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跑得够快,混入同学们当中,不让河神发现,她也可以当汤圆!
“快让她停下!”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我知道了,她是莲心!现在入了魔障了,在烧自己命魂救我们,快压住她!”
应甜这句听到了,她错愕地回过头。
说话的师兄信誓旦旦,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真的是入魔了,还不拦住她,万一有事情,怎么和云生君交代!”一片惊慌下,他声音听起来更着急,“还不快去!!想云生君亲自摘你们脑袋吗!”恐惧之下,已经什么话都敢说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他的脑洞居然能这么大。
只是云生君的威名更加触发了大家心底的恐惧,几个靠近她一些的幸存者方才如梦初醒,顿时飞一般地过来,和程琼音一道将她压住,阻止她的法术。
“我不!!”应甜奋力挣扎,再度捏诀,“放开我!让我过去!!”
“这只是幻境!”程琼音先回过神,在她耳边大喊,“你放点脑子进去!这些人都没事情!”
“我不!你放开我,放开我!!”
“没事!他们都没事情,真没死!”见自己根本压不住,程琼音咬着牙,一再强调,“这里是幻境,他们消失都是回去了!不是死了!”
程琼音死命压住应甜,心里也是真的崩溃。
她倒是一路看过各式各样的心魔,但是……这人心魔这样子简直闻所未闻。
她在干什么?当自己是救世主,想要救这一群人吗?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心魔。
应甜继续大力挣扎,死命挣脱。
失败不是很容易吗!!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是这个鬼样子。
她只想是失败而已,为什么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她真的是很认真在失败,鬼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匪夷所思事情。
她要回家,她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
啊啊啊——
她双目通红,刹那间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道,直接把压着她的震开,肩上松开,她健步如飞,直接往那长河那边冲去,用尽她毕生力气,奋力往长河里一跳。
“莲心!!站住!!”身后声音急切。
但是已经迟了。
时间也突然在此刻静止,周围放空,她像是跌入虚空里。
模模糊糊地,她听见师兄师姐的声音。
带着哭腔,满腔无措。
“完了完了,她这会不死也残,我们完了,云生君要打死我们了,呜呜呜,你为什么不拉住她。”
“那也要拉得住,这心魔简直闻所未闻,谁能想到她脑子里居然是这些东西,你会担心竞争者有危险吗?”
也有一个灵力的声音:“莲心,第七名,出局。状态:重伤,急需治疗。”
应该是放置在幻境的精灵。
顿了顿,那精灵又开口:“……察觉历练者心魔特殊,此次名次另计。”
应甜听不清后面说什么,但是前一句听明白了。
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但是幸好失败了。
应甜觉得浑身很累,但是内心却极度平静,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终于失败了。
然而,没有想象中的落在地上,她的手腕像是被一只阴冷的手狠狠一拽,那些声音像越来越远,随之而来的是“哗啦”一下,她彻底真的栽到了水里。
随之而来就是铺天盖地冰冷的池水,从她鼻腔融入,应甜甚至连慌乱都来不及,在一股巨大力量冲击下,直接被拉入水底,陷入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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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应甜掉落,一片冰天雪地中,一个黑影先是一愣,之后就露出近乎扭曲的笑容。
“莲心!她居然来了?!”
他是依附人心而存的一缕魔气,需要摄取周围对她的恶意与厌恶。相对的,宿主获得“成功”,得到的赞美和艳羡,就是面向他的利刃,之前已经被捅地遍体鳞伤,再加上之前月天镜那一击,要不是他跑得快,魔核都差点碎了。
之前,他虽然伪装了大能意识,但也以为莲心会有抵抗,再不济也会怀疑,没想到她居然很镇定地接受了。
他说可以带她回家,她也是当场就相信了,一点都不带犹豫地。
还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系统。
她太容易相信人,他也本来以为这么蠢笨好骗的姑娘,也应该很好掌控,只要稍加引导,她就会朝着成魔的路飞奔不回头。
万万没想到……后面会发展成这样。
想到这里,他旧伤又复发,他赶紧收敛了气息,摄取这边地方的灵力。
丝丝缕缕力量流淌而过,总算恢复了一些被莲心所伤的元气。
这里一个灵气富饶的冰雪之城,他不知道这片冰雪从哪里而来,似乎独立存在,犹如洞天福地,但是他能摄取极其有限,似乎这里头还藏着什么巨大的宝藏,只是对他有所限制,他暂且无法靠近。
但是,莲心如今既然误打误撞来到他的地盘,那这里就会是她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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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潮湿、空旷。
不知从那里吹来的风,带着沙尘的气味,带着腐朽的气味,也带来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应甜是在一阵剧烈的咳嗽里醒来的。
她记得自己明明应该离开了水月镜花,但是这里却不是考试前那个高台,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有灰沉沉的天色和空旷的大地。
这是什么地方?
她咳嗽着站起来,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天色灰蒙蒙一片,似乎将要落雨,既看不到阳光,也无星无月,唯有沉甸甸的黑云缝隙里,透出一点点迷蒙的光。
她所在是一片平原之上,脚下尘沙打着卷而过,折断的战旗斜斜插在地上,还有一些分不清种类的森然白骨,正零星散落在这片大地上。
哪怕应甜平时上课在摸鱼,看到这一遭也明白过来了。
这里应该是古战场,天上的灰蒙不是因为下雨,而是战场上那些逝去的怨魂,在怨气汇聚之下,方才笼罩出这么一片黑压压的天空。
总不会打开隐藏副本了吧。
应甜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谨慎地往前走,周围白骨森森,战旗斜矗,天色被怨气压得又低又沉。
忽然,她突然隐约听见身后有一声脚步。
“师……”想起之前的对话,她赶紧打住,改口,“云生君!”
她回头看去,但是周围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人会打,只有战场上空旷的风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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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光镜外,月天镜看着莲心的“心魔”有些失笑。
掌门也看过很多弟子的心魔,但是这样子的还是第一次见。要不是他从头到尾都在云生君旁边,他都要以为云生君事前和莲心提过副本机制了。
她好像害怕“成功”、“奇遇”所以在这里遇见了许多的奇遇,所以会获得成功……虽然这个成功不一定是她想要的就是。
突然,玄光镜里黑影一晃,原本应该传送出秘境的莲心骤然消失,像是被一团黑影吞没。
掌门愣了一下,连忙招来守在入口的弟子疑问,确认她果然不见,顿时大惊。
“……这这不可能,水月镜花从不连同外界,莲心姑娘……莲心姑娘许是被传送到哪个偏远山头了,”掌门不可置信看着玄光镜,还有些侥幸,“弟子这就派人四处去寻找。”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听见“啾”的一声,紧接着一只小黄鸟几乎连滚带爬飞了进来,对着月天镜就是一通啾啾啾。
修行到一定份上可以通晓百语,月天镜以及掌门自然都听懂了,然而越听到后面,掌门脸色就越白,神色也越不置信。
月天镜看起来倒还算平静,只是微不可察皱了皱眉。
“魔气?水月镜花只是一个初级秘境,从不连通外界,怎么可能会有魔气,师祖……”掌门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低声朝着月天镜解释,还没说完,他却感觉耳畔传过一道风,月天镜已经不在原地,只留下玄凤和他面面相窥。
玄凤呆毛晃了晃,再歪了歪头:“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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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黑压压的枯木林中,像是一个圈,无论她怎么走都会绕回原地。
应甜途中呼叫过系统,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有些慌了。
之前她去什么副本,再困难都会躺赢。
但是这地方好像不一样,是切实的危险,她的表情逐渐沉重,再度尝试呼叫系统,可是依旧是一片死寂,系统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不知道在这片枯木林里走了多久,应甜再度听见一阵脚步,这下子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绝对不是幻觉,这就是幻境里的机关?
应甜考虑,现在既然没人看见,她要不要上手打,装作打不过还是……
念头未落,突然鼻尖窜入腐朽的气味,有什么东西突然朝着她飞了过来,带起的沙尘喝着血腥味呛得她只咳嗽。
她终于看见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身着铠甲,露出一张白森森的骷髅脸,脸上那两个巨大的黑洞还有蜈蚣蝎子爬进爬出。
骷髅声音喑哑,似乎是无意地喃喃:“尊上……尊上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当然没工夫管这东西说了什么,抬起手就是一顿暴打,这次她没什么隐藏,用全身灵力下了一个法决,对着骷髅重重一击。
“咯嘣”一下,那骷髅被她击中膝盖,轰然一声,向地上倒去。
毕竟膝盖是一个关节,别说人一打会跪倒,丧尸打膝盖也会跪地。
趁着这骷髅还没爬起来,应甜拔腿就跑。
虽然这里只是个幻境,但是自己过来,其他人怕是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地方,看起来还是早点找到出口才是。
这里似乎真的是一个古战场的布置,虽然地上没有尸体,但到处都充斥着腐朽和血腥味,她走了许久,依旧没有走出这片战场,天幕也依旧是灰蒙蒙一片。
突然,身后再度传来一声脚步。
应甜既要提防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的骷髅,一边还要忍受时不时飘来的血腥味,精神原本就高度集中。
她一着急,想也不想,如法炮制,直接出手。
可是术法没砸上去,直接手腕反倒被一只手握住,她的术法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量化解。
握着她的手虽然有些凉,但是掌心指尖带着薄茧,修长有力,分明是人的手。
抬头看去,她眼前出现了一抹白,像是九天月明,也像是覆雪远山,缥缈又遥远,但是那双眼睛犹如茫茫雪原里照下了一束光,像是藏着什么,有光影浮动,清冷深邃。
月天镜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前方。
走了这么久,乍然看见他,就像是晦暗之中照下的一抹月色,她有些失神。
他清清冷冷看着她,眼中看不出什么,只觉一派冷然静默,如一片苍山覆雪,霜月茫茫。
这模样更让她想起书中描述的月天镜。
清冷淡漠,万物在他眼里都如白驹过隙,泥牛入海。
失神间,月天镜走到她边上,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魔气:“有没有受伤?”
应甜微微愣了下,摇了摇头,大概解释了一下现在情况:“从水月镜花下来就来到这个地方,好像出不去了……”应甜四处看看,“刚刚您来的时候那个入口呢,怎么不见了?”看着周围,她有些紧张,再问了一次:“我们出来再说吧,这里看着怪吓人的,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什么时候还会再冒出来。”
月天镜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清冷,就像是一池凌冽的寒潭,像是要把她所有心事都给映照出来。
他似乎在打量什么。
这个情况下应甜本来就紧张,被他这么一看就更加紧张:“……云生君?”
月天镜像是回过神,理所当然接上去:“叫师父。”
应甜:………
是她想到了,他明明是在考虑应该怎么调侃自己!
从想拜师到羞耻师父这词,应甜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样一个境地。
“暂时出不去,”好在他也没继续调侃她,收回目光,突然开口,四处看了看,“我来的时候强开虚空,这里应当是上古大能幻境,独立存在,无法从里面强行破除。”
应甜懵了一下,这话简洁,但是她觉得自己可能意会错了,没听明白。
这时身后再传来一声“咔哒咔哒”的脚步。
声音干枯喑哑:“尊上……”
应甜来不及看清,突然就看见月天镜骤然出手,半空划过一道光刃,“轰隆”一下,一个身着铠甲的骷髅重重摔在地上,瞬间化为齑粉。
应甜看了看化作飞灰的骷髅:……
真的危险说来就来!
月天镜却似乎一点都没在意,他的人依旧背对着骷髅,连头都没有回,仿佛刚刚只是挥手拂去一片落叶,淡声把刚刚后半句补完:“水月镜花出现变故,此地并非原先幻境,应当是上古大能执念所化,我只是听过,未曾来过,也不知应该如何出去。”
应甜:……
应甜:…………
大能所化,她想起这个地方了。
.
想起来以后,应甜在心情十分崩溃。
之前还以为只是危险,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危险与机遇并存。
书里的确没有写过这个剧情,不过的的确确提过在点星宗里有位上古大能执念所化的秘境,里面有无数的法器宝藏,但是这只是提了那么一嘴,莲心没来过这个副本。
但是她来了。
最要命的还是拖着月天镜来了。
应甜想哭,把这么一个外挂在旁边,她是要把这个秘境法器搜刮干净了吧。
如果让太多的法器认主……应甜打了一个哆嗦,任她努力无能也怕是没有作用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这里的宝物她一个都不想要。
应甜使劲深呼吸,别怕别怕,月天镜虽然在这里,但是法器也是会看人下菜的,他们看月天镜周身灵力,一定朝着他去,而不是自己。
不怕不怕。
应甜使劲说服自己。
一路过来,照月天镜的粉丝,哪位大能的意识执念化身一直在点星宗飘荡,那时恰好飘到水月镜花,给她倒霉撞上了。
真的倒霉!
但凡她晚跳一下,都不可能撞上这个秘境。
既然这里是战场,那位大能执念也应该和战争有关,或许在战事里殒命而心有不甘,只需往杀戮和怨气最终的地方去,应该就能找到执念根本所在。
再走了一段路程,前方突然出现一片漆黑的河。河水平稳,无风无浪,唯有岸边一个极小的船随着水流,沉沉浮浮。
【这里是死海】
脑子再次出现系统的声音,不知为何,这次它声音断断续续,十分虚弱。
【我已经安排了一系列事情……务必完成】
或许是在秘境里,系统声音尤其模糊,像是老旧的唱碟,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应甜是在连蒙带猜。
“什么安排?”
【自然是秘境中有不少增进感情契机】
应甜过了一会才反应回来,脸就黑了:“这就是你之前强行控制我行动的理由?”
那次她突然对月天镜说出奇怪的话,应甜可以确定就是系统干的,这系统简直不要脸了,其他系统千方百计帮宿主完成任务,这个世界不仅高难度,居然连系统都要给他制造障碍。
而且这语气真的太欠揍了。
应甜深吸一口气。
是甲方是甲方是甲方,给钱的给钱的,回家比给钱还重要,在她心里给自己洗了一遍脑,面上再度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您希望我做什么?”
【等下坐船的时候,你跳下来,推着船前行】
猛然听到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任务,应甜觉得自己脑袋里又要飘问号了,看了看黑河,又看看自己的倒影,愣愣地在心底发问:“推着走,为什么?”
顿了一会,她听见那系统不阴不阳笑了一声。
【自然是为他付出,得他触动。】
应甜默了一下:“我觉得这样只显得我很傻,他又不是不能飞。”
【此地是死海,不可腾云驾雾,也不可化舟而渡,唯有岸边小舟可渡】
应甜还是不理解:“那为什么不是他推,”疑惑朝着河水里丢了一个石子,看着溅起的浪花,她有些不满,“我还没河高,我去推船,不是很刻意吗。”
【死海阴气极盛,也不可使用法力,既要让他所有触动,自然要把危险揽自己身上】
【之前你已经失败了太多我的布置的任务,这次必须完成,若再次任务失败,我不会再留你性命】
应甜:???!!
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
她本来还漫不经心站着,闻言,整个背都给绷直了。
深吸一口气,就地成灰……推船前行。
她咬了咬牙。
不就是淌水吗,上学时候一到台风季她就淌,现在全当回味童年。
.
前面的月天镜四处环顾了一圈,没发现周围还有什么路,就打算抱着应甜飞渡死海。但是她才接受了这个可怕的任务,哪里还敢让月天镜带她厉害,很快就避开了。
月天镜手停在半空:“怎么了?”
应甜思绪在脑中快速转了几遍,之后就把目光停留在岸边的小船之上。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笑得智慧一些,“您看看那个船,是不是有点特别。”
月天镜顺着看了一眼,又小又旧,只容得一人而坐。
“我觉得挺特别的,”应甜睁眼说话,“听说有些地方,飞鸟不渡,您说这里会不会也是。”
月天镜看了她一会,不置可否。
“所以我想,我们乘着这个船去,过得去最好,过不去再腾云,这样也算有双重保证了不是?”
先上去再说,自己到底是摔下来还是掉下来就另外想办法了。
月天镜把目光从床上移回,幽幽打量了她一阵:“你想坐船?”
应甜努力让笑容显得智慧一些:“是,多个保障总是好的。”
应甜在深呼吸了好几口,想了好几个到时候怎么不动神色栽下去还不爬起来的对策,她在心中演练了好几遍,方才走近小船。
但是一靠近,她就傻了。
这个真的是一艘小船,当中唯有一个座位,周围都是密封的。
她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月天镜。
应甜谨慎地考虑了一下……现在就跳下去,是不是太过刻意了?
但是念头还没落下,她突然觉得身体一轻,等到反应过来时候,已经呆在了船上,甚至她还稳稳坐在了他的腿上。
应甜:……?
眼前是他放大的脸,应甜坐在他腿上,紧紧绷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嘶。
应甜感觉到自己胸口都高高提起,瞪大眼睛看他。
相对无声。
月天镜静静看了她片刻,然后把她按上头的船板上。
应甜这口气才吐出来,胸口起伏也平稳下去。
小船开始无浆自动。
应甜位置坐得高,难得处于地理优势看着月天镜。
他模样冷淡,即便说着调侃的话,也十分疏离淡漠,眼下不说话的时候,更是气势十足,尤为端肃。
应甜有些恍惚,在月天镜看过来的时候,立刻偏头望向漆黑的河流。
小船还能前行,现在自己跳下去也十分可疑。
还是要静待时机。
应甜屏着呼吸等待了一会,突然感觉一个巨大的风浪,传开“卡”的一下,小船一下子就在河中心停了下来。
船应该是卡在了什么地方,月天镜俯下身也去检查了。
尚且还不会关注到应甜这边。
她隐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捏了捏拳,机会来了!
她一定要一举跳水成功!
一点点、妄图不动神色地,慢慢挪到边沿。
她侧头看了一眼,月天镜依旧在低头察看。
一、二、三。
应甜在心里默数三个数,抓住机会,奋力一跳。
“哗啦——”
冰凉河水汹涌而来,她终于一头栽倒冰凉的河水里,系统果然没有骗她,这河水阴冷了一些,但是并不深,就算是在河中心,河水也只是堪堪蔓过她的胸口。
但是这远远还没有结束。
应甜站在水里,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小船。
这船小是小了点,但也好歹……是艘船,她到底应该怎么推动?
法力不能用,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推吗?
她想得太入神,没留神,一抬头就撞入一双如冰雪的眼中。
月天镜重新在船上坐下,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盘桓了一阵,好一会才开口:“你跳下来做什么?”
虽然这河水漆黑,应该看不到什么,但是应甜还是谨慎地抱着手臂。
“想看看撞上什么了,”应甜腾出一只手,试探性在水底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块粗糙的岩石,她松了一口气,“里头有块礁石,你等着,我把它搬开。”
“礁石?”
“对,”应甜费劲试了试,但是她本来力气就不大,在水里阻力就更大了,加上还不能用法术,她试了好一会,都不能让礁石挪动分毫,“你就别下去,我自己来。”
月天镜瞧了她一眼:“我自然不会下去。”
应甜松了一口气,他不下来就好,小命暂且保住了。
礁石不能动,船换个方向总行吧。
应该刚刚想要月天镜配合一下,却突然感觉到边上礁石微微一动,紧接着水面哗啦一下,那块有她半人高的礁石就在半空划过一弧度,轰然一下,直接砸到了岸上。
应甜:???
月天镜一只手搭着船沿,靠近了她几分,居高临下看着她,好整以暇看着她:“不过是礁石阻挡,我为何要下去。”还有些莫名,“倒是你,为何要跳下去?”
应甜:……
她听到自己喉咙哽了一下。
系统坑我!!
说好得不能用法术呢,不能用法术月天镜刚刚用得是什么,他能用自己还跳个头!
她听到了自己发自灵魂的三连叩问。
河水在她心口浮浮沉沉,月天镜目光定定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系统此刻又在她脑子里装死了。
她现在真的想把系统从脑子里抖出来,情报错误害死人。
这任务不知道算不算完成,但是眼前这一关总要过,她快速在脑袋里想应对之策,却没有料到原来空旷无比的秘境里,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带着轻松打趣的笑意。
“还能是什么意思?”那声音一副看戏的心态,“落水救人,看了身子又有救命之恩,自然此生非你不可了。”
应甜:???
这句话冲击力太大,应甜都要忘记去想秘境里为什么会有其他声音,而是急于反驳:“我不是……”
“原来是这样,”月天镜也是一副看戏神色,在船沿撑着鬓角,同样忽略了这个事情,意味深长看着她,明显又在故意踩她尾巴,截断她的话,“这么做是想给嫁我。”
应甜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无言以对,只能是生无可恋。
她觉得这是个送命题。
累死走到沙漠里快渴死了,眼前有一瓶有毒的水。
不喝渴死,喝了毒死。
她心中羞耻和悔恨高速飞转,觉得这一池的黑水都是进了她的脑子。
月天镜依旧撑着鬓角,目光沉沉,像是在想什么事情,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她从头打量到尾,最后,对着她伸出了手。
应甜身体一僵,眼睛一直随着她的手移动,心高高提起。
却看见月天镜手在半空微微一顿,继而再度意味不明看了她片刻,然而自她发顶捻下一片枯叶,随风一扬,枯叶就在船边打了一卷,就朝更远的地方飘去。
应甜:……
情绪大起大落,她觉得自己有些遭不住。
月天镜再低了低头,离着她近了一些,应甜就闻到了从前头传来的隐约的沉香,伴着微微的冷意,拂在她的脸颊。
“想嫁给我,”他绕起她一缕湿漉漉的头发,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并不需要做这些。”
应甜:!!!
应甜闭上眼睛,觉得简直生无可恋了,两边都是毒药,渴死可能还要一会,但是毒死就是马上了。
“我可以解释的,”她深吸一口气,垂死挣扎,“之前我听说有死海,不可用灵力,不可腾云,我以为这里也是,一时着急就跳下来。”
“没有别的意思。”
她真的就差举手发誓了:“真的没有想其他事情。”
“哦?”他依旧是意味不明看着她,缓声问,“照你的意思,只是为了救我?”
应甜本来只是想逃过这一劫就好,没想到月天镜这里还主动帮她完成任务,她颓废神色顿时一个警醒,认真瞧了他一眼,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是。”
“救命之恩也要以身相许。”月天镜用最冷静的神色说着最不要脸的话,“既然你不要,只有我来取了。”
应甜默了。
她没他冷静,没他不要脸,这话她答不出来。
气氛僵持,月天镜那边突然蹙了蹙眉,压了压心口。
应甜突然想起,之前在梅花桩的时候,他似乎也有这样反应。
难道他有暗伤?正想到这里,眼前他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动。
应甜一愣。
然而过了一会,他就重新睁开眼了,随之虚空中也传来一个愉悦的笑,语气还有些熟络:“小姑娘都被吓傻了,云生君就别逗她了,总要让她喘口气。”
月天镜也终于收了手,朝着前头一点,应甜只听得“哗啦”一下,就从水中出来,原先贴着身体的衣物也在瞬间蒸干。
应甜拍了拍自己脸颊,觉得全身温暖,甚至还遍体舒适,并没有系统之前说的阴气入体。
“此处只是个水潭,灵气也不少”虚空里那声音忍着笑,“你从哪里听到死海一说?”
系统不能说,应甜只能一口咬定:“忘记了。”
“查得怎么样了?”好在月天镜也没在意这个事情,及时转了话头。
“你一问我就立刻起卦,之后翻阅典籍,一刻都不敢耽搁,”那声音笑了笑,“和你之前猜得差不多。”
应甜听了这么久,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她还真的认识,就是那位给她炼丹的客卿,名叫齐物。
她听说修行到达一定程度,千里万里的路程只在转瞬。但是或许是因为这个秘境特殊,月天镜在此也无法离开,却不知怎么地把这个法术改了改,人虽未至,但声音可至。
如今齐物虽然声音就响在头顶,其实依旧相隔千里万里。
“当年仙魔大战,陨落无数,此地的确是当时哪位大能执念,不知何时飘到这里。”
仙魔大战,听到这个词,应甜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学堂时候学过,原文里也有提及,万年前,仙门以陨落无数仙人为代价封印魔尊,之后就把魔族赶到冥北。
这对于仙族的惨烈的战绩,之后就是荣光的开始,对于魔族就是冥北的暗无天日,筹划万年的复仇。
而莲心,就是魔尊遗落在仙界的唯一女儿。
得知自己身世的莲心,又对师父失望透顶,就想把魔族从黑暗深渊里拉出来,开始了一路虐身虐肺的报社剧情。
想起这些剧情,以后可能都是自己的,应甜又头大又心虚,头也不敢抬。
“既是执念所化,里头自然危机四伏,可是这里却不见大能……于是,我方才起了一个卦,东行即为生路,但又指向利刃,我有点怀疑……”
齐物顿了顿,方才继续,“我怀疑此境之源并非大能,而应是兵器。”
月天镜本来一直没什么情绪,闻言方才眉头一动:“兵器?”
“对,”虚空里听到几声哗哗的响声,像是他在去查看什么,“此地有一兵器无主,方成就此地幻象,若想破境而出,需要兵器认主。”
“但是,这里可能会有魔气扰乱心神,”齐物声音满怀深意,“这些危险我无法预估,你自己小心。”
应甜听得有些惊讶。
难道这个幻境的出现,不是因为大能,而是兵器?这个书里可没提到。
不过不仅这个地方是变数,就连月天镜本镜都是一个大变数,实在不能只用书里的剧情里参考。
但是说起剧情就想到那个坑爹的系统……应甜就黑脸了。
在系统出现的第一时间,应甜直接就问了出来。
“不是说死海、阴气、跳水,还头头是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
黑影显然也很懵。
这次月天镜下来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但是一个个机关他都布置好,倒也不怕。
比如这水看着颇具灵气,其实具有极大的腐蚀,除了那艘小船,什么东西下来都会被吞得干干净净,他刚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差点丢了命,后面好不容易爬出去,此后都是绕着走的。
他本来想着应甜跳下来,就算是月天镜也来不及捞出来,她就会河水吞噬的干干净净,没想到她居然完好无损出来了,就算外面那个人,也说这个只是普通的水潭而已。
这就有些让他怀疑魔生了。
等到他们走远以后,他小心翼翼往里面死海里面丢了一颗石子,溅起了水珠,虽然他依旧跑得够快,但是依旧有一处被腐蚀了。
这池水没问题,但是莲心倒吸为什么分毫无损?
……她的身上,似乎总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气运。
但是也没关系,前面还有无数的关卡等着她,他就不信了,她真是天道的宠儿,能一路好运到底。
明后天都是0点更新
8.3日应该会晚上11:3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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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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