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芊芊母子两没有被冻死。

反而是因为她的好手艺，一个月下来，累积了不少人气，生意是越做越好。

出摊一年后。

梁郁从干干瘦瘦的小孩顺利成长为白嫩可爱的小包子。

在他五岁那年的春天，凌芊芊特意休息了一天，给儿子做了一身新衣服，小名叫梁宝宝，大名梁郁（特意请学堂先生取的）的小朋友就要上学了。

“娘，我不想上学！”

书院门口，梁郁开口说道，以后没他看着，也不知道娘会不会被欺负。

“宝宝，小朋友都要上学的，乖啦，在学堂听先生的话，娘很快就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几乎是对他千依百顺的娘，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坚持。

“嗯。”

梁郁点头，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走进学堂，回过头还能看见他娘站在原来的地方，带着不好看却很灿烂的笑容冲着他不断地挥手。

抿嘴。

梁郁转身，依旧能感受到注视着他的目光，哼，别以为他没有看见她眼眶都红了，不能再回头了，不然她肯定会哭出来的，这一刻他觉得，前世的那些事情其实都不那么重要了，就这样平淡地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等到彻底看见不儿子的身影以后，凌芊芊感觉心都空了，站在原地迷茫地看着四周，孤独毫无预兆的降临，她抬脚走了两步，想要进入学堂，哪怕偷偷地再看儿子一样也好。

脚步止住了。

深吸一口气，她不能任性，这里不是现代，学堂不是容易进的，会连累儿子的。

抬头望着天空，只可惜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情绪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好在很快就克制住了，没事，儿子只是去学堂，嗯，不难过，她现在该去市场，给儿子买一条新鲜的鱼……。

自我安慰了一会儿，她打起精神，一直跟在身边，时时刻刻惦记的小宝贝不在，凌芊芊终究还是没有往日的灵活能干，脑海里时不时地会冒出，儿子在学堂会不会想她？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被欺负等等的事情。

好不容易快到下学了，早早地就去学堂门口等着。

结果。

眼巴巴瞅着学堂开门，一个又一个小朋友跑出来，小的欢快地奔向家人，大的三三两两地回家，自家儿子呢？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凌芊芊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等到她终于见到梁郁的时候，差点就崩溃，明明早上还白白净净的儿子，脸肿了，眼眶青了，下巴还有在渗血的牙齿印，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裤子也破了好几处。

“宝宝。”

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近看儿子的小脸就更惨了，“怎么会这样？”

梁郁并不觉得他有错，只恨自己现在年龄太小，否则，他一定会弄死那些小畜生的。

“梁夫人。”

凌芊芊抬头，看着留着山羊胡须，一脸严肃，五十来岁的男人，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自家宝宝的启蒙先生，李夫子，在这一代很有名望的存在。

“夫子。”

这两个字刚刚落下，一只手上戴着金镯子，有着长长指甲的手从她的身前穿过，对准了自家儿子的脸，凌芊芊想都不想，抬手就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扭，接着就是一脚。

“哎哟！”

刺耳的叫声响起，“松手，松手，你这个贱人快点给我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管你是谁，打我儿子就是不行！”

凌芊芊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梁郁站在自家娘身边，目光隐晦却又阴沉沉地看着那个胖女人。

“住手！”

李夫子的声音带着怒气。

凌芊芊松手。

可她没想到，她这一松手直接就被围攻了。

“你们想干什么？”

凌芊芊护着儿子，看着除了刚刚的女人之外，还有五六个人，有男有女，其中还有两个带着下人 ，目光不善地看着她。

“我们干什么，你家的小畜生将我儿子打了，要不你交出你儿子，要么你就替你儿子挨揍！”其中一位满脸横肉的男人开口说道。

“你做梦！”

凌芊芊想都不想就开口说道。

“和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长得这么丑，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我看他男人就是被他丑死的，呸，贱人，今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别说，这娘们脸长得丑，身段还是不错的，啧啧，据说她男人死了很多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耐得住寂寞。”

……

凌芊芊不擅长吵架，更别说骂人。

若只有她一个人，她肯定会认怂的，不就是被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可她的身后还有儿子站着，再有这些人将她儿子也买进去了。

于是，骂不过的她看向李夫子，“夫子，恕我失礼了。”

李夫子已经被气得脸色铁青。

有辱斯文，太有辱斯文啊，听听这些人所说的话，他都想要回去洗洗耳朵。

一听梁夫人这么说，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的凌芊芊却顾不得李夫子的感受了，“宝宝，站一边去，好好看着！”

说完，稍微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就直接冲了过去，一刻钟后，刚刚骂她的人都被她撂倒，当然，她也挨了几下，只是这几下比起满地的哀嚎要好得多，“现在你们一个个能好好说话了吗？”

“我是长得丑，可我吃你们家大米了吗？你们倒是不难看，看你们没脑子，这里是哪里，是学堂，学习的地方，我真同情你们家孩子，有你们这样的爹娘，他们哪怕是再聪明，能学理，明理吗？”

“还有你们，不是挺能吗？刚刚骂得不是很厉害吗？站起来接着打啊，啧啧，我真替你们丢人，没脑子像泼妇一样不说，堂堂男子汉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你们是不是该好好地反省一下！”

“宝宝。”

凌芊芊可没工夫给这些人讲道理，他们能不能明白和她也没有关系，回头对着梁郁招手，“过来，现在你跟娘说说，在学堂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知道我们家宝宝是最好的孩子，你只管说，有娘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梁郁看着凌芊芊，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交代。

他很清楚，就算是他不说，其他的小畜生也会说的。

事情很简单。

梁郁一进学校就被那几个孩子欺负了。

因为他的丑娘，也因为他没有爹。

那些孩子的话几乎就和刚刚被揍的大人一模一样，看着娘眼里闪过的难过，他想都没想就抱着对方的腿说道：“娘，我知道你不丑，你最好看，你不要难过，我也不需要爹，你最好了。”

凌芊芊摸了摸他的脑袋。

看向已经吓坏了的其他孩子，露出有些冷的笑容，说话的声音打了几分，“宝宝，记住了，有些人父母双全，可那又如何？看看他们，还比不上你娘一个，就像他们，那么多人和你打架，不也没占到便宜吗？”

别人家的孩子会不会因此留下阴影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管自家孩子。

若不是教养不允许，她都想要揍那些孩子一顿。

“夫子，论道理你肯定懂得比我多，但在这件事情上，我并不认为我家孩子有什么错，若是一个人在亲娘被恶意谈论的时候还能无动于衷，那就是畜生，至少在我看来，我为有这样的孩子感到骄傲，他今天这一架是为了他娘打的，他脸上的每一处伤都是他孝顺的印记。”凌芊芊说着这话时，抬头挺胸，一脸的自豪。

李夫子能怎么说。

“当然，我也不觉得自己丑，更不觉得我寡妇的身份有什么好丢人的，我能靠我的双手生活，我能为我的儿子遮风挡雨，也能将所有欺负我儿子的人都打倒。”

这些话她其实都是说给梁郁听的，就是怕自家儿子自卑。

说完这些。

画风一转，“当然，在学堂打架是我儿子的不对，夫子你按照学堂的规矩怎么责罚他，我们都认！”

他果然小瞧了这梁夫人，看看，就算是现在承认错误，她都还要那学堂的规矩说事。

“行了，你先带他回去，处理一下伤口，下午上课别迟到。”

“好的。”

凌芊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牵着儿子的手，“宝宝，快和夫子说再见！”

“夫子，再见！”

梁郁多聪明的人，知道自家娘担心他被赶出学堂，这个时候倒是非常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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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