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艺术就是——

天空中的红月像是浸透了血,静静散发着不祥的光芒,将D区这片广袤而荒凉的未开发地带笼罩在一片暗红色调中。这里是城市的遗忘角落,废弃的厂房散落在杂草瓦砾之间。

其中一间废弃厂房的内部,此刻却聚集着一群沉默的身影。他们身着统一的灰色长袍,兜帽遮住了面容,如同幽灵般静立,落针可闻。只有中央高台上,那位身着纯白长袍的“特使”在发言。

他的嗓音异常温柔慈和,在破败的环境中诉说着雌虫漫长而残酷的受压迫史,控诉着雄虫享有的特权与不公,随后,他的声音转为高昂,赞颂着“源主”的降临,是“源主”将他们这些被遗弃、被伤害的灵魂团结在一起,给予他们希望和方向。

格雷站在灰袍虫群中,听得昏昏欲睡。这些空洞的煽动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甚至有些后悔接了巴茨递来的灰袍,也许跟踪尾随老雌虫过来更省事。他略微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厄兰。

雌虫的半张脸隐没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见他抿得平直的嘴角,显示出他在专注地倾听。格雷知道,在宽大袖口的遮掩下,厄兰的通讯器正无声地记录着这一切。

他自己则百无聊赖地走神,视线在昏暗的厂房内四处扫视,试图找出可能关押失踪雄虫和佐罗的地点。

巴茨之前再三告诫,今天他们只需感受例会的流程,保持静默,绝不能有任何多余动作

漫长的祷告与宣讲终于结束,特使话锋一转,声音依旧温和:“为了更加光明的未来,孩子们,在这一月里,你们都为我们的事业做了哪些【贡献】?”

不会是要捐钱吧?格雷心想:我兜里可没几个子儿。

如同死水被投入石子,静默的虫群终于有了响动。一位灰袍雌虫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混合着奇异的亢奋:“敬献源主,我、我将雄主……不,我将那只罪雄用迷药迷晕,带到了这里,关进了【柴房】。”

“做得很好,我的孩子。”特使的声音充满了赞许,“他将为曾经欺侮你和你的虫崽付出应有的代价。又一捆宝贵的【薪柴】入库,他们都将为了更好的新世界,贡献出自己最后的光热。”

说完,特使取出一个小巧的白色瓷瓶,递了过去:“这是源主的恩赐,它将保你在未来一星年之内,不受休眠症的困扰。”

那名灰袍雌虫几乎是扑跪下去,诚惶诚恐地接过瓷瓶,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

格雷盯着那个瓷瓶,眼眸微眯起,他彻底明白了这个组织的运转模式——用虚假的“解放”口号包装仇恨,以缓解休眠症为诱饵,驱使这些深受其害的雌虫去绑架雄虫,作为他们所谓的“薪柴”以供研究。

眼前在场的灰袍虫不过三四十个,但这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关押薪柴的柴房。

灰袍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急切地诉说着自己的“贡献”,气氛逐渐变得狂热。格雷和厄兰借着众虫的遮掩,悄无声息地退至队伍最后方,目光更加仔细地搜索着厂房的每个角落。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仿佛来自地下的沉闷撞击声,隐隐传入格雷耳中。他立刻看向厄兰,发现对方也同时警觉地抬眼。他们没有做多余的动作,而是沉默待在虫群的最后方,尽力缩小存在感。

集会终于散去,灰袍们如同来时一般,沉默地融入夜色。格雷和厄兰跟在步履蹒跚的巴茨身后,假意表达着今日的感悟。

格雷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巴茨老哥,那些‘薪柴’……之后会怎么处理?就一直关着吗?”

巴茨压低声音道:“明天,这批薪柴就要被运走,进贡上去了。”他今天拉了两个新人入会,也得了一瓶新药,因而心情尚佳。

明天?

格雷和厄兰心中同时一沉,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

两虫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达成默契。在一个拐角阴影处,厄兰出手如电,一记精准的手刀砍在巴茨的后颈。老雌虫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地瘫倒在地。

他们迅速将巴茨拖到隐蔽处,随后如同鬼魅般折返回废弃厂房。大部分灰袍已经散去,唯有那名白袍特使还在高台附近。

厄兰动作迅捷无声,从侧后方悄然靠近。特使似乎有所察觉,刚想回头,厄兰已经凌厉出手。

这特使的反应竟出乎意料地快,侧身勉强避开要害,反手格挡,动作间透露出不俗的身手,但厄兰毕竟是A级军雌,即使有所保留,几个回合后,还是寻到破绽,一记重击将其打晕。尖利的虫爪破开特使颈部的皮肤,微量的毒素足够对方昏沉几个星时。

他们从特使身上搜出钥匙,根据之前听到的异响方向,果然在厂房深处找到一个被破旧帆布掩盖的通向地下的隐蔽入口。

打开沉重的阀门,借着从门口透入的微弱月光,可以看到下面是一个简陋潮湿的地窖改造成的临时牢笼。几间用粗铁条焊成的笼子里,关着零星雄虫的身影。

他们大多蜷缩在角落,神情麻木呆滞,眼神空洞,有些身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显然在被抓捕或关押过程中遭受过粗暴对待。

格雷的目光快速扫过,没有发现佐罗。地窖不大,能见度不高。格雷沿着一边的笼子快速查看,笼子里的雄虫有的因为他们的闯入而惊恐地缩成一团,有的则毫无反应。

格雷发现了一只胖雄虫,他脚步一顿,这只昏厥过去的雄虫的面容很眼熟,他曾在那张全家福上见过,似乎就是米瑞的雄父。

格雷未做停留,在最里面一个更加阴暗的角落,他们终于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佐罗瘫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双眼紧闭,脸上满是瘀青和干涸的血迹,原本代表警员身份的制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下面更多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部分身体已然转化成了虫躯。

“佐罗!”格雷压低声音呼唤,同时用力晃了晃铁笼的门,发现被沉重的铁锁锁住。他立刻拿出从特使身上搜来的钥匙串,一把一把地尝试。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地窖里格外刺耳。

笼子里其他被关押的雄虫似乎被这动静惊醒,开始发出细微的呜咽和骚动。

“安静!”厄兰回头,压低声音喝道,凌厉气势瞬间镇住了那些躁动。他蹲下身,透过铁栏检查佐罗的状况,“他的年纪明明还小……怎么会爆发休眠症?”

“他的生命体征很弱,必须马上救治。”格雷说道。随着“咔哒”一声,锁终于被打开。格雷迅速拉开门,和厄兰一起将昏迷不醒的佐罗架了出来。佐罗的身体软绵绵的,全身重量都压在他们身上,背部被摘除虫翼的部位还在渗血。

“不能把他留在这里。”格雷看了一眼其他笼子里那些眼神绝望的雄虫,眉头紧锁。但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带着一个重伤员已是极限,根本无法救走所有虫。

厄兰明白他的意思,沉声道:“我们先离开,确保佐罗的安全,到外面通知警署来救他们。”

他们迅速架着佐罗离开地窖,重新回到厂房一层。厄兰目光冷冽地看向倒在地上的白袍特使,毫不犹豫地将其拖起,走向地窖入口,粗暴地丢下,并从外面用那把大锁“咔”地一声锁死。特使在昏迷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走吧!”格雷架好佐罗,三人迅速向厂房外撤离。

然而,刚冲出厂房不久,还没来得及喘息,格雷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立刻掏出通讯器,屏幕上刺眼的“无信号”标识让他心里一沉。

厄兰也同时取出自己的通讯器,同样无法拨出信号。他快速点开之前的录音文件,里面传来的只有一片持续不断的“刺啦刺啦”电流声。

“信号被屏蔽了。”格雷低咒一声,“录音也失效了。”

就在这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从厂房内部猛地传来。

冲天的火光瞬间腾起,炽热的火焰舔舐着腐朽的厂房结构。老旧的木质结构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扭曲的金属构件在高温中倒塌,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巨大的火舌窜出窗口和破洞,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逼得格雷和厄兰连连后退。

所有的证据,那个藏着无数罪恶秘密的地窖,那些被称作“薪柴”的雄虫,连同那个被锁在里面的特使都在这一刻,被这场意图再明显不过的猛烈烈火,彻底吞噬,化为乌有。

热浪扭曲了空气,也映照着格雷和厄兰无比凝重的脸庞。他们救出了佐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关键线索在眼前断掉。

格雷回过神来,“这里的动静太大,我们得赶紧离开。”

系统:给我干哪来了?我们不是恋爱频道的吗?

草丛里的巴茨:虐待老虫,有没有虫管啊?

[竖耳兔头]依旧打滚卖萌求评论收藏营养液,一定有沉默的小宝贝追更的对不对?[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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