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一时间脑子“嗡嗡”作响，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想起那件衣服，那件被他随意丢在沙发上的白衬衫。

本想着找时间归还的，但现在还没来得及送过去就被戚初先发现了。

他冷静地朝戚初看去，只见那人微微低下脑袋，额前的发丝有些遮住了那双极为好看的双眸，但也掩饰不了那明亮的色彩，他好像很期待。

季言漠然几秒，生怕戚初产生误会，像以往一般胡乱发言，为断了戚初隐隐升起的念头，他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掀起眼皮冷冷说道：“哦你的?，这该我问你，你就不能把衣服挂好点?”

说完，他细细观摩了一番戚初迅速变化的神情，最后才若无其事转过头。

戚初默默将手伸回来，手臂下垂，洁白的衣服略微触碰地板，他察觉到但不加理会，保持姿势轻声回应：“你不会是想说，你捡到的吧?”

季言朝着他扬起一个愉悦的微笑，“阳台捡的，本来想发到寻物栏，没想到失主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过于热心了，可以直接扔掉的。”说完，他顿了一下，微微垂下脑袋，表情看上去有些许丧气，“我还以为……”

季言惊了一下，心里默默求他别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招架不住了。

“以为我偷的?”季言愣了一秒，露出嫌弃又难以置信的神情，“我偷你衣服干嘛?””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自行猜测了。”

“闭嘴，小心我往饭菜里下毒。”

“真的吗?我有些害怕。”戚初抬头，眼里委屈又惊讶，这回不像猫，倒是像狗，那种看见主人会使劲摇尾巴的小狗。

季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只白色的，可怜的，却又无比忠诚的小狗。

突然间，戚初的形象立体了起来，他有预感，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场景会深深刻进他脑中。

他将这奇怪的想法抛之脑后，他真觉得自己疯了，戚初好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熠熠生辉的偶像，他怎么能把他比作狗。

“衣服捡的，爱信不信，不敢下毒，别打我。”季言朝戚初的方向瞥了一眼。

“你心虚了。”

季言盯着浸入冷水中白皙的手腕，心头一紧，“我没有，别瞎揣测。”

“没揣测，是你闪躲的视线告诉我的。”

戚初说得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都如一击击重锤砸在季言身上。

“你看错了，我没有。”季言无奈道。

戚初静默地望着他，眼里的情绪复杂又浓烈，最后他点了点头，轻笑一声离开了。

戚初回到客厅后，季言总算松了口气，和他独处简直是煎熬。

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和主角还没多少接触，就莫名其妙和炮灰纠缠起来了，季言懊悔不已。

而后转念一想，一开始不是戚初自己找上来的吗?他可是正正经经走任务的，为什么要愧疚?

这么一想，他忽然间释怀了，随便了，反正有的是时间给他走完这破剧情。

000：【宿主……】

突然崩出来的机械声把季言吓得一激灵。

季言：你太突然了，差点把宿主吓死，我要给你打个差评。

000：【宿主我说话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是谁心里有鬼我不说。】

季言愤愤而言：【就你知道的多，还有没有事了?】

000：【做好吃点，不能毒害书中人物。】

季言：这我知道，不会真害他，为了早点离开这，我不会把自己弄去蹲大牢的，就是让他体验一下难吃的食物。

季言实话实说，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这计划很好，顺利完成不成问题，招惹了他这么多次，戚初的耐性迟早会耗尽的。

但系统很认真地陷入了沉默而后义正言辞地开口。

000：【不行！】

季言：?你怎么这么多规矩。

000：【这不行的，万一他承受不住进医院了呢。】

季言：说了没下毒，他体质没这么弱，放心吧进不了。

000：【可《宿主守则》中有写不能残害书中人物的身体状态。】

季言：什么玩意儿?我没听过。

守则?他错过了什么?他对这东西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000：【你是不是没好好看过。】

季言：我甚至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存在。

000：【那可是重要东西，就放在你的枕头底下。】

季言从来没掀开过他的枕头……

季言：你没说过，这锅我不背。

000：【你绑定系统的时候有说过，宿主你的记忆力越来越不好了，一定要好好看，里面有重要信息。】

季言：我想申请换系统。

000一惊，大呼道：【不行！宿主你的等级不够，只能绑定我这种低级系统。】

000居然为了反驳他承认自己低级，季言冷哼一声，系统这话很难令人信服。

季言：等级怎么分的?

000：【死亡痛苦程度，宿主你是喝醉后溺亡的，一点痛苦都没感受到。】

季言：卧槽?你再胡说八道试试看。

系统瑟瑟发抖，欲哭无泪道：【没胡说，宿主你一喝酒就不记事，这是生前数据调查得知的。】

他生前如何，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他先前就感受到了，进入书中世界后，记忆力越发模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抹去他对现实世界的记忆。

意图何在?他无法探究，并且探究下去也毫无意义，不如安安分分走完剧情，早日脱离。

季言：好了知道了，所以我该怎么做才不会违规?

000：【请用心地为戚初提供服务，然后想办法惹怒他。】

季言狠狠拿起菜刀剁着案板上的肉质：行，我自有办法。

计划赶不上变化，季言决定坚守规则，他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他的厨艺一般，平日里多数是点的外卖或者到外面吃，很少会自己做，所以只能随意给戚初做了碗清汤寡水的面条，看上去就没什么食欲，但季言很满意，能顺利完成他就已经很佩服自己了。

出去的时候，戚初仍旧坐在冰冷冷的地板上，脑袋趴在桌面看起来是睡觉了，而那件白衬衫被他压在手臂下面。

他在厨房待了很久吗?把戚初都等睡着了，不过由于工作性质，戚初休息的时间或许很少，所以才会在短时间内毫无防备意识地睡着。

季言把面条端出来轻声放在饭桌上，目光紧盯着布料被压得有些皱起的衣服，这衣服好像在哪见过。

他细想了一下，戚初好像很喜欢穿白衬衫，他朝那边看得入了神，又往深处想去，发现这件衣服的出场频率极高。

戚初不是喜欢穿白衬衫，是喜欢穿这件衣服，单单是这件衣服，而不是衣服类型。

季言突然想起来这件衣服的衣领处有一道非常细微的红痕，初见戚初那天，他们曾有过短暂的面对面交谈。

那时，他怀着好奇的心态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脸，脖颈，锁骨，再往下时扫过衣领处的是一抹微乎其微的红痕。

这件白衬衫对他意义特殊?重要的人送的?不管怎么样他很喜欢就对了。

他朝戚初缓步走去，垂头盯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膝盖撞了一下戚初的后背。

“起来。”

处于无意识状态的戚初，猛地感受到后背袭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撞击，他瞬间被惊醒，脑袋从臂弯处抬起，一脸睡眼蒙眬的模样。

本来只是想闭目修神一会，但趴着趴着就睡了过去，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做好了?”

“好了，快吃吧。”

“可我现在不饿了。”他突然微笑着说道。

季言敛下双眸，“别逼我打你。”

“骗你的，你亲手做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吃的。”戚初往后仰去，靠在沙发边上，朝季言伸出手臂，“腿麻了，拉我一把。”

季言觉得耳垂有点发烫，他紧盯着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你别动，我拿过来。”

戚初扬眉，惊讶过后露出笑意，“好啊。”

既然白衬衫对他这么重要的话，那么季言不介意当个恶人。

这么想着，他在心里悄悄说了句抱歉，试图冲谈自己的愧疚感。

他边往饭桌走去边开口，“你很喜欢那件衣服?”

“嗯，喜欢。”

“对你很重要吗?”

“挺重要的。”

季言不说话了，他拿起那碗面，接着戚初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重要。”

“不感兴趣。”

说着，没多会就来到了戚初身旁，他弯下腰忽视掉一旁紧紧追随的视线，然后手微微一松，还带着热气的面条脱手掉落。

那洁白无瑕的布料倾刻间被染上了污渍。

戚初听到声响的那一霎那愣住了片刻，不可思议地从季言脸上移开目光。

汤水沿着玻璃桌面往下流淌，戚初愣神的瞬间躲闪不及时，抵在桌边的裤子也被浸湿了。

干完这一切的季言慌了一下，连忙伸向一旁抽出几张纸巾，下意识就朝戚初的腿伸去，帮他擦拭沾湿的裤子。

戚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桌面，“我的衣服。”

季言瞄了一眼糟糕的白衬衫，本想道个歉，但系统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000：【加油！宿主惹怒他！这次任务必拿下！】

季言望着他的侧脸：“我故意的。”

“你知道的吧，这对我很重要。”戚初难得冷下脸。

季言的心跳跳到了嗓子眼，但那句对不起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在他纠结的时候，戚初转过头直直望进他眼底。

“你和我道个歉吧。”

“道个歉我就原谅你。”

前有小季怀疑小戚偷本子，后有小戚怀疑小季偷衣服。

小情侣是这样的（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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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