见色起意的人在一起一拍即合,表面上一句师父,一句徒弟,喊的比谁都正经。
谁曾想背地里都玩出花儿来了!
竹里越想越气,别人家穿越的身份都是什么皇帝、将军,到他这儿,一个落第六次的举子,一个契兄!
前程……姻缘……是一样都没给他留啊!
可……
“咋啦?”蕴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半天。
竹里迟迟回神:“我喜欢女的。”
“你喜欢个屁!”蕴钰狠狠白了他一眼,“当年你邻家那个苏晴儿趴在墙头看了你十年,你连正眼都没给过人家一个,老子就知道你是弯的!”
竹里:……你知道个屁,小爷就不是你那个爱好男的死党啊!小爷爱好女!小爷的女朋友是系花!系花!
蕴钰继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慕念长得不错,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小竹里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竹里摸了一下他那还在阵阵作痛的娇/嫩的屁股。
慕念温文尔雅?个屁!
慕念长得不错?倒是真的!
“你不是我,你根本就不会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竹里伸手,只要把脸蒙住,就不会有悲伤。
蕴钰:……
这是咋了,怎一副受了情伤的糟心样啊。
“钰啊,你先回去吧,我想静静。”好一会儿,竹里长叹一口气,拍了拍蕴钰的手臂。
蕴钰不明觉厉,但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挺难过的。“要不要我陪陪你……”
竹里摇头,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蕴钰抬手揉揉他发顶,“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聚。”
蕴钰出门的时候似想到什么,又转头对他道:“哦,对了,你家老爹还有句话让我带给你,说是顶多放你明年考最后一次,要是考不上就老老实实回家去继承家业。”
竹里心烦意乱,这都什么时候了,便宜老爹还来给他找事儿!他连连挥手让蕴钰快走吧,他得一个人好好静静。
竹里盯了那副画足足有大半夜。
若当真原主和慕念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那他明年夏闱之后,还得和慕念结契?!可他的屁股……
他不想**阿喂!
竹里更烦躁了,把自己一整个的扔在床上。
躺平!摆烂!
*
初霁别院
这院子乃是前朝江淮隐士甄扈所建,约莫三十年前遭了一场大火,他全家和宅子都尽数焚在了那场虐焰毒燎里面。大概在十年前,皇帝批准了老丞相陆明衣锦还乡的奏折,命人重新翻修了这间宅子赐给陆明,重建后的初霁别院不可不谓是华丽非凡。
如今,慕念便下榻在初霁别院的西厢。他已经在书桌前面坐了小半个时辰,面前展着一张白卷,上面只有一道墨迹长横,从卷子的右上角一直划到末端。
慕念脸色铁青的盯了许久,房间内始终被低气压笼罩。
他轻叩案面,终于明白竹里今天白天那番“读书无用论”是什么意思了。
“荀月前他去见了泽毅?”
慕念开口,这话是对案下跪了许久的暗卫所说,虽不曾明说他是谁,但两人都很明白此刻的话题中心只会是竹里。
暗卫点头应下,将那日竹里见到泽毅两人的对话原封不动的转给慕念。
难怪那日之后他总是闷闷的,对什么事情都提不上劲。
所以……这就是他的态度么?
这么一点挫折都遭受不住,把如此重要的考试当成玩笑,交付白卷!他可知本朝法律中清清楚楚明文规定若仕子在考场上交了白卷,当以欺君罪论处,罚三十大板或流放三百里,两年内不得再参与任何考试!
慕念眼底沉寂了一汪寒潭,他终未再发一字。
“君上。”却是忽一道声音打断了慕念的思考。
来人年过花甲,发色尽数花白,但腰背却挺的板正,身边有一个小童搀着他进门,来人可不正是陆明。
“老师请坐。”慕念起身上前扶住陆明。
“君上此次出游也半年有余,待此次夏闱结束也该班师回朝了吧。”
慕念敛着眸子听着,却不曾应答。
陆明瞥了一眼案上的卷子,看到竹里的名字后。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君上可是还在为太后赐婚一事恼怒?”
“老师。”慕念沉声:“朝中有太后垂帘听政,有皇太弟掌权,有李相国坐镇。孤此次出巡来监督东南海事,很是放心”
陆明眸子一转自然明白慕念话中意思。
太后李嫣扶持的李家一脉声势渐大,如今大有只手遮挡朝堂的局面;而皇太弟慕韬,虽是慕念一母同胞的兄弟。
但为人凶残狠戾,行事主张严刑厉法,而且此人心思城府阴深,没有一点帝王作风。是在也是担不起大事的主儿。
现在的天赤,内忧外患,局面严峻。
太后李嫣一直在逼慕念迎娶她的侄女李潇潇,其目的,昭然若揭。
慕念以不想娶亲作为借口远离朝堂,心思放在东南海事之上。
陆明和慕念都清楚,若此次战事能成功,或许朝中局势便能打开局面也未可知。
陆明道:“君上还在想那句传言?”
慕念眸子也垂落下,看着卷子上——竹里二字,眸光温柔了一些,却夹杂了复杂的情绪。
“他是那人的孩子。”
“可他心性却与那人相差甚远,太顽劣!实在难以委托大任!孤就算悉心教导,只恐怕不及那人十分之一。”
陆明眸子深了几缕,这天下有句传言:慕家人一定会对竹家人动情。只是从那人死后,这句话便也成了禁言。
此次慕念南巡,遇见竹里,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
“那君上打算如何处置这孩子?”
慕念正色:“孤既允诺做他先生,自当对他好生教导。罢了……”
“他只要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孤也不算辜负了那人。是否能委以大任,又有何重要?”
陆明捋着胡须道:“若是君上尚未对他动情,不若打破了那传言,以他做局,那朝中不管是李太后还是丞相大人,定然不查,或许……”
慕念神色微变,打断陆明的话:“他既是那人的孩子,孤自当保护好他。”
“是。”陆明不再多话,只是微微叹息,觉得有些可惜。
屋内,烛火照亮彻夜。
屋外,一夜西风卷落残花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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