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人不如靠己，还是要好好赚钱的。

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

罚不责众。

这是唐念念最近想到的一个词。

她一个人赚钱，心里有小九九，唐万年和孙耀英一定会处罚的，如果唐巧巧、唐有有和唐传吉都加入赚钱的队伍呢，把赚钱变成一个公开的事儿。

至少能省了怕钱丢、怕被发现、怕被责斥的心理负担的问题。

“你们想不想赚钱？”唐念念鼓动唐巧巧、唐有有和唐传吉。

唐传吉流着鼻涕，稀里糊涂地听着，他就是个凑人数的，以免对唐万年和孙耀英打小报告。

“赚钱是大人的事儿。”唐巧巧把没理想、没想法，表现得淋漓尽致。

唐有有倒是有兴趣的样子，她好奇地问，“爸妈不让我们赚钱，说我们的任务是学习。”

“你学前班，她小学二年级，学得太容易。”唐念念继续说，“我们可以和爸妈商量，在寒暑假和周末，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可以想办法赚钱。捡的就是挣的，我们有钱了，就不用问爸妈要，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唐巧巧摇头，“赚钱太累了，我不想赚钱。”

唐传吉坐不住，会议没结束，就跑开了。

唐有有是最坐得住的，她喜欢跳舞，想跳舞，她的梦想一样需要钱，所以，她想赚钱。

“大姐和传吉不加入，我们是不是就没办法做成。”

四个人，少一个都不行。

唐念念问唐有有，“你想赚钱？”

“想。”唐有有肯定地点头。

唐念念大概猜到她的心思，“你想跳舞？”

“嗯。”

梦想，是个奢侈的词，尤其是对家徒四壁的唐家，对不是父母心头肉、总是被忽视的唐有有来说，这个词是天方夜谭一样的幻想。

“我们一起赚钱。”唐念念喜欢有奋斗力的人，唐有有能自力更生，能靠自己的努力换取梦想成真，这对唐念念来说，算是任务完成了其中之一吧。

怎么鼓动唐巧巧和唐传吉加入呢？

这俩人是唐万年和孙耀英的心尖尖儿，在最无忧无虑的年龄，享受着父母几乎尽所能的宠爱和纵容，是没有生存压力的。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更没有努力的想法。

动之以情是没用了，那只能晓之以理。

唐巧巧是小学生，买本、买笔、买文具盒、交各种各样的学杂费是常用的开销项目，平时问孙耀英伸手要就行了。唐巧巧人精，每次比老师说的价钱多个一两块钱，把钱自己藏下了，偷偷买零嘴儿。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就被孙耀英发现了。

每次学校让交什么钱，孙耀英总要去左邻右舍家问问，同年级同班的别家孩子交多少钱，完全断了唐巧巧的小金库。

唐传吉呢，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吃喝喝睡睡、招狗逗猫。

唐念念拿出一块钱的本钱，买了些小包的辣条丝、一张张的山楂条、泡泡糖、五颜六色的西瓜外形的口香糖……

在唐万年和孙耀英去田地里查看庄稼时，唐念念和唐有有搬了两张矮板凳，拖了一张矮桌子过来，俩人把零食平摊成一片，你尝尝这个，我吃吃这个，咂舌品味，还不时地交流口感：好辣啊……这个好吃……这个没有那个好吃……

唐巧巧坐在院子里写暑假作业，笔早已经放下了，眼巴巴地看着，却爱面子地一声不吭。

唐传吉年龄小，不知道面子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绕着桌子，狗腿地甜声叫，“二姐，我要吃这个，三姐，让我尝尝吧……”

唐念念慢条斯理地，撕了一条辣条边，铁丝那么细，递给唐传吉。

唐传吉呼噜呼噜地塞进嘴里，又伸手要。

有几分猪八戒吃人参果的狼吞虎咽的模样。

唐念念知道唐传吉着急、想吃，她偏不给他，越发地吃得有味儿。

唐传吉伸手去抢桌上没开封的零食袋子，被唐有有一把抓住手，“让爸妈给你买。”

唐传吉眼馋得直哭，“我想吃，给我吃点。”

等唐传吉哭了两三分钟，唐念念和唐有有对视一眼，按俩人提前商量好的，“我们吃得渴了，你去给我们端杯水。”

唐传吉用手臂抹开鼻子上，刚吹起来的鼻涕泡，噔噔地跑去厨房，晃晃悠悠地端了一碗水出来，又原路返回，端了另外一碗水。

唐念念这才像施舍一样，撕了半张山楂片给唐传吉。

唐传吉拿着，不像刚才那样囫囵吞枣，这才是慢腾腾地舔着吃，宝贝得不得了。

唐念念撕的时候，有分寸，不算大，三四厘米的样子。

唐传吉吃得再慢，总会吃完，吃完就仍旧会伸手索要。

唐有有使唤唐传吉跑进跑出，去拿拖鞋、拿纸巾、拿剪刀……

每回只给一点点零食，唐传吉仍旧跑得乐不可支。

唐巧巧看得眼馋，可她冷哼一声，“我要告诉爸妈，你们偷吃辣条，让弟弟也吃辣条，你们等着吧……”

唐传吉跑过去，气哼哼地冲唐巧巧喊，“大姐坏。”

结果是，唐巧巧肯定不会告发的。

过了三四天，唐念念和唐有有又买了一次零食，仍旧在院子里吃，仍旧让唐巧巧和唐传吉围观。

“你要是有钱就好了，也能买零食吃，想吃什么就可以买什么。”唐念念对唐传吉说，“可惜你没有钱。”

唐传吉对钱没什么概念，他知道钱可以买零食，“我想有钱。”

对对，就是这样。

唐念念看眼闷头奋笔疾书的唐巧巧，她继续说，“这样就不用问爸妈要钱，爸妈就不会生气了。”

上午，又因为另设名头地问父母索要零花钱，被父母训斥“乱花钱”的唐巧巧，抬头看过来。

唐念念把零食，分成四份，每个人一份，一模一样。

“你们想赚钱吗？”唐念念觉得这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有了钱，我们就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巴掌落在自己身上时候，是最疼的。

钱，需要的时候，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等唐万年和孙耀英回来，由唐巧巧做为活动发起人，唐念念和唐有有辅助，唐传吉响应，很容易就获得了唐万年和孙耀英的同意，并且父母满意地赞赏，“这么小就知道赚钱为家里省钱了，真好，没白疼你们。”

赚钱活动由唐巧巧对父母提起，更有说服力，自然被称赞一番，唐传吉年龄最小，自然也被赞美了一通。唐念念和唐有有是陪衬，父母的叮嘱是，“听姐姐的话，别欺负弟弟。”

寥寥一句话，差别几万里。

回到住的小房间里，唐有有一直耷拉着头，右手抠着左手的指甲盖，自己和自己较劲。

唐念念问她，“父母没有夸你，你不高兴了？”

“为什么让大姐对父母提？我们可以对父母提。”唐有有抬起头，眼圈泛红，看来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唐有有和唐念念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唐念念从出生便被送去姑姑家，过的是寄人篱下的日子，便会谨小慎微。可唐有有是跟随着父母，在自己家生活的，仍旧要看人脸色，不是父母关注的重点、没有依赖、没有归属感，怎么会不憋屈呢。

唐念念似乎是有些能明白，原书里唐有有对唐念念的敌意，大概是终于找到一个比她更软弱可欺的对象，便使劲地欺负，或许是，唐有有是有些羡慕唐念念的，可以有四年逃离这个让人窒息家庭的自由。

可这些，并不代表，唐念念能理解唐有有。

弱者，是要自身变成强者，而不是去欺辱别人，来彰显自己是个强者。

“大姐年龄比我们大，由她来提，更有说服力。而且，爸妈疼大姐，大姐说的话，他们肯定会认真听、尽可能地满足。”这是现实状况，唐念念清晰地分析局势，“不管是你或者我，我们俩中的谁去提，都会被父母训斥一通，觉得我们是在招惹事儿。能最轻易地把事情办好，就是最好的方式。”

唐有有盯着唐念念看，“你不想让爸妈夸你吗？你不生气吗？”

原书里的唐念念应该会生气、委屈和憋闷吧，大概比唐有有更甚。她终于回到了自己家，回到父母身边，可等着唐念念的，不是父母愧疚的表情、补偿的态度，不是姐妹弟弟的热烈欢迎，只是冷得吹进骨头缝儿的冷漠和无视，这对原书里的唐念念来说，是多大的绝望啊。

“以前想，现在不想了。”唐念念自嘲着说，“就算我表现得再好，都不如大姐和弟弟招父母喜欢，那我何必非要上赶着讨他们喜欢呢。我喜欢的是，有来有往，如果只是单方面的追逐，那我宁愿不要。”

唐有有若有所思地盯着一处发呆。

“小的时候，会崇拜父母，会期待父母的称赞，等再长大些，这些就没那么重要了。”唐念念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唐有有听，“我要赚钱、我要上大学、我总要离开家。”

“离开家？”唐有有咀嚼着这几个字眼。

唐念念用力点头，“对，过我自己的生活。”

不再期待父母的疼爱、不再奢望能获得家庭的温暖、不再希冀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

过好属于自己的日子，她不只是唐传吉的姐姐，不只是唐巧巧和唐有有的妹妹，更是她自己，她是唐念念啊。

原书里的唐念念在嫁给楚昭南后，没少拿楚家的钱贴补娘家，楚家父母心里不愿意面上没怎么说过，楚家不怎么缺这点钱，可仍旧没能换到点唐家父母和兄弟姐们的感激，反而觉得，贴补，是唐念念应该做的事情。

现在的唐念念想清楚了，她要过自己的生活，谁也别想道德绑架她。

这文节奏写得有点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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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