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皎扬了扬头, 弯着眼睛,小模样瞧着得意,倒是着着实实把邪气书生气的够呛。
“好!好!好!”邪气书生显然是气极, “果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既然如此,就做我篓中的怨鬼好了, 叫我好生□□□□,看你还敢不敢牙尖嘴利。”
面对来自元婴期魔修的威胁, 祁皎扬唇笑得灿烂, “只怕您不敢这么做呢。我听说魔修里头也是有厉害人物的, 其中顶出名的一个,就是原先有‘剑仙’之称, 后来因为道侣身陨而坠魔的秦榭真君。
你说,如果他知道, 当初害他道侣的人中,尚有那么点漏网之鱼,他会不会放过那人的性命?”
闻言,邪气书生脸色一变,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一个个都是人精, 又怎么会听不出祁皎话里话外的意思。
看向邪气书生的目光不免都有了些变化。这算不算是平白多了他的把柄在手上,不管是用来威胁他, 还是拿去找秦榭真君邀功,只怕好处都少不了。
而邪气书生现在的面色已然是气急败坏, 分毫没有刚才威胁祁皎时,视她如草芥的高高在上。
“既然你不会说话,舌头就别要了, 也比如今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模样要好。”
而旁边的粗犷假和尚看了眼天色,催促道:“好了,别再耽搁,等那群鬼回过神来,我们再想走就难了。”
邪气书生已经驱动术法,打算先一掌要了祁皎的半条命,再好生折磨。而祁皎面色一变,她刚刚已经尽力拖延时间,就是怕他们为了尽快离去,而直接对自己动手。
她面对一两个金丹中后期的修士倒是还好,至少自己有那么多法宝傍身,保全个性命却可以。
所以才百般拖延,想要挣得一线生机,现在看来,对方只怕彻底没了耐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铮鸣响起,铿锵有力,结结实实的替祁皎挡住了邪气书生的术法。
是青徽剑,她师兄来了。
祁皎面露欣喜,她回头看去,幸好师兄来得及时。早在她刚刚进来之前,就留了心眼,用法术凝结成纸鹤,去寻荀行止。
正是因此,方才亦能镇定的应付这些魔修,想着办法拖延时间。
荀行止没有特意对祁皎叮嘱什么,但却用目光上下瞧了祁皎一番,确认她半点事也无,才将全副心神放到那群魔修身上。
不知道荀行止是不是有意,总之他站在祁皎身前,宽厚的肩膀将祁皎遮得严严实实,连同那些危险,仿佛都顷刻消弭。他面目清冷,即便对面有两个元婴三个金丹,也丝毫不慌。
对于荀行止来说,单单纯纯和同一修为的人比试,反而差了些什么,他本就算是半个剑修,越阶而战,才是最痛快的。在旁人眼中的死局,对他而言却是刚好。
连半分惧色也无,荀行止手执青徽剑,衣袂翻飞,神情微冷,“清玄,候之已久。”
清玄是荀行止的道号,祁皎原本还不知道为何自家师兄会被派到鬼城来,按理来说,像他们这些归元宗弟子,应该大部分都在各地寻魔物的下落,趁着他们刚刚逃出来,还微弱着,直接斩杀。
而鬼城,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魔物藏身的样子。
原来是为了这些魔修,看来对于他们的计划,几大宗门虽然并不能全盘知晓,但是多多少少都有点猜测。故而,才会让她师兄到此处来。
却不想在此候了有一段时日的荀行止没能遇到他们,反而是祁皎,刚来就撞上了。祁皎都不知道该感叹自己运气好,还是差了,要不是荀行止来得刚好,她险些就要没命了。
就在祁皎想明白的时候,那群魔修对上荀行止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也不多言,就准备直接开打,说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总比干等着,等到鬼城的人都回来了,要有希望。
两个元婴魔修对视一眼,连声招呼也不打,直接对荀行止动手。
好在荀行止虽然神情淡淡,但是手中的青徽剑半点不饶人,面对两个元婴魔修也不见局促,反而有种游刃有余之感。
另外几个金丹期的魔修自然也不会顾忌什么以多欺少,都意图差个空子,好叫荀行止应接不暇,见状,祁皎虽然修为弱些,可好歹也是金丹前期修为,用起青霜剑,很有荀行止的两分风范。
一时间,那群魔修根本就奈何不得两人。
反而是下了大力气的两个元婴期魔修,尤其是邪气书生,眼看着落了下风。而荀行止还是刚才那般,连神情都未有变化,很显然,对修仙界这一辈中最出色的弟子来说,赢了他们,并不算难事。
也正是这时,魔修中,那位娇滴滴的红衣女子,不知道从何时起,悄无声息的放出了一缕雾气,无色无味,不管闻了没闻,就算是顺着衣襟,也能透到人的肌肤,从而侵入体中。
这算是那红衣女子的独门秘术,靠着这个,不知道撂倒了多少人。就算是化神期修士也不能幸免,慢慢的就会难以动用灵力,甚至于生出些情|潮。
早在她放出去之前,就对旁的几名魔修眼神示意,几人悄悄用灵力护住身体,不叫雾气触及身体。
祁皎离得是最近的,可是不知为何,原本自觉胜券在握,频频关注着祁皎和荀行止的红衣女子发现,祁皎好像半点不受影响,再看得仔细些,红衣女子就察觉了些由头,那些雾气一旦靠近祁皎,就好像有一层瞧不见的屏障,自觉的绕开了。
若说是祁皎自己察觉,施了法术,那她怎么不提醒荀行止?更何况,看雾气的走向,和祁皎的神态,怎么看也不像,祁皎分明是不知情的。
反而是雾气像有了灵识似的,避着祁皎走,就跟祁皎有不得了的东西庇护着似的。
红衣女子百思不得其解,好在雾气不避着荀行止。这才让红衣女子得了些安慰,至少不是她的秘术失了用。
而荀行止素来敏锐,那不知底细的雾气,才晃荡到身体,就察觉到了不对,立时用灵气护体,还不忘警示祁皎。
这群魔修,修为未必扎实,心思却实打实的多且毒辣。荀行止不是刚刚出了仙门庇护,没有半分防备之心的小弟子,自然不会稀里糊涂,完完全全中了招还不晓得。
虽说碰了些,但好歹不多,且要些时辰才能发作。怕等会儿再出了变故,荀行止非但没有缓了剑招,反而攻势愈发凌厉,直逼的几人没有反手的余地。
也正是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些声响,是鬼城的人察觉不对,破了魔修有意设下的屏障,赶了回来。
这下局势彻底分明,荀行止直接挑掉了邪气书生用来装怨鬼的书篓,伤了他半条经脉,直吐了半口血。其他几人也或多或少的挂了彩。
唯有荀行止身上干干净净,就好像方才不是被一群穷凶极恶的魔修围着,而是极为平淡的练了会儿剑招。
祁皎心神松懈了一瞬,一个不慎,被红衣女子划伤了胳膊。荀行止余光瞧见了,立时就反手一剑,将红衣女子捅了个对穿。
侧过头,轻声道:“可还好?”
祁皎摇了摇头,“无事。”
这下魔修就被治的七零八落,剩下的事,荀行止也不欲插手,索性全交给了鬼城的人。不管怎么说,他原就是为了能破了这群心怀鬼胎的魔修们的局。
后头的事,自然也就无甚需要关心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祁皎治伤。
虽然伤口不深,但红衣女子一贯下作,在兵刃上涂了毒,祁皎的面色一下就白了。怕不能等回酒楼再治了,越快将伤口处理了越是妥当。
祁皎坐在这殿宇内的一处干净屋子里,捂着胳膊觉得疼。她秀气的眉毛蹙得快打结了,也不知道涂得是什么毒,伤口和针扎似的。
她虽然和旁人比起来,确实有时候有那么一点点娇气,但也不是没受过伤的。偏偏这伤疼的磨人,明明已经包扎过了,用的也是最好的灵药,也比最开始好了不少,但还是疼。
虽然疼的发紧,但是祁皎不知道为何,思绪稍微发散了会。可能药效也慢慢的发挥起了效用,祁皎的心情也不似方才一般焦躁。
其实细细体会下来,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
大概因为是荀行止帮她处理的伤口。
当时虽然情况紧急,但是她还以为,依照荀行止一贯恪守礼法的性子,应该会等上一会儿,先寻个同为女子的鬼魂来帮她处理伤口,然后换药。
毕竟,荀行止一向举止有度,最重视这些,几乎将这些仪度刻在骨子里,言行从未见半点错处。
但是当时,是荀行止亲手帮她换处理的伤。
想到此处,祁皎不由捂脸,埋在松软的被褥中。
啊啊啊啊啊,感、感觉有点羞耻。
因为伤在肩膀往下些,所以想要处理伤处,是需要将衣襟褪下些的,平白露出圆润的肩头,和雪一般细腻的肌肤。
不知道是不是穿来的时间久了,祁皎潜移默化也受了影响,换作在现代,她也是时常大夏天吊带出门的漂亮姐姐,是街头最靓的崽。
但是现在……
呜呜,好羞耻。
除了羞耻外,又有一种难言的感觉,胸口猛跳,心中像是被棉花填满了,叫人打鼓。
祁皎的耳朵已经红得快能滴血了,甚至还有些晕,仿佛耳畔还留有荀行止气息。
她指天发誓,换药得时候,荀行止几乎是目不斜视,半分逾矩都没有,甚至清俊得眉目间隐隐透露出心疼。
直到换完药,系上衣襟,祁皎当时小脸红扑扑的,心头跟小鹿乱撞似的,都以为荀行止已经出去了。却冷不防被拥住,鼻间萦绕着他身上的气息,宽广的胸膛将她拥得严严实实。
一开始什么都没说,暧昧的氛围就在两人间流转,又有些说不出的宁静满足。
良久,祁皎感受到荀行止克制的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就在她以为结束的时候,他轻轻叹了声,像是无可奈何,又满含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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