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训练变得更加艰苦：每日清晨要绕城跑，以便提升追踪术和熟悉永安的街巷；要练习更加精进的驾驭之术，以便更快地执行任务；要修炼内功，练习射箭、刀法、棍法、剑法、医术等；同时，还要系统地学习史学、经济、兵法、礼仪和玄学。

花九枝抓狂，这些课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过好在每日虽有小测试，却并不会被直接淘汰。七日后的最终测试，便会选出今年进入麒麟卫终选的确切名单。

“虽然有为师替你遮掩，但太差劲难保被人发现，徒儿你尽力！”张夫子的话此刻依然回荡在脑海，屋内燃着油灯，桌子上布满了书卷。

“啊……好累啊……”花九枝瘫在了桌子上，想到今日测试的玄学得了个“丁”，心中绝望不已。

“太难了……”高博也趴在了桌上。

“除了医术，其余的学来也没什么用！”陆宁远摇着折扇，出汗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九枝，我真的记不住啊……”苏明珠拍了下桌子，“这下怎么跟你组队啊！”

“不必担心！”花九枝晃了晃笔杆子，“或许这回我就被淘汰了，皆大欢喜！”

沈天妍和江雁白对视一眼，却是笑了：“哪有那么难？其实这些我们上学时夫子都讲过的，只不过你们那时也不好好听课。枝儿和珠儿呢……整日里想着打架和捉弄夫子，当归则是一心钻研医术！”

“呵呵……”江雁白也笑了，“没想到九枝你也曾如此顽劣！”

“讨厌～”花九枝轻锤了江雁白一下，“人家才没有呢～”

“咦——”高博和陆宁远抖了抖鸡皮疙瘩。

“九枝，伪装是不长久的。”陆宁远幽幽说道。

花九枝看向他，微眯的双眼和皱起的鼻梁像只炸毛的猫。

“呵呵！”江雁白见花九枝额前剪了个齐刘海，其余头发在头顶扎成两个小揪揪，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俏脸。

“啊……肚肚饿……”花九枝没力气继续斗嘴，托腮对着苏明珠撅嘴。

“我也是……”苏明珠拍了拍自己微鼓的肚皮，“我都瘦了！”

“你早该瘦瘦了，”陆宁远斜了她一眼，“再吃下去，小心找不到婆家！”

“哼！”苏明珠抱着胳膊，并不认同，“某人也不知多大年纪了，不好好娶妻生子，反而硬和我们小孩子混在一起！”

陆宁远闻言却是笑了：“你们要吃宵夜便去吧，我向来过午不食。”

“那我也不去了。”沈天妍柔声道。

“那可不行！”花九枝拽住了陆宁远的袖子，“我们珠儿生气了，只有鸡腿才能哄好！”

众人见此便都盯着陆宁远偷笑。

陆宁远受人揶揄，便学着清沐的样子双手合十：“好好好，都听你的……大家都去，今天我请客！”

“好耶！”众人自坐席上跳了起来。

“不如，我们去秦皇汇。”苏欢颜看着江雁白建议道，“那里汇集了各地的精粹，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不去了不去了，”花九枝摆了摆手，“上次我们几个不过喝了碗粥并几盘小菜，小白竟花了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苏欢颜惊呼出口，说完便后悔了，这似乎显得自己没见识。

“是呀，所以我给秦皇汇的粥取名为黄金粥，喝不得喝不得……”花九枝眼珠一转，“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馆子，价格实惠，味道独特，不如去试试？”

“好呀好呀！”苏明珠早已饿得前心贴肚皮了，“那我们快走吧？”

几人结伴从东边暗门出了西山大营。

梁恂此时正在房内奋笔疾书，却不是在学最近的课业，而是复习秋闱的内容。他打听好了，二次考核通过后的人，每日额外有二两银子贴补。梁恂打算攒够了二十两就退出，麒麟卫课业太过紧密，以致于他都没多少时间复习科考的内容了。眼看着秋闱将近，他却还在这里浪费时间，梁恂心中焦急。拨了拨灯芯，梁恂重新抄写起来。

一连几日课业繁重，背诵复习之余，一行人等常常偷偷溜出营地夜里消遣放松。几人互相鼓励敦促，课业倒也还可以勉强跟上。然而花九枝的玄学差得一塌糊涂，她本就不感兴趣，所以理解起来更是费力。

“九枝，其实你先背诵下来，然后再理解起来就会简单多了。”沈天妍各科课业皆是甲等，正帮着花九枝梳理重点，“你看你这题，写的思路是对的，但是呢，你最开始的名称记错了，所以之后就一路错下去了。”

花九枝瞥了一眼，噘嘴道：“妍儿，我真的记不住……”

“你呀！”沈天妍点了点她的额头，“本来挺聪明的，就是不肯用心！”

“好啦好啦，我自己慢慢背吧……”花九枝扯了扯嘴角，“妍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考核，可别到时候没精神。”

“嗯！”沈天妍打了个哈欠，抱着书本出了屋子。

花九枝躺倒在床上，感觉整个人疲惫至极。想想明日的测验，心中有些绝望。她把书本压到枕头底下：如果玄学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她睡一觉是不是就学会了呢？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花九枝累得像只提线木偶一样坐了起来，趿拉着鞋子去开了门。

“顾凌风？”花九枝意外地看着他，“你……”

花九枝原本想说你为什么敲门，转念一想，男子进门前原本就该敲门啊！

顾凌风看起来有些疲惫，这几日他皆未在麒麟卫。尽管外面的事情仍然需要奔波，但明日便是七日大考，他担心花九枝。

“你的玄学怎样了？”顾凌风立在门前，关切地问道。

花九枝挠了挠脑袋：“你还是进来说吧……”站在门口说话还真有些不习惯！

顾凌风进屋坐定，眼看着花九枝从枕头底下把书本拿出来，愣了愣神儿：“为何要放在枕头下？”

“嘿嘿……”花九枝将书本放到桌上，“这样睡觉的时候，知识会从密度高的书本流向我空荡的大脑。”

“怎么不好好背？”顾凌风翻开了她的书本。

“不感兴趣……”花九枝趴在面前的桌子上。

“那你今晚就别睡了！”顾凌风开始翻阅她做过的试卷。

“啊？不想学嘛……”花九枝枕着胳膊，另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大不了就淘汰呗，原本我也不够格……”

“不行！”顾凌风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花九枝立刻坐直了身子。

花九枝眨巴着眼睛：“你想干嘛？还想打我呀！”

顾凌风将书轻轻放到她面前：“好好背，我教你。”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是替你着想。花九枝乖乖坐定，打开了书本。偷偷瞄了眼顾凌风，却和他询问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你就这么想让我留下吗？”花九枝问道，“我有那么好嘛……就算我留下了，我也不会爱上你，何苦呢……”

顾凌风面色瞬间变得更加憔悴：“我……我知道你在这里很累，我也时常想，是否该勉强让你留在我身边。就这么犹豫着，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顾凌风，抱歉……”花九枝见他面色不好，不知他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心里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愧疚。

“不，你不需要抱歉。”顾凌风痴痴地望着她，“我长久以来无趣的人生中，只有你在的时候，才添了点光彩。亦是因为你，我发现这些年，都活错了。”

“你去哪里了？”花九枝见他状态不对，关切地询问道。

“南边。”顾凌风长叹一声，笑道，“你的玄学今晚必需学明白，否则我不会离开的！”

花九枝盯着他妖邪的笑脸，一时不知是该沉迷还是憎恨。

“不然你尽快嫁给为夫，也好过我逼你留在麒麟卫。”顾凌风忽然靠近，“你累坏了身子，我也费尽了思量……”

“喂！”花九枝躲了躲，气呼呼道，“亏我还以为你知道悔改了！”

“娘子，为夫那一缕情丝，早就被你斩获了啊……”顾凌风随身掏出一个荷包，放到了花九枝面前，“我留着也没有用，还是你收着吧！”

花九枝打开荷包，果然是那日她削下的那缕。她系好放到一边，假笑着敷衍道：“那奴家这厢有礼啦……”

灯火摇曳，正是夏日渐暖的夜。外面打更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愈发响亮。

“玄，高深也。玄学，便是高深的学问。”顾凌风帮她理解着，“玄学，其实就是钻研原本没有的学问，是‘无’；玄学，是古往今来一直存在的道理，是‘自然’；玄学，讲究遵循原本存在规则，是‘无为’……”

“既然无为，为何还要麒麟卫？”花九枝一只手支着脑袋，“可见无为这一套是行不通的。”

“万事皆要看你从何重角度去看，玄学并非全然无用，也并非万用。”顾凌风虽然疲惫，却仍是挺直了脊背，硬撑着精神跟她讲学，“你能去考虑玄学的用处，肯发问，便是个很好的开端。”

花九枝见他严肃认真，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感谢小然哦～新年快乐鸭！

祝愿读到这本书的小可爱们，在新的一年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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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