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踏进坤宁宫大门,如同把命交给张梦瑶,顾念秋心如死灰,想着快点穿回现实世界,偏偏事与愿违。

走到正殿门口时,张梦瑶忽地停住脚步,转身来看略显狼狈的顾念秋,眼中鄙夷更甚,捏着帕子擦试指间那颗紫宝石戒指,佯装随意道:“季大人将你交给本宫,其中用意本宫明白,本宫自然不会辜负季大人所托,会好好教姑娘规矩。”

顾念秋心跳滞了一瞬,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只听张梦瑶接着道:“先交姑娘何为跪礼。”

宫女应道:“遵命。”

宫女手上用力压住顾念秋羸弱的肩膀,绣花鞋踢在顾念秋腿弯,顾念秋吃痛蹙眉,失去支撑跪倒在坚硬的青石板上,膝盖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跪着吧,何时学会了何时起来。”张梦瑶一甩帕子离开,从那扭动的腰肢可以看出她有多得意。

顾念秋回想季春何时交代皇后教导她宫规了?确定季春没有这个吩咐,顾念秋呼喊道:“皇后娘娘八成听错了,季大人没有……”

话未说完,她那单薄的背脊传来一阵疼痛,好像被鞭子抽了一下。

宫女冷冷道:“宫规有定,对待位份比自己高的嫔妃,语气要恭谨,不可大呼小叫,否则会视为以下犯上,轻则降位份,重则发配冷宫禁足,运气不好的会被拉出去杖毙。”

听宫女道完,顾念秋打了个寒噤,膝盖规规矩矩贴着青石地,挺直背脊,顶着灼灼烈日跪在坤宁宫正殿门前。

殿内铜兽香炉里升起袅袅烟雾,随风铺满整座大殿,雾气环绕着殿内的仙鹤,将本就奢华的大殿衬托的宛如仙境。

宫女递上热茶,张梦瑶接过茶盏轻啜一口,移开茶盏道:“那姑娘可还老实?”

宫女接过茶盏,低低道:“回皇后娘娘,老实跪着呢。”

说话间,这宫女放下茶盏为张梦瑶捏腿,溜须拍马道:“皇后娘娘乃天下之母,教导自己的子民可谓煞费苦心,这完全是为了您的子民着想,她们感谢娘娘还来不及呢,哪敢腹议娘娘的不是。”

张梦瑶感叹:“这宫里全似你这般懂事,本宫何至于费心劳神。”

大殿外,顾念秋表面规规矩矩跪着,心里头却狠狠记了张梦瑶一笔,等到午后坤宁宫人困马乏,顾念秋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报仇雪恨,奈何跪的太久腿脚麻木,只能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待腿脚恢复如常,她忍着膝盖传来的疼痛,先去书房,掀开砚台摸了一把墨汁,偷偷溜进皇后寝殿,给皇后画上黑眼圈。

做完这一切,她抓起皇后的裙摆擦了擦手,顺手扯下皇后的腰牌,偷了宫女的衣服换上,堂而皇之出了宫门。

皇后时常派宫女出宫,宫门守卫早已习以为常,不疑有他,痛痛快快放行。

顾念秋出宫雇佣了一辆马车,对车夫道:“知道季春季大人的府邸怎么走吗?就去那里。”

“季大人可是朝中要臣,京城百姓哪有不知道季大人的。”车夫道:“自是认识路的,二十个铜板,姑娘觉得价钱合适就上车吧。”

顾念秋爬上马车,车夫甩鞭子抽在骏马身侧,喊了一声“驾”之后,马车轮子转动起来,飞驰前行。

她的背抵在车厢上,期望快点到达季府,可别被皇后的人追上,她仿佛听到了鸦雀无声的坤宁宫内,响起了足以震撼整座皇宫的喊叫声。

事实上确实如此。

皇后何时就寝,何时起身,中午几时小憩,睡多少个时辰,宫规自有定数。小宫女眼看着时间到了,端着清水进来为皇后梳洗,不曾想看到皇后一脸乌黑。

小宫女大惊失色,惊得扔了手中铜盆。

铜盆落地发出一串嗡鸣,张梦瑶从睡梦中惊醒,瞧见铜盆在地上轱辘着,水渍打湿了毛毡,旋即怒道:“水盆子都端不稳,手要来何用?还不如剁了喂狗。”

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奴婢不是故意惊扰皇后娘娘的,只是见到皇后娘娘的脸,奴婢吓的手抖了一下,水盆子这才掉了。”

张梦瑶震怒:“贱婢,你说本宫长相吓人?”

宫女忙不迭摇头,眼泪落在刺绣毡子上,一圈一圈晕开,她哭着解释:“借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皇后娘娘的容貌开玩笑,奴婢没那个意思,娘娘照照镜子吧,一看便知。”

张梦瑶冷冷看那宫女,拂袖间睨到裙摆有斑斑点点的墨迹,心感不妙,喝道:“拿铜镜来。”

宫女呈上铜镜,张梦瑶拿起铜镜一照,看到镜子里那个自己,险些把自己给吓死,抱头大叫:“啊……啊啊啊啊……”

坤宁宫内所有宫女接连跪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一阵大喊大叫过后,张梦瑶怒摔铜镜,铜镜背面镶嵌的宝石摔成几瓣,飞溅到角落里。

张梦瑶面目狰狞,眸中燃烧着簇簇火光,暴怒喝问:“是谁干的?本宫要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将她挫骨扬灰。”

宫中女人皆靠一张脸活着,姿色就是一个女人的资本,姿色好恩宠不断,颜老色衰会被弃如敝履,动宫妃的脸,如同取她们性命,难怪张梦瑶狂躁起来要将始作俑者抽筋扒皮。

张梦瑶醒来有多愤怒,顾念秋早已猜到一二。

她仗着自己随时可能穿回现实世界,纵使张梦瑶有心将她碎尸万段又怎样?张梦瑶她不会穿越啊,能奈她如何?

在顾念秋一再催促下,车夫加快了速度,很快来到季府门外。

不等车夫落脚凳,顾念秋便跳下马车,对车夫道:“你等一下,我让季府的人付车钱。”

车夫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念秋站在府门口喊道:“护卫出来一个,抓我进去论功行赏,出来的晚了捞不着赏钱。”

俩门房对视一眼,确定眼神后心领神会,这姑娘脑子有毛病。

护卫打眼一瞧,这姑娘身上料子华贵,绣样只有宫中女子可穿,定是宫中来的。

可历来宫女都是知书达理懂规矩的,这位站在季府门口大喊大叫,存的什么心?

护卫横枪而立,例行盘问:“姑娘来自何处,要见何人?”

顾念秋扬眉道:“本姑娘是你们季大人苦苦寻找之人,今日我自己送上门来了,让他出来见我。”

侍卫一怔。

季大人最近确实满城寻找一位姑娘,且苦苦搜寻一无所获,就连一点眉目都没有,眼下这姑娘说她是大人所寻之人,侍卫心中不敢尽信,拿出画像来对照容貌。

一番对照下来,侍卫震惊:“呀,还真是季大人要找的那位姑娘,姑娘您里边请。”

顾念秋甩着广袂给自己扇风,跨进府门,交代道:“本姑娘坐马车回来的,你们把车钱给付了。”

她一回头,季府门连个行人都没有,哪来的马车,哪来的车夫。

顾念秋:“……”

不是,车夫什么意思?

这可是季大人的府邸,这姑娘站在门口大喊大叫,季大人动怒要治那姑娘的罪可如何是好。看这姑娘不是善茬,车夫早就逃离现场了,生怕顾念秋牵连到他。

不过二十个铜板,想来不多,有缘再见补给他便是了,顾念秋无所谓道:“既然走了,那便算了吧。”

此时司淮赶到,抱拳行礼:“不知姑娘出自哪个宫中?”

顾念秋道:“坤宁宫。”

司淮一怔,心里有些不爽。

皇后对大人的心思他们略知一二,作为下人不好对主子感情之事评头论足,可皇后一个有夫之妇,不好好母仪天下,打理后宫,总惦记旁的男人,品行令人不耻。

司淮垂头道:“不知皇后命姑娘所传何事,在下定会悉数转达。”

顾念秋拧了拧平眉,是想将她拒之门外?

守门侍卫提醒:“司淮,这位姑娘是大人所寻之人,您在仔细看看。”

男女授受不亲,方才司淮只看衣服没看脸,经守门侍卫提醒,司淮抬眸重新打量眼前女子,看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姑娘,不正是大人苦寻之人么?

司淮再次低下头,恭谨道:“方才在下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倘若姑娘心中有气也请姑娘对在下发泄,莫要殃及大人。”

顾念秋翻白眼道:“本姑娘看起来那么小家子气吗?”

司淮汗颜:“姑娘误会在下的意思了,姑娘里边请。”

顾念秋抬步往府里走,司淮将人引到念秋院,刚要进去通传,顾念秋制止了他,司淮悄然退下,只留顾念秋一人。

上次来时风清气爽,院子里梨花飘香。再次来时,风中夹杂着月季的香气。按照花期推算,上次前来与这次前来,至少隔着三个月。

顾念秋纤细的手指紧了紧,季春当真寻了她三个月?

屋内传来季春清冷且带着悲伤的声音,“你到底是谁?父母是何许人也?出生于何地?为什么查了三个月,却查不到一点关于你的消息?为何你总是毫无预兆的出现?又毫无预兆的消失?你,到底是人是鬼?”

“当然……”顾念秋只来得及说出当然两个字,眨眼之间发现自己站在柔软的席梦思上,闹钟指针指到凌晨一点半。

顾念秋讷讷补齐后面两个字,“是人。”

季春闻声出门查看,却见院子里空无一人,觉得奇怪,刚欲转身回屋,司淮来报:“大人不好了,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怎么来了?”季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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