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逃过秦观一伙的追杀,江楼月担忧幕后人来自江氏内部,故而决定在查清楚真相之前不再回江氏。jiuzuowen
只是,如今她若诈死,恐怕以后连身份都没有了。
万幸的是秦关同意归还她们的盘缠和首饰,身为江氏嫡长女,所带的盘缠着实不少,应当够应付生活。
但除此之外,未来她们如何安身立命,此刻想来,简直一筹莫展。
江楼月向救了她们的少年拱手,说道:“感谢少侠救命之恩,还未曾请教恩公姓名?”
此刻细看,江楼月这才注意到,少年生得如此惊才绝艳。两道剑眉直入鬓角,目如繁星。
黑色的发髻在他头顶束起,鼻峰笔直,薄薄的唇,紧抿着时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他一笑起来的时候,却又显得诚挚亲切,仿佛春暖花开一般,令人如沐春风。
若不是他正促狭地说着下面的话,江楼月简直要以为他就是某本玛丽苏小说的男主角了。
“我只不过随手做个好事罢了,并不想从此就被人赖上。”
行吧,江楼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仍好脾气地笑道:“少侠说笑了,小女不过想记着恩公姓名,希望将来能有机会报答少侠的救命之恩呐。”
不管你愿不愿意,谁让你救了我们呢,不赖着你还能赖着谁?
“别别,千万别。”那少年懒洋洋地说着。“我不过是路过此地,顺便出手,你就当我没来过吧。”
江楼月觉得自己快要崩不住脸上的表情了。这臭小子,问个名字都这么吞吞吐吐,这么见不得人吗?
江楼月忍了忍,继续说道,“少侠说笑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对方连忙摆摆手:“打住打住,这些客套话就免了吧。”
于是江楼月只好住口,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后一声不响地转过头去,委屈地盯着庙外深沉的黑夜看。
秦关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个人讨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女子如此年少,看起来不经世事,若不是他的缘故,可能仍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秦关稍作沉吟,犹豫道:“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妨先在我们的落脚处稍作休息,再做打算。”
江楼月侧头望着秦关,毕竟刚刚逃过他的追杀,如今自己再主动送上门去,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信任他。
然而她此刻和朱颜无处可去,也无力自保,也许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吧。
她在心里暗暗叹口气,点点头,举步向秦关走去,准备答应下来。
那个少年却用未出鞘的剑拦住了她。
霍行知望了望外面深沉的黑夜,又望了望眼前两个瘦小的少女。明明不想多事,可是若是让她们跟着秦关走,他怎么也放心不下。
少年叹了口气,说道:“这时辰城里有宵禁,先在这里对付一晚,明日我带你们进城。”
江楼月听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连忙答应下来。
臭小子,嘴硬了半天,到底还是心软了吧。
一年后,望京城
望京城是大燮的都城,也是大燮西通伊吾国,北往大辽的必经之地,各国商贾往来贸易,颇为繁荣。
城东市集的偏僻角落,有一间小小的“博雅斋”,掌柜的是位清俊少年,如今年方十五六,身量虽不甚高,但是面若敷粉,眼带桃花,举手投足之间风姿卓然,挥洒自如,颇有世家风范。
这位少年姓江,单名一个楼字,正是隐姓埋名的江楼月。
小书童如今名绿袖,正是昔日的小丫鬟朱颜。
那一日在破庙里,她们被一位名叫霍行知的少年救下,几经周折,才终于在京城里有个落脚之处。
刚到望京城时,江楼月还抱有一丝希望,想着假以时日便可以回山阴,做个普通的大小姐参与宅斗,又或许过几天,便能按原计划投奔林道楹。
然而,她们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坊间里传得沸沸扬扬,江家的嫡长女,江楼月,在父母兄长的热孝里,和野男人私奔去了。还说她怕走漏风声,发狠心将一院子的仆役全部毒杀,把她嫡亲的二叔气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此事官府追究下来,原是要全国通缉的,到底是江文远老爷心软,花了好大一笔银子上下打点,又将那些仆役的家人都好生安排,才压了下去。
当然,这一切难免还是走漏了风声,于是如今街头巷尾都知道,江氏的文远老爷面慈心善,那江家大小姐却是心狠手辣。
后来又传闻说那江家大小姐也是不得善终,不久便被她私奔的男人谋财害了命,果然是天道好轮回,简直大快人心。
江楼月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讲这段故事时,嘴里一口明前龙井差点没喷出来。
好的一面是,秦关拿去复命的玉佩起了作用,如今人人都以为江氏嫡长女早已命丧黄泉,因而,也不曾有人再来追杀她。
她和朱颜二人改名换姓地在望京城里住了下来。
江楼月自己化名江楼,索性也让小丫鬟朱颜换作绿袖。
既来之则安之,她撸起袖子准备好好干一番事业出来。
谁前世还没看过三百本穿越小说呢,还不就是做生意攻略男主种田慢慢赚钱,能有多难?
于是,江楼月先是开服装店,她操刀设计,绿袖剪裁缝制,衣服的样式把绿袖惊得个目瞪口呆,江楼月心里却暗自得意,心里暗笑绿袖不懂时尚。
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店里愣是一件衣服都没有卖出去。
而后她又尝试设计首饰、自制护肤品、制香、酿酒、卖肥皂、搞发明,半年下来,生意没有做成,倒把秦关还给她们的盘缠耗费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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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是这个主题的穿越文......
也对,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如今这样开店已经不流行了。
到了最后,勉强能够开起来的,便是如今这间博雅斋。
此处地段不佳,门面又小,江楼月就卖些酒盛、茗器、古玩、字画,凭着自己的眼光,在这一带也渐渐有了些名气。
往常客人虽不多,倒也能勉强持平。
这一日,江楼月如往常一般,百无聊赖地捧着本书,坐在店里守着,绿袖在她身边,也穿着男装,做书童的打扮。
却忽然来了一位客人,看打扮,像是个穷酸书生,穿着一件麻布的青色长衫,洗得有些发旧,袖口有些许毛边,但看得出主人很爱惜衣物。
他只带了一个包袱,大抵是赴京赶考的学子。
书生进门时,江楼月招呼了一声,便随他自己转悠。
那书生在铺子里转了几圈,摆满茗器的架子前后停顿了好久,像是在一件件细细挑选。最后却只拿了一件品相普通的竹木茶碗,到柜台前结账。
“公子好眼光”江楼接过茶碗,交给一旁的朱颜包装。
“竹木茶碗价格不高,却是品茶的良器,取江浙一代,五年生的长竹,加以加工,制成后的茶碗最适宜品苏杭龙井,既助益于龙井的清冽,又不遮掩龙井的淡香。”
江楼月啰嗦的时候,对方不住地换着身体的重心,仿佛没有一个姿势能够站稳一般。
江楼月见他如此,微微一笑:“竹木茶碗与竹木茶壶搭配最佳,二者一同购买价格更低些,公子不再看看吗?”
“不必了,这个便足够了,一共几钱?”
“好嘞,”江楼月拨了拨手里的算盘,说道:“加上公子包袱里的越州青瓷茶盏,一共是纹银四十六两八钱,给您打个折,就收四十五两。公子买的多,小店再送您一个竹木茶碟。”
那书生涨红了脸,诺诺道:“不知掌柜是什么意思。”
江楼月叹了口气:“公子包袱里,放着刚刚从小店左边架子上数第四排左二拿的越州青瓷,那可是大唐通宝年制,真正的越州青瓷,市面上难得一见,公子好眼光。”
那个书生惊慌失措地低下头看自己的包袱:“胡说,这里面只有些我的随身衣物。”
“不知公子方不方便打开包袱一看?”江楼月耐心地问。
“这,不大合适吧,你们不要欺负我一个书生啊。”对方为难地说。
江楼月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公子言重了。既然如此,公子请稍候片刻,现下我就让书童去报
官,等官差来了,公子再打开便是。”
对方一听此言,却如瘪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乖乖打开了包裹。
里面除去几件衣物,还躺着一件青瓷茶盏、一件景德镇紫砂茶碗。
“茶碗是我自己的。”那书生诺诺道。
江楼月看着那个古旧却保护得很好的茶碗,点点头:“这茶碗,确实不是小店的东西。”
“我,我突然想起今日忘了带钱,还是不买了吧。”那书生鼓起勇气收回了包袱,又说道。
“公子说笑了,这可是公子的钱袋?”江楼月笑着,左手举起一个钱袋。
“你,你是何时拿到的?”那书生惊慌道,用手去摸腰上原本藏钱袋的地方,果然空空如也。
江楼月从钱袋中数了五两碎银子,又抽出两张二十两的银票,把钱袋丢回给书生。
那书生接过钱袋,脸色煞白,两眼无神,茫然地看着手中的茶器。
江楼月见状,简直同情起他来,柔声说道:“不知公子买了茶器可是要送人?小店可以代为包装。”
“送人?”那人苦涩笑道:“我原是准备转手当掉的。”
“原来如此,不知公子打算当多少银两呢?”江楼月想了想,反问。
“二三十两,总能当得出吧?”对方没把握地说。
“最多二十两。”江楼月经验老到地提醒。
“大概是吧。”那书生沮丧地点点头。
江楼月抿嘴一笑,从柜台里找出三十两银子:“既然如此,公子不如当给小店吧。我也不占公子便宜,原本只能当二十两,我给公子三十。”
“啊?”那书生张着嘴,像听不懂似的,茫然地望着江楼月。
江楼月耐心地说:“公子一路奔波,这茶器贵重易碎,您带着恐怕也不方便。与其再找当铺,不如就当给小店,也免得再生横生枝节,岂不方便?”
那书生听明白了江楼月的意思,红着脸怒气冲冲道:“你这奸商,四五十两卖给我,却要我三十两银钱当给你?”
“公子不要动怒,典当物品嘛,自然是要打些折扣的。”江楼月也不恼,一手拿着银两,一手拿着茶盏,摆到那书生面前:“不信公子去问,别的当铺定然给不出这个价。”
那书生拿着钱袋和茶器左右看了看,半晌竟红了眼眶。
江楼月见状,安慰地拍拍书生的手臂,示意绿袖将几件茶器摆回货架,又抓过书生的手,将三十两银子放到他手心:“公子您收好了。”
对方也不再反抗,只默默将手里的银两装回钱袋,又一言不发地低头收拾包袱,江楼月看到他包袱里还滴了几滴眼泪,心里一声叹息。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那书生不言不语地低着头,转身准备离开,江楼月在他身后不放心地叮嘱道:“公子以后,可千万别再做这一行了啊。”
书生抬起头看着她,嘴巴张了张,憋红了脸,半晌没说话。
江楼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公子还是早日收手,回头是岸啊。”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书生资质平平,实在没有干这一行的天赋。
“若不是盘缠将要用尽……”那书生憋着气,争辩道。
江楼月理解地点点头:“公子的苦衷我都理解,祝公子早日高中,到时候记得要再来小店光顾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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