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无名小辈

天珩宗能从数千年前传承至今,其底蕴不可谓不深厚。

漫长岁月里,无数天骄奇才都以成为天珩宗弟子为傲。

若是能有幸晋级为长老,那更是此生无憾。

毕竟“长老”的头衔,首先意味着实力。

每过百年,天珩宗内门弟子都可向各峰长老发起挑战,获胜者将成为“长老候选人”。

候选人在接下来的百年之中,必须通过数项考验,且获得三位以上长老的支持,才能继任为新一代长老。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一次性打败包括宗主在内的全部九位长老,即可继任。

其实长老们都想快些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因为没有“候选人”的长老不能随意离宗历练。

整天待在宗门里,面对着吵闹的弟子和处理不完的俗务,谁不是身心俱疲呢。

而这一代宗门长老之中,裘长老是最晚加入天珩宗成为长老的。

他能成为长老,并非靠的实力,只是他凑巧献给了上任宗主一件天珩宗需要的宝物,所以被破格提拔成了长老。

比起其他长老,裘昌平的根基最浅,修为最低,这些年来他想尽办法招揽弟子,经营势力,希望能占据更多的话语权,但都收效甚微。

几个长老里面,徐魏奚是宗主,地位超然得罪不起。

闻鹤语出自修仙世家,弟子闻守信天资出众,树大根深难以撼动。

季鸣宣看着年轻秀气,实则是个技艺高超的医药双修,不能招惹。

剩下的常荣安、付竹涛喜欢抱团看热闹,立场不坚定,不提也罢。

至于锦然和南芷,一向不理俗务,又是女子,不用去管。

数来数去,这么多人里,裘昌平最看不惯的还是金沅。

凭什么。

凭什么金沅才千岁出头就能修炼到婴变期。

凭什么这么年轻的人可以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裘昌平固执地认为,金沅一定是靠着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能修炼到这种境界。

因此他总是热衷于给金沅找麻烦。

这次,连老天爷都在帮他裘昌平。

裘昌平当着众位长老的面,直接质问徐魏奚偏袒辉云峰,偏袒金沅,其余长老们忍不住露出了看戏的表情。

徐魏奚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问道:“我倒是想问问裘长老,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抓着金沅长老不放?”

“你口口声声说贺霄是叛徒,到目前为止都是口说无凭,那岂不是污蔑?”

裘昌平冷笑一声,他早知道徐魏奚偏心金沅,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今天也不会站出来。

“是与不是,宗主等下就知道了。”

说话间,一行人快速地走了进来。

陆宁江黎跟着明煦、贺霄慢悠悠地缀在后边。

最前面的杜承祖急不可耐地大声冲着裘昌平喊道:“师尊!叛徒贺霄带到!”

不待裘昌平应声,金沅忍无可忍道:“什么叛徒叛徒!再乱叫我就割了你那没用的舌头!”

杜承祖一惊,连忙往裘昌平身后缩,裘昌平瞪了一眼这不成器的东西,还是往前走了点,勉强挡住了杜承祖。

明煦、贺霄依次弯腰行礼道:“弟子明煦/贺霄,见过诸位长老。”

徐魏奚温声道:“不必多礼,今日把你们叫来,只是问点事情罢了。”

贺霄点了点头道:“宗主尽管问,贺霄一定如实相告。”

问点事情搞这么大阵仗?

陆宁不解地看着满屋虎视眈眈的陌生人,胸口发闷。

好烦,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这些人是闲着没事干吗?来搞什么三堂会审。

真是无语。

陆宁的眼睛转来转去,心里焦躁不安,正当他想按按胸口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右肩。

江黎平静的声音适时传来:“不舒服就靠在我身上。”

陆宁顺从地往后靠了靠,江黎在背后的感觉就是这么踏实。

不是陆宁过于敏感,而是面对这么多打量审视、不怀好意的目光,连江黎的心绪都难得有些起伏。

金沅瞧着陆宁没精打采的样子,很是心疼,当即语速极快地说道:“有话快说,没话说我们要回去招待贵客了。”

裘长老盯着金沅不耐烦的表情,不急不缓地说道:“是客是贼,还不一定呢。”

金沅一拍桌子,怒道:“裘长老你说什么!”

裘长老并不理会,只道:“想必诸位还记得先前宗主所说的灵脉一事吧?”

徐魏奚神色一冷,提醒道:“裘长老,灵脉一事乃是绝密,你确定要现在说?”

裘长老道:“宗主有所不知,自从你提起灵脉之事后,老夫便日夜难安,时时牵挂。”

“两个时辰之前,老夫原本正在打坐,忽然察觉到峰下灵脉传来异动。”

“老夫放出神识,顺着那异动一路寻去,发现异动的源头竟然在辉云峰后山。”

“仔细一看,一股强大灵力正在入侵辉云峰的灵脉!”

“那陌生灵力所过之处,灵田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想来这灵力,便是近日宗内灵脉被侵蚀的元凶。”

“未免打草惊蛇,老夫只是让人取了一筐辉云峰的灵土,并没有当场将凶手抓住。”

“诸位请看,这是什么。”

说着裘长老将一个装了大半筐灵土,长着几株干枯发黄的碧玄草的竹筐放到议事堂中央,让大家观看。

在场之人纷纷催动起灵力探查眼前这筐灵土。

闻鹤语不咸不淡地陈述道:“灵土之中,确实残留着陌生灵力的痕迹。”

一旁的常荣安、付竹涛小声议论道:“难不成真如裘长老所说,贺霄勾结外人,残害宗门灵脉?”

季鸣宣不太相信辉云峰的弟子会做出这种事,疑惑道:“可是这样做对贺霄有什么好处?”

裘昌平冷哼道:“谁知道他收了别人什么好东西?”

金沅笑道:“说得好像你亲眼见到贺霄收了礼一般。一筐灵土,能证明什么?”

裘昌平不依不饶道:“只要让这几个人放出灵力来比对一番,真相不就大白了吗?”

陆宁心中暗道不妙,这裘长老怕是一直在盯着辉云峰,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想利用他们来搞事。

此时若是放出灵力来自证,恰好是落到了陷阱之中。

灵田的灵气来自于山峰内部的灵脉。

虽然他们确实帮贺霄净化了灵田中的煞气,顺带让灵脉的灵气恢复了些,可煞气怎么来的谁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他们还让煞气消失了。

陆宁知道,江黎有很多秘密。

虽然江黎没有刻意提过,但陆宁能猜到,能对付煞气这事本身就不可以随意拿出来说。

如果随便来个人都能净化煞气,那这玩意儿也不会令修士们谈之色变。

陆宁还在烦恼,就听贺霄说道:“裘长老都说了是灵力,普通修士的灵力最多从灵脉中吸取些灵气,又怎么会让灵田中的灵植枯萎?”

季鸣宣立刻附和道:“贺霄说的有道理,只有鬼修勉强能弄出这样跟煞气侵蚀相似的后果,可这两个年轻人明显不是鬼修。”

明煦也道:“不知裘长老何时,派何人取的辉云峰哪一块儿田的灵土?”

“辉云峰虽不算戒备森严,但也不是谁都能随意进出的。”

“还是说...”

“裘长老的人,早早躲在了辉云峰上?”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常荣安不满地对着付竹涛抱怨道:“他敢派人潜入辉云峰,是不是还派人潜入了其他各峰?”

付竹涛点点头道:“难怪他这么肯定,看来是准备得相当充分!回去我得好好查查有没有内鬼!”

裘昌平气得浑身发抖,看向贺霄怒道:“你这叛徒不要转移话题!灵田中的灵植枯萎,灵脉受到煞气侵蚀是事实!不是你带来的外人搞的鬼,还能有谁!”

金沅扯了扯嘴角:“真是好笑,灵脉被侵蚀不是一天两天了,陆宁他们才来几天?从前裘长老老眼昏花就罢了,如今竟还血口喷人。”

闻鹤语假意劝道:“金长老说话还是得注意分寸,动不动说别人老眼昏花太过分了。”

裘昌平怒极反笑道:“年轻人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不懂长幼尊卑,老夫理解。”

“可再怎么狂妄,也不该胳膊肘往外拐。”

“承祖他们亲眼看到,贺霄带着两个外人在辉云峰后山,鬼鬼祟祟地对着灵田里的灵植在做什么。”

“大家可以去看看,那些灵田是不是被这叛徒和外人糟践得一塌糊涂。”

“难不成,你想说他们是在帮辉云峰镇压煞气?”

“事到如今,金沅你还要为了一己私欲,帮叛徒说话吗?”

哈,陆宁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作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明明是杜承祖带着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他们刀剑相向。

现在姓裘的却一口一个“叛徒”、“外人”,企图把灵田的异常栽赃到他们头上。

可恶,他能说什么?

说他们是出于好心,帮辉云峰净化了煞气?

陆宁努力压下委屈,说道:“我们只是受邀去灵田参观,并没有做出对贵宗不利之事。”

谁料裘长老偏头一哼:“天珩宗还轮不到你这无名小辈说话!”

“裘昌平,陆宁是无名小辈,那我呢?”

说话间,金沅站起身来,婴变期的威压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无数金光闪闪的叶片环绕在她四周快速旋转,不仅令人眼花缭乱,其凌厉之势更让人无法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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