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遇顺着白望发来的地址赶过去,发现是一家小餐馆。
白望老早就站在门口等他,见到江时遇,说道:“终于来了,等了你好久了。”
事实上江时遇自从接到他的电话就往这边赶,一路上油门都快踩烂了,一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缩短到了四十分钟。
江时遇实现在周围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顾随的身影,抬头不满地看着白望:“诓我?你不知道我很着急?”
白望拉起他的胳膊往餐馆里走,“你跟我来。”
江时遇跟在白望后面,边走边猜顾随不回家的理由。
难道是因为自己罚了他?可是他觉得自己罚的不重,谢从星比顾随还小几岁,睡一觉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不过顾随年纪大,更好面子气性大些,好像也说得过去。
这是他自从穿书以来,第一次跟龙傲天闹这么大矛盾,如果处理不好,他这些天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江时遇怕待会儿见到顾随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路上默默打着草稿,眨眼间来到了一间包厢前。
白望推开门,江时遇就看见顾随正低着头站在包厢里面,旁边一同站着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看身上穿的衣服,是这家餐馆的老板。
“怎么了?是他吃东西没给钱吗?没关系我有。”
江时遇边说边掏出钱包,白望却按住了他的手。
“你听他说。”
顾随的头更低了,声音有些哽咽:“我没欠钱。”
江时遇疑惑:“那是因为什么?”
顾随紧紧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白望替他回答:“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这里端盘子,我找来老板,老板说这是他亲戚家的孩子,你看看,认识他吗?”
江时遇细细打量起了老板,眼神里充满了疑问:“你是我哪门子亲戚?”
就算是亲戚,江时遇在家都舍不得让顾随干活,怎么会让他放学不回家,去亲戚家勤工俭学?
老板看了一眼抱着手臂看戏的白望,又看看面色铁青的江时遇,心里叫苦不迭。
他就是雇了个童工,还没用热乎呢,就被人家家长找上来了!
“大兄弟,我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孩子,要不然我肯定不用是不是?”
江时遇却觉得他的话怪怪的:“别人的孩子你就可以用了?”
餐馆老板连忙张口想要解释,江时遇却是转头不再看他。
江时遇紧紧咬着后槽牙,努力压制住怒火,问顾随:“他给了你多少钱?”
顾随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一小时五块。”
江时遇快被气笑了:“一小时五块?真够黑的。”
餐馆老板连忙说:“月底有奖金的。”
江时遇听到他说顾随还要在他这干一个月,更生气了,扬了扬手机,“现在,马上把工钱结了,不然报警告你雇童工。”
餐馆老板连忙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塞到顾随手里。
江时遇不想在外人面前教训孩子,便将顾随夹到腋下,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顾随刚才还老老实实的,这下又不乐意了,拼了命地挣扎:“我不回去!”
江时遇用力按住他,将人塞进了车里,然后扬长而去。
到了家,谢从星一早就在门前等顾随的消息,看到江时遇严肃着脸把顾随从车里拉了出来,有些担忧:“先生,哥哥怎么了?”
江时遇没有答他的话,夹着顾随越过他,走进了书房。
把顾随放到角落里站好,江时遇铁青着脸:“知道错了没有?”
顾随低着头不说话,垂下的小脑袋都充满了倔强。
“行。”
江时遇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有认错,说道:“你在这给我面壁好好反省一下。”
然后出了书房,顺便关上了房门。
顾随愣愣地看着江时遇的背影,直到门关上,他再也看不见江时遇,才回过神,咬着牙拼命忍住泪水,可是怎么也忍不住。
他能感觉到,江时遇眼神里的失望。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江时遇估计着罚站差不多了,又回到书房,就看见顾随正靠在墙壁上,眼泪还在不停地滴落。
那双深棕色的眼眸被眼泪浸润过,像两颗晶莹的琥珀镶嵌在脸上,鼻头也红红的。
江时遇看着他委屈的样子一阵心软,本来还怪他离家出走,这下心里的怒火瞬间消下去大半。
他帮顾随擦干净泪水,轻声问:“为什么不回家?因为昨天的罚站?”
顾随摇摇头,随即又点头:“嗯。”
江时遇心里默念一声按照顾随的性格不应该呀,难道是叛逆期提前了?
“罚站了就哭鼻子,羞不羞?”
顾随的脸瞬间红成了苹果,胡乱地擦干净眼泪。
江时遇:“你和弟弟打架应该吗?”
顾随的头低得更深了,声音细如蚊蚋:“不应该。”
江时遇见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又道:“你看老二什么事也没有,你可比他还大三岁呢,还哭成这样?嗯?”
江时遇话音刚落,顾随原本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他用力低着头,不让江时遇看到自己的眼泪,良久,才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所以在你心里,还是更喜欢他是吗?”
江时遇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你这是什么话?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顾随用力抽了几下鼻子:“我明白了。”
江时遇见自己将人哄好了,拉起顾随的手,“去吃饭,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着急吗?”
顾随低沉着声音答了一声:“嗯。”
江家的煮饭阿姨又回来了,做了一桌子孩子们爱吃的菜,顾随却是没有胃口地扒拉了两下米饭,又回了房间。
老管家看他这幅样子,嫌弃地撇撇嘴,把江时遇拉到一旁,低声劝道:“先生,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时遇一脸疑惑:“什么事?”
老管家又将声音压低了些:“我看这个孩子怎么也养不熟,不如趁早把他送走算了!”
江时遇连连摆手:小孩子嘛,哪有不闹脾气的,哄好了就没事。”
老管家一脸不相信:“能哄好吗?我看未必。”
楼梯口传来“砰”的一声响,江时遇抬头看去,只看见一个倒着的花瓶。
他低头,继续做管家的思想工作:“没有感情可以培养,哪有说送走就送走的?那不是拿孩子当个物件吗?”
再说,现在形式还不明确,他把龙傲天送走,龙傲天又记恨上他怎么办?
老管家皱眉思索一番,“行,你觉得能和他培养好感情,那就继续养着他吧。”
江时遇点头,不是他盲目乐观,他能明显感觉到,顾随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他这些天的努力起了作用。
他上楼,走到三个大佬房门前,敲敲门:“顾随?开门好吗?”
开门的是江百,他只把一个纸包交到江时遇手里:“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完,不等江时遇说话,又关上了门。
江时遇拧动一下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
无奈,江时遇只好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纸包一看,是厚厚的一摞钱。
数了数,有将近一万。
这些钱有的崭新,有的旧旧的,有白望给他的钱,也有他自己出去打工挣的。
江时遇看着手里的钱,有些不明白顾随的意思:
这是又讨厌他了,花了他的钱要还清?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刚才在楼梯口听到他和管家对话的是顾随。
江时遇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了想,从包里拿出来点钱,给凑了个整,然后给助理打电话:“明天帮我约个时间,我去银行开账户。”
一连好几天,江时遇都想尽办法想找顾随解释清楚,可是顾随都躲着他,好不容易被他逮到机会,刚要开口,顾随又立马溜走了。
这天傍晚,顾随回到家依旧是立刻就回了房间,不留给江时遇单独相处得机会。
谢从星看到江时遇,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高兴,而是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脸便秘的表情,过了许久,才拄着拐进了屋。
他这些天在家呆烦了,便央求着江时遇将他送回了学校,江时遇想他的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便同意了。
江时遇看他反常的模样,问,“怎么了?在学校受欺负了?”
“没有。”谢从星的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看江时遇,“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江时遇一看他这个脸色,猜到他是闯祸了,没有多责备,“你说。”
谢从星从书包里掏来掏去,最后拿出两张皱巴巴的试卷,递到江时遇面前。
江时遇一眼就扫到了上面满满的红叉,再看一眼分数,两科加起来都不超过一百分。
“你不是说能考好吗?怎么错这么多?”
他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谢从星在家也不敢跟他放肆,只是默默低下了头:“太粗心马虎了。”
“嗯,下次注意。”
见江时遇没有表现得很生气,谢从星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先生,您不骂我吗?”
江时遇:“骂你也改变不了过去的事实,下次认真一点就好了。”
谢从星大为感动:“那还让我去赛车吗?”
江时遇摇头,遗憾地看着他:“赛车是作为你考试进步的奖励,你没有进步,就得不到了。”
谢从星的眼睛里又充满了失落,江时遇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期末考试考得好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奖励。”
“太好了!不过……”谢从星满脸为难,“你能帮我开家长会吗?”
江时遇脸上没什么表情,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家长会这么重要的事,交个他来做,是不是意味着谢从星已经把他当成爸爸了?
他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谢从星:“可是你去了,可能会被老师骂。”
江时遇一脸慈祥:“没关系,你下次考好了,我不就被夸了?”
说完感觉身后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后背上,江时遇一转头,就看见顾随正紧紧盯着自己。
江时遇有些不自在,又想起顾随和谢从星是同一所学校,谢从星开家长会,那岂不是意味着,顾随也要开家长会了?
“顾随,你需要我来给开家长会吗?”
顾随冷冷地撇过头去,“不用。”
江时遇有些尴尬,谢从星在一边解释道:“哥哥
家长会的时间和我一样,你给我开家长会,就不能去给哥哥开了。”
原来是这样。
江时遇思忖,他就只有一个,去了这头就不能去那头,除非把他分成两半,可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真的要让一个孩子没有家长陪同?
江时遇哪个也舍不得,思索再三,拨通了白望的电话:“周末有空吗?帮我个忙。”
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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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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