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顺咬着灵米糕,随口道:
“阿彦和洛洛怎么回事?生辰没来,这半月连膳堂都不见人影。”
莫子辰点点头,扒了口饭:
“按理说早该到了,总不能一直被耽搁吧?”
林烬捧着玉碗,小口喝着灵粥,没接话。
目光掠过空荡的角落,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觉得这膳堂倒比往日清静了些。
他本就不擅与人应酬,少了那两个总带着疏离感的小师弟,连吃饭都自在了。
喝完粥,他放下碗,朝两人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没再多想那两人的去向。
饭后,曾顺百无聊赖地拽着林烬往西厢晃:
“大师兄,反正没事,去那边转两圈,总比在院里闷着强。”
西厢房是师弟们的居所,他俩的院子离阿彦、洛洛的本就不远,往日散步偶尔撞见,也只是点头之交。
可今日一路走来,其他弟子院落里还有些练功、说话的动静,唯独那两间院子,静得透着股反常。
里面静悄悄的,连半点灵力波动都没有。
莫子辰瞥了眼虚掩的院门:
“往日洛洛那院子吵得很,今日倒清静得离谱。”
曾顺跟着停下脚步,探头往院里扫了眼,随口道:
“看着像没人住啊,石桌上都落灰了。”
他没多想,只是觉得稀奇,“怕不是真不想待在师门,趁师尊闭关跑了?”
话音还没落地,旁边阿彦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阿彦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脸色透着股倦意,眉头微蹙地站在门口,语气没什么情绪:
“声音小点。”
他眼底带着未消的疲惫,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说完也没多看三人,只侧身往院里瞥了眼,似是在确认什么,随即又轻轻合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曾顺愣了愣,下意识凑近莫子辰和林烬,压低声音疑惑道:
“哎?阿彦怎么从洛洛屋里出来了?”
林烬也多看了两眼,摇摇头没说话。
“对了,大师兄,来我屋里瞧一瞧啊”曾顺又接着想说的话。
林烬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行啊”。
另一边阿彦关紧院门后,转身时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昏黄烛火透过窗纸,映出他眼底挥之不去的红血丝,这已是他守在洛洛身边的第第十五个夜晚。
榻上的洛洛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紧蹙着,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阿彦拿起帕子轻轻拭去他的汗,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得惊人。
他坐在榻边的矮凳上,目光落在洛洛苍白的脸上,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惫,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每隔半个时辰,他便会起身,按照慕师兄留下的方子调配汤药,小心翼翼地扶起洛洛,喂他喝下。
洛洛的病来得蹊跷,师尊生辰前突然高热不退,灵力紊乱得险些失控。
师尊刚闭关,他们不愿声张惹得师门慌乱,更怕被人趁机窥探,只能悄悄藏在屋里,由阿彦日夜守着。
夜渐渐深了,烛火摇曳,阿彦撑着额头,强压下汹涌的睡意。
他轻轻握住洛洛滚烫的手,低声呢喃:
“坚持住,慕师兄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半月,他守的不仅是病榻,更是对洛洛的承诺,是不愿让师门添乱的隐忍。
曾顺领着林烬进院时,推开门,屋里靠墙摆着张木案,上面堆着不少边角灵木,刻刀、砂纸散落其间。
几个雕好的小兽摆件挤在角落,有探头的小鹿、缩成球的刺猬,虽都是低级灵木所制,细节略显粗糙,却透着股憨拙的灵气。
“大师兄,其实我以前没想过修仙。”
曾顺拿起一只雕得圆润的小松鼠,指尖划过流畅的线条,语气轻缓。
“我家世代做木雕,打小就跟着爹娘学手艺,本来就想守着家里的小铺子,做个普通雕刻工,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他顿了顿,嘴角牵起一丝无奈:
“可家里总说修仙才有奔头,硬把我送进了恒云宗。”
林烬接过小松鼠,指尖触到灵木温润的质感,还有雕刻时刻意留的细小纹路,沉默片刻才轻声道:
“有热爱是好事。”
他不擅言辞,却把最实在的认可说了出来。
这时莫子辰凑近来,一眼扫过案上的雕像,当即打趣道:
“哟,曾顺你这是把老本行搬师门里了?”
“拉着大师兄来,是想让他评评,你这雕刻匠的手艺,比修仙本事厉害多少啊?”
“你别瞎说!”曾顺脸一热,赶紧把小松鼠夺回来,“就算修仙,我也不想丢了这手艺。”
“总比你天天东游西逛的,连个上心的事都没有强!”
林烬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紧绷的肩线悄悄放松。
屋里的灵木香气、曾顺眼里藏不住的热爱,还有耳边鲜活又无恶意的争执。
他跟着笑出声来,笑声清亮又真切,和另外两人的笑声缠在一起,在屋里荡开。
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这般毫无保留地开怀,没有紧绷的神经,没有刻意的距离,只有三个少年人纯粹的欢喜。
这种热热闹闹的松弛,是他在现代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次日天刚亮,晨雾还没散尽,曾顺就拽着莫子辰往林烬的院子去,老远就喊:
“大师兄,今日说好一起去演武场练剑!”
林烬刚从恒林院出来,三人并肩往演武场方向走,刚拐过山道转角,就见阿彦急匆匆从西厢房方向跑出来。
他头发有些凌乱,眼底的黑眼圈比昨日更重,平日里冷淡的脸上满是焦灼,连衣角都跑得歪了。
他撞见路过的弟子就快步上前,声音带着难掩的急切与沙哑:
“请帮帮忙!有没有凝神丹?”
“或者谁懂调理灵力紊乱的法子,求你们帮帮忙!”
被问的弟子都愣了愣,面露迟疑,阿彦向来独来独往,这般放下身段急切求助的模样,实在反常。
曾顺停下脚步,挑眉道:
“这阿彦怎么急成这样,难道洛洛...”
莫子辰跟着点头,看向林烬:
“要说调理灵力紊乱,咱们这些师弟里,也就师兄你修为才能控制得住!”
林烬望着阿彦四处奔走、近乎哀求的背影,指尖微微攥紧。
昨日的开怀还在心头,此刻阿彦的焦灼透着股迫在眉睫的意味。
他没多言,脚步一转就朝着阿彦的方向走去:
“去看看。”
阿彦正拽着一名弟子急切恳求,瞥见林烬三人走来,眼中瞬间燃起光,踉跄着迎上来,声音带着哭腔:
“大师兄!求你救救洛洛,慕师兄迟迟没见回来,洛洛他现在灵力彻底消失,身体快压制不住了!”
林烬脚步未停,沉声道:
“带路。”
跟着阿彦冲进洛洛的院子,一股死寂的寒意扑面而来,屋里烛火摇曳。
洛洛躺在床上没有了生命迹象,面色惨白如纸,周身灵气翻涌得几乎要冲破屋顶。
曾顺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灵力乱得……也太吓人了!”
林烬没应声,指尖凝起纯净灵力,缓缓探向洛洛。
他之前用过这个方法救过慕无邪,指尖刚触到洛洛的手腕,就猛地蹙眉,经脉中空荡荡的。
没有一丝灵力残留,只有一股陌生的、带着贪婪意味的浊气,显然是有人刻意抽走了他的生机与本源灵力。
“是被人利用了。”
林烬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有人用什么阴邪法子,借他人性命提升自己修为”
曾顺攥着佩剑的手青筋暴起:
“谁这么恶心?
简直丧心病狂!”
阿彦红着眼眶,趴在床沿,死死攥着洛洛冰凉的手,声音发颤:
“到底是谁,这么自私冷血!”
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与自责,那股阴邪气息残留的恶意,让他浑身发冷。
林烬望着榻上奄奄一息的洛洛,眼底翻涌着怒火。
这不是简单的夺宝或争斗,是**裸的生命掠夺,用同门的鲜活性命铺路,简直卑劣到了极点。
空气里弥漫着愤怒与压抑,昨日的欢声笑语早已烟消云散。
谁也没想到,看似平静的恒云宗,竟藏着这样恶心自私的修士,用最卑劣的手段,践踏他人的生命来成全自己。
阿彦趴在床沿哭得几乎晕厥,林烬俯身,指尖凝起纯粹的本源灵力,沉声道:
“我再试试。”
话音未落,他掌心贴在洛洛心口,温和却坚韧的灵力缓缓渗入。
可刚触到洛洛的经脉,就像流入了无底深渊,生机被抽得太彻底,经脉早已变得干瘪脆弱。
灵力刚进去就消散无踪,连一丝回响都没有。
“师兄……”
莫子辰攥紧拳头,紧张得屏住呼吸。
林烬额头青筋隐现,咬牙催动更多灵力,试图用自身灵力修补洛洛残破的生机。
可无论他注入多少,都像被某种阴邪力量吞噬,洛洛的气息依旧微弱,脸色甚至越发苍白。
“没用的……”
阿彦声音嘶哑,绝望地摇头:
“他的生机似乎彻底被抽走了,连本源都没剩下……”
林烬刚收回耗损过半的灵力,额角冷汗还没擦干,当初后遗毒银针突然隐隐作痛,尖锐的刺痛顺着神经蔓延,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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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同门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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