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下午三点二十七分

卫稚鱼的声音淡淡的,柔柔的,像极了冰柜里才拿出来的五分糖草莓奶油蛋糕,带着些浅淡凉意。

她少有这样不动声色生气的时候,卫焰青觉得有些新奇,便停了些时间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眸子越来越圆,捏他的下巴越来越用力……卫焰青拿捏着她的情绪,待她要发火的时候,看着她愠怒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阿鱼,你当真是个贪心的小孩,糖也想要,玩具也想要。”

“从小到大,我想要的,就什么都能得到。”卫稚鱼自小拿的便是傲娇作精的人设,从未出戏过,江聿川对她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她认真地说,“就算我不想要的,放在那里,也不会给别人”

“是,听说过。”卫焰青点头。

卫焰青知道,卫严专门给她打造过一个城堡模样的别墅庭院,专门盛放她曾经喜欢过、后来又不喜欢、但又不愿分享的事物。

“可是阿鱼,人和事物总归有不同。”卫焰青凑近,认真看她春樱吻泊的瞳孔。

“死物无心,可人有,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万一……”卫焰青故作疑惑地拉长了调子,“我若是真的爱上了别人,为别人而心动,难道你要挖了我的心,不许我动心,还是将我关在什么地方,不许我见别人……”

卫焰青接触到她迷茫沉思的眸子,惊艳夺目的眉眼之间,染起一丝温柔,“别想了,阿鱼,你并非这样的人。”

卫焰青说得对。

他现在痴迷于她,她但凡说一句“不许你再见我”或者“我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说”,便能轻而易举地威胁他。

若有一天,他心属旁人,哪里会受自己吓唬呢,他那样冷心冷情的,怕是她死在他面前,他都未必抬眸瞧一眼。

所以她不得不问一句,“哥,那你会爱上别人么?”

“现在不会,我啊,正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卫焰青实话实说,耸了耸肩,紧接着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但以后谁知道呢?”

卫稚鱼眸子微微颤动,想要看清他的神情,辨一辨真假,可他满眼柔情爱意地说他可能会变心……

卫稚鱼看不清。

也懒得再看

她的拇指仍顿在卫焰青的唇上,羽毛一般,似有若无地摩挲着,有些痒,卫焰青的喉结滚动,眼神愈发幽暗。

“哥哥,我确实不爱你,要与你分手,但我也没说你可以有别人。”卫稚鱼靠近他,眼神明谧安静,鼻尖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酥软,轻轻地,围绕着他的耳际,给出她的最后通碟,“哥哥,再让别的女人碰你,我会打死你。”

一时间,星子闪烁,雪花飞舞,光影暧暧,风撩动帘子。

听见她那句“我确实不爱你”,卫焰青挑了下眉,听到最后,他懒散笑了声,“阿鱼,你这未免太霸道了。”

“哥哥,你要记得,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卫焰青慵懒嗯了声,“我啊,考虑考虑。”

“你敢!”

“你都不要我了,我有什么不敢的。”他的调子懒洋洋的,不足为惧的样子。

他当然不会给她确定的答案,也不会由着她的性子来,由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由着她掌控自己。卫焰青算是看明白了,她自小集万千宠爱,是个得到就不珍惜的小混蛋,喜欢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被她喜欢过但又最终被搁置一旁的东西,不计其数。卫焰青虽说很享受卫稚鱼得寸进尺地对他提条件,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成为她“喜欢过但又搁置一旁”的东西。

故而,他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

知道她不高兴自己的模棱两可,卫焰青轻叹一声,拿湿纸巾拭去手上残余的水果汁液,骨节青筋分明的手松了松领口,在卫稚鱼微怒又疑惑的目光里,附身在她颊侧清浅落了个冰凉的吻。

在卫稚鱼开口之前,卫焰青认真看她,目光里盈着浅浅笑意,“知道你不让亲。”

“但你方才问我,小云姑娘吻了我何处。”卫焰青冰冷的指尖轻柔触摸她方才落吻的地方,嗓音低柔,十分好听,带着些若隐若现的喑哑,像极了之前情事后慵懒缱绻的声音,“是这里,阿鱼。”

卫稚鱼清澈的眸子安静看他,心头骤然一动,如夏日波光粼粼的水面,鱼跃出水面,摘咬了口沾水带露的荷花花瓣。

“阿鱼,我去走廊说几分钟话,不会离开太久,也不会离你太远。”卫焰青在出门之前如是说道,让她知道自己的去处。

卫稚鱼看着他即将出门的身影,倏然开口喊住他,“哥。”

卫焰青侧身看她,嗯了声。

“密码你输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从来没试过你自己的名字?”

卫焰青愣了两秒,思考着这句话,骤然高度纯黑的瞳仁,亮了星子,犹如纯黑的黑里,陡然炸开了烟火。

“阿鱼,你说什么!”

他点目光太过炙热,卫稚鱼红了耳根,面上泛上浅浅的云霞,“我好话只说一遍,你自己想好了!”

他没说话,维持着看她的那个动作,笑出声音,问,“你说哪一个啊,阿鱼,你密码好多。”

卫稚鱼认真回答,“我记性不好,所有的问题都是同一个答案。”

卫焰青想起来自己大费周章研究的那些问题:配偶的名字是/最爱喝的奶茶……

他声存笑意,“同一个?”

“是的,同一个。”她郑重回复他的确认,不忘吐槽,“哥你聋。”

“这样想来,似乎答案……对不上阿鱼设置的问题啊。”他想起来有一个问题是“您的宠物的名字”,无奈笑着看她,“阿鱼,你啊你。”

“这哪里需要标准答案啊。”卫焰青的目光太过炙热灼烈,卫稚鱼闷声别头过去不看他,启唇嘟囔着,“还不是爸爸给你起的名字难记。”

她刚遇见他的时候,骨玉破损得厉害,她的精魂严重受损,严重整个人反应迟缓,体弱多病,连脑子带肢体都不大灵光。到后来,随着反派任务的推进,她的能量越来越丰沛,身体才好些。

窗半开着,生命树洁白硕大的花越过窗,落在卫稚鱼的手边,她拾起来,弯下纤细的脖颈,轻轻嗅闻,微微颤动的睫毛如蝶如翼。

卫焰青安静看着,忽然唤她,声音温柔又低哑,“阿鱼。”

“哥,你还不走?”

卫焰青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她郑重说“同一个”的样子,他倚着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只是想告诉你,忍住不和你上床并非容易之事,我毕竟是个男人,如今你力量微弱,所以……不要轻易说出撩拨我的话,哪日我若真忍不住了,你不能怪我。”

卫稚鱼唔了一声,视线往他腹下移了几寸,耳根子霎时间烫起来,耳滴子红的跟熟透的石榴籽一样。

“我……我才没说,是你思想龌龊……”

“阿鱼说什么都是对的。”卫焰青见她恼羞成怒,清冷的眉眼越加柔软。

“我,我明天就回京都!!”她躺进被子里,盖住脸,卫焰青忍俊不禁,柔声道,“那我送你。”

“你快走啊!!”

“得等一等,阿鱼。”卫焰青低头看了眼,他的反应一时半会儿不会消退,总不能这个样子去和周云枝聊天,他折进高级病房的浴室,无奈扯谎,“身上脏,洗个澡。”

身上脏?

他天天在这里陪自己,哪里来的身上脏。

浴室里面哗哗传来水声,过了一会儿,水声里传来卫焰青压抑带着低喘的声音,“阿鱼,说句话。”

说话,说什么话?

卫稚鱼试探着喊了几声“哥”。

“没事。”卫焰青的声音有些喑哑。

卫稚鱼没清楚发生了什么,沉沉睡意又缠了上来,她捏着那朵花,歪在枕头上睡着了。卫焰青出来的时候,一身冰冷湿气,他附身凑于她的腰腹之间,嗅了下她手中的纯白花朵,而后如鹿啄水般吻上她的唇,浅尝辄止,卫焰青近妖的瞳孔,痴迷地看她安静美丽的容颜,柔着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喟叹,“阿鱼,我真的……好爱你啊。”

但除了爱,他还能做什么呢。

拖延了这样久,他还是找不到永远和她在一起的办法。

过一天日子撞一天钟,卫焰青得过且过着,他居安无暇思危,在两情相悦的日子里乐不思蜀。

若是早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爱她,却又无法与她长厢厮守,卫焰青想,那还不如死在当初贫民区里的乱葬岗。

那时候的他自己,见识浅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所能拥有的最好的事物,就是狭小窗外的清冷月亮。

安静的空气中,有铃声响起,卫焰青拿起卫稚鱼的手机,望了眼卫稚鱼的安静睡颜,打开门接电话,他的声音冷淡,同在卫稚鱼面前时判若两人,“江聿川,我和你商量过的,你不能动不动就过来烦别人的老婆。”

江聿川:“……”人都和你分手了好吧,自作多情!

“喂,最起码卫稚鱼还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给我未婚妻打电话犯哪门子法了?”

“这话不如你当我面说。”

江聿川有自知之明,“切,我又打不过你,无能狂怒的丧尸。再说了,打坏了你,卫稚鱼那作天作地的劲儿,我可受不了。”

卫焰青垂着眸子。过去十几年无暇相见,江聿川口中她作天作地的样子,他知之甚少,但卫焰青没有从别人嘴里了解卫稚鱼的习惯,故而听听便算了,并不多问。

他懒得和江聿川扯皮,“说重点。”

“我这几天在贫民区踩点,发现了夏孽。”江聿川的声音严肃,“我想起来,我在青鱼安全区见过他,他是那天抢枪那小子……当时,是不是是卫稚鱼收留了他?我看着那小子不像正常人,他跑得很快,明明言行举止都是个丧尸,但是浑身上下毫无丧尸的气息,甚至我的异能都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你通过基因定位云图锁定我的定位,我在伊城贫民区外围等你。”江聿川沉声道,“我现在在埋伏,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制服他。”

夏孽是蓝瞳,卫焰青的丧尸等级压夏孽一头,能释放频率压制住它。

再加之,伊城贫民区由于那个“尊者”的存在,完全躲避了基因定位,军方无法确定这里到底藏匿了多少丧尸。再加之,贫民区居民受到尊者蛊惑,不惜以自己的血肉豢养丧尸,还在自己的脖子上戴了颈环。

关于颈环和贫民区尊者的事情,江聿川听周副市长讲过。

丧尸爆发以来,全国范围内的贫民区,几乎同时起了异动,贫民区的居民们自发地加入一个据说能够改换命运、编辑基因等级的组织,一向以混乱著称的贫民区F型人类,极度痴迷地信奉着一名身份极其神秘的尊者。

据说那名尊者不老不死,基因等级极其高贵,他拥有无上的力量,能够帮助信奉他的人脱离苦海,脱离生来低贱的命运,成为不老不死、基因等级究极高的存在。

能够把F型人类生来就被践踏的命运,变成高高在上践踏他人的命运。

据调查,那名尊者,极有可能是一名拥有人类意识的高等级丧尸,那个丧尸几乎在全国贫民区都赠予了一瓶带有丧尸病毒的血液,贫民区的居民跟中了邪似的,以他为尊,甚至在家中豢养丧尸,日日供血示诚心以供奉。

当一群人有了相同的信仰,那么这个组织就有了力量,若是这股力量与统治阶级相悖,就应该被毁灭。

——周云枝如是说道。

修习社会学的江聿川,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之处。

贫民区的居民也极其善于隐藏,而且在所谓尊者的帮助下,在最开始的的无差别射杀行动中,他们总是能够提前得到射杀的情报,及时逃离。

因此,派去射杀的军队总是无功而返。

即使找到人射杀,被射杀的人在死亡的一瞬间,体内的纳米炸弹也会伤及执枪者。

因此,无差别射杀的丧尸剿灭行动,也就暂时搁置。

至于那传言中的尊者到底是何人,为何有如此大的人力财力,能够将颈环和纳米炸弹覆盖全国贫民区?

这是个谜团。

江聿川总结了下实况,除却那位力量神秘、擅长洗脑的尊者,在不伤害贫民区居民的情况下,杀灭那些丧尸,最难克服的就是颈环的问题。

颈环隔离了基因定位,使得军方难以定位贫民区居民。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旦丧尸的头颅被砍断,那么豢养它们的人类,也会因为体内的纳米炸弹爆炸而亡,美其名曰,向尊者和永生献祭自己的生命。

这么一来,江聿川下手的时候就有些畏缩,毕竟杀死丧尸,就意味着杀死它们背后豢养它们的人类。

江聿川自己是下不了那个手。

有一瞬间,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江聿川第一次见到卫焰青,就知道他根本不明白生命的价值,他没有同理心,接受的是“他不死死的就是我”这种生存观念,他是彻头彻尾的反社会型人格,从军救人于他而言,只是为了维持他现有的身份和权利的一种最有效手段而已。

既然他下不了手,不如让卫焰青动手,反正他杀起人来不眨眼,吃起人来那气势也是风卷残云。

但这个想法冒出来一秒钟之后,江聿川便被自己的恶毒想法给吓到了。即使贫民区那些人骨头缝里都是罪恶,但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杀掉他们 。况且,救援者当务之急是通过伊城贫民区这个近水楼台,去探一探这位尊者的底细。

说不定,抓住这位尊者严刑拷打,这个世界就能够恢复正常的人类秩序了。

所以伊城贫民区,暂时不能妄动武力。

派人潜伏查探,是最好的方法。

不过,此番和卫焰青通话,听着卫焰青冷淡的叼逼声音,江聿川不可避免地又冒出那个恶毒想法,他闭上眼睛念了几遍清心咒,才问道,“卫稚鱼醒了么?”

“找她什么事?”

“就她最熟悉夏孽,当然找她问问,看她知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卫焰青自然不会让江聿川这个正派人物知道卫稚鱼和意图毁灭世界的夏孽有关系。

他把电话空在一旁,隔了有一分钟才说话,假装自己已经问过了,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阿鱼说她不知道,自从苏城一别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夏孽。她身体不好,江聿川,你少烦她。”

“行行行,知道了,我少去烦人家老婆……”江聿川恶作剧似的拉长语调,过了几秒,语气认真起来,“你尽快来,这里的情况比我想得要严重得多,为今之计,就是咱们两个卧底去贫民区待一段时间,时间允许的话,你今天就过来,和我一起踩点,回去准备好之后,我们装作贫民区的居民,开始卧底,见一见那位尊者的真面目。”

江聿川的话,卫焰青听明白了,他问,“你自己一个人,应付不了?”

江聿川也不怕卫焰青恼怒,“贫民区你比我熟,有你在事半功倍。”

毕竟卫焰青自小在京都的贫民区长大,摸爬打滚下九流的东西,里面的算计提防、潜在规则,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卫焰青点头,并没有生气,点头嗯了一声,“那倒也是。”

江聿川对卫焰青的反应有些惊诧,还以为自己提及他在贫民区的过去,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并不作什么剧烈的反应。

他谈了恋爱之后,逐渐变得像个正常人了,江聿川居然有些不大适应。

忽然,伏在贫民区街道对面大楼楼顶的江聿川,眯着眸子,从望远镜里面看见尸潮吐着张牙舞爪的恶心触手,极其有秩序地排成几列,木然又整齐地朝着一个方向缓慢移动。

“先不说了,我这边有情况。”催了几句卫焰青尽快来,江聿川挂了电话,皱眉观察尸潮缓慢且诡异的移动情况。

这边卫焰青挂了电话,正要把手机还回去时,步子又顿住了,低头望了眼挂着兔子尾巴的手机,指尖摩挲着挂饰,若有所思,犹豫了几秒,他点亮屏幕。

【请输入密码】

卫焰青指尖顿了下,输入了自己的名字。

解锁成功。

卫焰青眸子柔的,像是蜜糖在里面浓得化开了一样。

屏保跳出来一张漂亮明媚的笑脸,照片里的人穿着病号服,面色微微发白,有些虚弱,看起来是她在这段时间在医院的自拍。

平常人若将自己照片作为屏保,一定是觉得照片有可圈可点之处,但卫稚鱼只是抓了随意的一张,不在乎那是不是自己最漂亮时候的照片。

实际上,卫焰青知道,这是因为她玉石之心至真至纯,她活在阳光下,她很喜欢她自己,她自信张扬的漂亮无时无刻不在溢出来。这样漂亮的花朵,居然成为自己这个不愿见光的阴沟老鼠的伴侣,说实话,卫焰青无数次觉得她值得更好的。

他嘛,一向有自知之明。

他还知道,自己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变态。

他会为为她寻找这世界上一切她值得拥有的喜爱事物,供她取乐,讨她欢心,至于配偶么,是她自己同情心泛滥选了一个腐烂又难缠的,她想换,那除非他身死魂销。

电话开了静音放回去,卫焰青蹑手蹑脚出门去走廊,周云枝和甜栀子坐在贵宾等待区域等他,卫焰青坐在周云枝的身旁。

见了卫焰青很多次,周云枝还是对这位不苟言笑、一身劲肉的高大军官存有畏惧,约莫都在贫民区待过,周云枝总觉得卫焰青能够透过自己伪装了许久的面具望见他的阴私,故而总对其加以防备。

卫稚鱼不喜欢卫焰青身上有烟味,卫焰青憋了很久,瘾早就上来了,趁着出来几分钟,偏头问周云枝要了根烟点上,烟头在枯长骨感的指间明灭,卫焰青吐了口烟,靠着椅背。

抽完这根烟,他打算留甜栀子守卫稚鱼,让周云枝陪他去一趟贫民区,顺带听一下他夫人失踪的事情。

不过离开之前,他得等她醒来,告诉她自己的去处。

卫焰青虽害怕卫稚鱼不担心他,却更害怕她担心自己担心得夜不能寐却要面子地不给他打电话。

爱人果真比不爱人,要麻烦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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