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佬一号

王妈妈和侍茶立即垂下头,假装屋子里没有这个人。

姚月枝漫不经心地品了一口茶,然后假装屋子里没有这个兄长。

“好妹妹,你帮帮我吧。”姚永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姚月枝身上抹。

姚月枝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最终叹了口气。

“姚永平,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姚月枝认命地叹了口气,道,“说吧,又是什么事。”

姚永平立即起身,眼角还挂着泪水,脸上却是一脸喜意。

姚月枝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兄长。都说姚家二房的男儿,各个是上得了战场保得了家国的真男儿,可是这话不适合放在她这个哥哥身上。这位可是从一开始光打雷不下雨进化到了说哭就哭,别她一个小姑娘还会变脸。

“也不知道你战场上的‘铁面将军’的名号到底是怎么来的。”姚月枝叹了口气。

“那不是妹妹你的功劳吗?”姚永平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

姚月枝沉默。她想起来了,好像最初这个名号传出来,就是因为她。

姚永平一项觉得,脸面没什么用,在自家妹妹面前,他早就不要脸了。

姚永平对着姚月枝耳语一番。姚月枝沉默,突然猛地起身。

“妹妹,你做什么?”姚永平被吓了一跳。

“出去,先探探敌情。”姚月枝说道。

“不行,你累了一路了,身体又不好,该歇着。”姚永平起身反对。

姚月枝斜了姚永平一眼,姚永平刚刚抬起点儿的气焰瞬间熄灭了。在妹妹买年前,姚永平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一边儿的侍茶和王妈妈有心劝导,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整个要加,只有夫人和三少爷能劝得了小姐。

姚永平也不等姚月枝吩咐,转身就往外走。

姚月枝从箱子的暗格里翻出一件旧衣裳,套在外面,又拿起暗格里不值钱的珠花戴在头上。

姚月枝推开房门,正巧看到了穿着粗布衣的姚永平。

姚月枝虽然是第一次回侯府,然而却对府里的路极为熟悉,避开了下人,姚月枝直接翻墙出去。这番利落的动作,浑然不像是一个有着病弱姿态的女娇娘。

姚永平目瞪口呆地看着姚月枝对侯府的这副熟悉的样子。

“你……你怎么认得路的?”

“娘亲这几年,总喜欢拉着我回忆往昔。你是知道的,大部分记忆我是记不得的,只是偶尔听娘亲说起,依稀觉得有些印象。爹爹这些年越发喜欢喝酒,喝醉了酒拉着我讲他年幼时那些事儿。久而久之,我连这侯府那里有狗洞都知道了。”姚月枝无奈地摇了摇头。

姚永平闻言,神色颇为怪异地看着姚月枝。

“妹妹,你……”姚永平欲言又止。

“怎么了?”姚月枝问道。

“算了。”姚永平摇了摇头,“我们早去早回。”

姚月枝拉着姚永平来到淮京最为喧闹的一条街上,随意找了一家店买了一些点心,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最后目光停留在一家茶楼里。

正欲进去,姚月枝的目光不由得移到了一个小摊子,那是一个老伯在卖糖人。姚月枝看着摊位上精致的小糖人,十分喜欢,有心去买一个,只是看了看对面的茶楼,到底还是办正事要紧。姚月枝想着,等离开以后,再去买两个回到府里慢慢吃。

“妹妹要是喜欢,就买一个。”姚永平拉住姚月枝。

“回来再说吧。”姚月枝摇了摇头,“这对面就是那个赌坊了,你进去先小玩两局,打探一下虚实,不得惊动对方。我去这个茶楼里坐一坐,若是有什么事,我就去来救你。”

姚永平也不怎么想拉着自己未出阁的妹妹进赌坊,连忙点头。

姚月枝目送着姚永平进了赌坊,这才走向对面的茶楼。

“姑娘要点儿什么?”小二殷切地走了过来。

这家茶楼算不得高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热闹极了。姚月枝四处打量了一番,有渴了的商贩说着荤段子,有几个酸书生在高谈阔论,也有……姚月枝露出一丝意外,还有几个正喝着茶的几个官差,看样子似乎累到了。姚月枝只觉得这几个官差实在不像是普通人,言谈举止之间竟然有几分熟悉。倒是在二楼角落里,一华服男子坐在那里,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姚月枝只觉得这人有些奇怪。离得远,姚月枝有些看不清,只是那人一看就出身不凡,这等有身份的贵人,如何会在这里喝茶。姚月枝不由得暗中留心,却见男子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姚月枝立即垂下头。

姚月枝畏冷,用粗布衣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到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吃了几块点心,正口渴呢。给我来一壶茶,不要太贵的。”姚月枝坐在了东边儿的一张桌子旁。这个角度很好,离门口不算远,又能从窗户看得清对面的动静,真若是有什么事,她也方便。

年轻的姑娘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女的清新与软糯,倒是颇引人注目。只是待看到姚月枝臃肿的身子,顿时没了兴趣。

二楼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目光却有些恍惚地望着窗外。窗外,一个商贩卖着糖人,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正一脸殷切地看着商贩做唐人。旁边儿的少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姑娘终于舍得将目光从糖人上移开,瞪了少年一眼。少年伸出手,捏了捏少女的脸颊。

谢儒风仿若又看到了那个红衣少女,一脸渴望地望着糖人的样子。

“吃了几块点心,正口渴呢……”

听到这个熟悉的软糯的声音,谢儒风原本死寂的眼神在一瞬间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狂热,目光也在一瞬间移了过去,却在看清楚那个女客的时候,眼神再次恢复了死寂。

不是他的茵茵。纵然看不到她的脸,可是他却知道,这人不是他的茵茵。宋茵最是在乎自己的身材了,不会像那个女人那般臃肿,更不会在这个季节穿得这么多。

“多谢姑娘。姑娘是要清茶还是黄茶?我们这里的清茶是新货,最是解渴的。”小二殷切地说道。

“随意吧,我不讲究的。”姚月枝哪里是不讲究,只是这种小茶楼,实在不会有什么好茶。而且,她现在的装扮,也不是能吃得起好茶的。

掌柜的很快便拿了茶送了上来。姚月枝拿起茶杯,不动声色地将藏在茶杯下的纸条窝在手里,随手将碎发掖入耳后,趁机将那张纸条也藏入秀发中。

这茶实在是不能和侍茶煮的茶比,姚月枝觉得难以下咽。姚月枝正打算装模作样喝上两口,便听到一阵吵闹声。姚月枝干脆放下手中的茶杯,专心看热闹。安阳别的不说,最起码热闹多。这一路为了赶路,姚月枝着实觉得无聊,难得的有热闹。

姚月枝听了一会儿,倒也听明白了。不是什么大事,却偏偏能吵得起来。吵架的一个小商贩和一个酸书生。小商贩和同伴讲着荤段子,酸书生觉得有辱斯文。小商贩却觉得,一个考不上功名,却在埋怨官场黑暗的书生,实在是无用,还不如他一个商贩。

若说先帝还在的时候,的确是黑暗。可是自从新帝登基,宁王摄政,科考上便再也没有泄题的现象了。谁不知道,新帝虽然年幼,但是宁王殿下却是个雷厉风行手腕了得的人物。这才三年的时间,就把先帝留下的那些烂摊子收拾完了不说,整个大岳已呈现一片新气象。

酸书生咬文嚼字的,满口之乎者也。小商贩说话粗俗,满嘴的嘲弄。姚月枝看着只觉得有趣儿,这两个人各说各的,却还能吵得起来。姚月枝这阵子一直在赶路,实在是无聊,便多看了几眼。

一边儿大多数都是如同姚月枝这般看热闹的,也有那么几个人,怕城门失火殃及鱼池,想着赶紧离开。似乎因为太急了,一个小商贩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被绊了一脚,差点儿摔倒。

小商贩一惊,赶忙要窜出去,却被坐在门口的一男子猛地扑了过去。几个官差打扮的男子,也瞬间围了过去。一瞬间,小小的茶楼瞬间乱了起来。

“救命啊,草菅人命了。”小商贩慌忙喊叫。

也有几个艺高人胆大的壮汉见状,有心帮忙,却在听到下一句的时候,纷纷躲开,一副不敢管的样子在。

“安寻司抓人了,闲杂人等让开!”

安寻司隶属于九密坊,是大岳朝最为神秘,也最让人恐惧的存在。先帝早年是个英明果决的帝王,只是年迈之际却荒淫无道。六王之乱后,大岳朝元气尽伤,好在摄政王宁王殿下力挽狂澜,辅佐新帝登基,主持朝政,这才结束了那段混乱不堪的时代。九密坊便是那位宁王殿下亲手创立的一个直接隶属于陛下和摄政王宁王殿下的组织。

九密坊分为九司,有明有暗,这安寻司则是九司之中最能拿到明面上的一个分支。九密坊安寻司抓人,谁敢过问。

姚月枝闻言,愣了愣,怎么在这里碰到了安寻司抓人。姚月枝心里清楚,别看安寻司是九密坊里面少数能放在明面上的,可是也正因为安寻司的人能走在明面上,所以行事才更无顾忌。

九密坊安寻司抓人,着实难得遇上,本着有热闹白不看的心情,姚月枝连动都懒得动,却看到那个小商贩举着刀突然冲向了自己。

姚月枝微微挑眉,随即冷笑,她正觉得无聊呢。此处空间狭窄,她一个弱女子,自然躲不过一个会功夫拿着刀的壮汉,所以,被抓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住手,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小商贩将刀架在了姚月枝的脖子上 。

一瞬间,安寻司的人也不敢乱动。倒不是安寻司的人真有良心顾忌着无辜百姓,然而这里是闹市区,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的。先帝是个暴君,又发生了六王之乱,大岳朝早就不怎么得民心了。新帝登基,没少颁布一些便民措施,以便民心所向。

九密坊行事多不讲道理多么很辣,朝廷的那些大员清楚,可是普通百姓不清楚。所谓的愚民,便让百姓觉得,九密坊的官吏狠是狠了一些,可是被抓的人也是罪有应得。九密坊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安寻司抓了的人就别再想出来,可是九密坊绝不是一个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阻止。人们畏惧它、厌恶它,却不会觉得这个组织是错。

姚月枝想着,挟持了她的这个人是别想活了,她自己的命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保住。可是,她怎么死也是有讲究的。最起码,普通的百姓只会觉得是一个姑娘命不好,被歹人杀死了,而不是安寻司的人不想让她活。而这就是生机,因此姚月枝也不怎么着急。

姚月枝想着,她作为一个被当作人质的弱女子,怎么也得应应景做些什么。姚月枝正打算学着话本子里的那些弱女子哭几嗓子,做却突然间觉得场面有些安静。姚月枝这才意识到,她刚刚被挟持的一瞬间,不仅斗篷上面的帽子掉了下来,就连面纱也被撤掉了。

姚月枝这身打扮,一是畏冷,二则是不想让人见到她的脸。不过,姚月枝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在这里的不是官府中人就是普通百姓,他们都不会和侯府的姑娘有机会见面的。难得遇到这种热闹场面,自己还被迫成了主角,她怎么也得对得起这一出戏。

姚月枝正想做些什么,敏锐地觉察到自己被一个狂热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姚月枝迎上那个目光,正是二楼穿华服的那位郎君。姚月枝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不敢置信的狂热,好似来自幽冥的烈火,灼烧着她。

该不会是见色起意了吧?她可是正经的姑娘,绝不屈从。不过,正经的姑娘此刻该做些什么呢?姚月枝想着她从兄长的书房里偷看的几个话本子,好似事这么回事。

“英雄,不要杀我可好?我愿意以身相许的。”姚月枝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觉得这句话本子里的台词和现在的场景最相似,“难道我不美吗?”

姚月枝正想着要不要再加几句话,背后挟持着她的人就倒了下来。

姚月枝猛地转过身去,那人额头上插着一枚暗器,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姚月枝被吓到了,不是被这人死的惨状吓到的,而是讶于那人的功夫。姚月枝其实没有什么功夫的,只是力气天生比其他人大上几分,洞察力比旁人强上几分。就凭着这副蛮力和敏锐的洞察力,她的两个哥哥都不是她的对手。挟他为人质之人功夫并不弱,最起码和姚永平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可是刚刚那男子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她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这人便倒了下来。姚月枝明白,这其中也与她心不在焉有几分关系,只是对面这个华服的男子的功夫,着实让姚月枝心境。

看来淮京到底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她必须更加小心,要不然万一玩脱了,就没得玩了。

姚月枝背对着的华府男子突然从二楼的栏杆上飞身跃下,一把抓住了姚月枝,将人死死地抱在怀里。

“茵茵……”谢儒风将人紧紧地扣在怀里,揉碎在骨子里,“我的茵茵,你终于回来了。”

姚月枝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人是认错了人?什么茵茵?要叫也该叫她枝枝的。不是,什么枝枝,这名字太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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