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棋腰板上像挨了一击,遭了定身术一样怔在原地,项崖风何时到的,听到了多少,她只是随便一说,不是真的想吃鸽子……
项崖风手上端了一盘什锦水果,稳稳当当进屋。
擦掉没有实状的冷汗,度棋迎了上去:“哇,这么好看的水果,王爷亲自送来,妾身实在是感激涕零。”
项崖风轻巧地将水果盘放在桌子中央,兀自坐下:“前几日西域刚进贡的水果,也不知夫人喜欢哪一种,便都挑了一点。”
“都喜欢!”度棋口水都要掉下来了,捻起竹签吃了一块,“很甜,不愧是日照充足的地方,王爷到多久了,妾身一直没有发现,王爷会不会怪妾身不知礼数。”
“到了有一会儿,夫人问丹药做什么,圣上当年为求取丹药历经千幸万苦,搜罗了八百异士,一年后八百异士散退,丹炉中只有一颗丹药,能解百毒。”
“咳!”
甘甜的汁液进到度棋的气管,她拍案又扶桌,生理泪卡在眼眶里。
项崖风没防到她是这个反应,忙给她拍背,语气不咸不淡地询问:“夫人可有事?”
“有事,大事不好了!”度棋心里回应。
神药这种事从项崖风口中说出,哪怕是假的也像是真的,而且度棋尚且没问半句,他倒是把前因后果统统说了,就差没把丹药的位置告诉度棋了。
度棋把气顺好:“太甜了,吃太急,王爷不用担心。”
项崖风收回手,把盘里的水果一一分开:“没想到丹药的事已经流传到了民间,夫人对丹药很感兴趣?”
那种无形的压迫再度漫上来,度棋咽咽口水,眼神飘忽:“妾身在安国时常听九天有神,民间偶尔散仙此类言语,然妾身生来见的是神最多的事族中巫师,今日无意听闻仙药之事,便觉得有趣。”
“不光是夫人,本王也深感不合常理。”
可不是嘛,来自无神论的世界的人更加接受不了,如今真相板上钉钉子,却不得不信了。
没有防备地接到另一个希望,度棋纠结不已吃完了整盘水果,末了,擦完嘴还觉意犹未尽,傻气十足地朝着项崖风笑。
那人微弯双唇,摸了摸度棋的额头,随后不说一言,徒留一个背影。
度棋目光追寻出去,喃喃自语:“好温柔啊,像阳光照射在冰面,看见的是五彩斑斓。”
……
知晓丹药的事不知不觉过去了半月,度棋皇宫家中两头跑,时而还要和水兰商量对策,经过几次的交谈,确定水兰是友方,身上的压力不由少了两成。
安国那边催得紧,度棋必须送点消息过去。
“几日无异,军营少去。”
当王上王后看见这八个字的时候,差点没被她气死,可是水兰也送了密信跟上。
“可信。”
王上王后心情颠簸一阵,按照约定派人把下个月的解药送给度棋。
此时,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度棋安排下一桌好菜,借着一些借口,约水兰给她唱曲,实则是想感谢水兰冒险相助。
水兰今日未着浓妆,媚骨天成,惹人怜爱。
度棋听曲的时候忍不住先吃了点东西,听一曲终了,水兰优雅入座。
“水兰姑娘好嗓子,余音绕梁,好多食客都放下碗筷就听你唱曲了。”度棋乐呵呵,像一尊佛像。
水兰抿唇笑:“献丑了,还让王妃破费。”
小晴让度棋支走去买零食了,于是度棋动手给水兰倒茶:“我托影子风询问了一下,你的家人找到了,你和他们在战火中走散多年,有没有想过找一个时机团聚?”
水兰眼波晃动,杯中的茶水也粼粼,她咬唇忍了片刻,嗓音压抑:“王妃费心了,只要知道他们安好,水兰也就了无牵挂了。”
“其实你还有很远的路可以走,世上还有安国无法控制的地方,等我解了蛛毒,安国与我无关,但影子风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多少有些情分在,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不难。”
度棋和心腹取得了联系,这会儿正愁没有用武之地。
“那王妃呢,全身而退之后又该如何,”水兰泪眼婆娑,“王妃就没有给自己想要一条退身之路?”
听完这话,度棋脑袋里浮现的是那日放风筝项崖风的神情,她晃晃脑袋:“你就不要操心我了,我自有打算。”
水兰了然:“不知王妃看出来没有,今日城中云波诡谲,几方力量暗中蛰伏,王妃务必小心行事。”
作为一个女子,水兰在女儿情之外又看得很远,有时比一个男子还要有谋略,而度棋好歹也是明枪暗箭中走出来的人,不用过多的提示,度棋自然能看透她的画外音。
“多谢提醒,今日到此结束,再晚些有人要起疑了。”
度棋放下银两,唤刚上楼的小晴离开。
小晴抱了满怀的零食,小碎步在度棋身后:“这几日都是雨天,王妃何不如请水兰姑娘到府中,也免得多走一趟。”
度棋自己撑伞,雨滴在她脚尖绽放成花,于朦胧的雨丝之中她浅浅一笑:“就你有办法,那下次还要麻烦你来请水兰姑娘了。”
“王妃吩咐的奴婢必定完成。”
“好像快要天黑了,王爷近来繁忙,不知回到了府中没有。”
小晴眼睛很亮:“奴婢买栗子的时候见到了王爷的马,想必回来了,要去买一些食材回去炖汤吗?”
度棋犹豫:“来不及了,明日再说……嘶……那不是赵与露吗,没带伞啊?”
赵与露落寞地走在雨中,衣衫都湿透了,平日里形影不离的侍女也不在身边。
她双眼无神与度棋擦肩而过,度棋讶异回头:“她丢钱袋子了,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奈何赵与露此刻耳力惊人,她含泪回头:“你才丢钱了,这么没有眼力劲儿,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王妃!”
如此断句,一旁的行人都惊呆了,度棋忍笑:“赵小姐,下雨怎么也不带伞,淋湿了可是回得风寒的,上次我落水,卧病在床好几日呢。”
赵与露脸色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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