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看到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这群拿着武器的人要打他一个人？”

“他看到个屁啊！！他们俩肯定是一伙……嗷——”

“闭嘴，我们问话呢，你插什么嘴。名字，年龄，身份证，别磨叽，排队挨个告诉我。”

顾凯张着嘴，半晌没能说出来话。

他看一眼站他旁边垂眼不知道看哪的黎景瑜，又偏头看一眼身后站了一排垂头丧气报家底的小混混。

站他面前拿着小本子的警察叔叔不耐烦抬头：“问你话呢，是不是这样？”

顾凯合上嘴，身为“当事人”，他点点头：“是，我看到了，他们拿着铁棍要揍他。”

一直垂眸的黎景瑜看向他。

身后再度传来刚刚撕心裂肺的怒吼：“你放屁——！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哪……呜——”

“啪”一声，顾凯眉心一跳，看见小混混胳膊被拍了一巴掌，手里的铁棍也被狠狠没收。

顾凯梅开三度：“就是他打的，他害怕还不敢承认，他手里拿的铁棍。”

他又一指黎景瑜：“他，好学生，我们学校第一名，细胳膊细腿的，不会打架只会挨打。”

他再补充：“我们盛阳一高的，都好学生，不敢打架的。”

低头记东西的警察叔叔本来没什么情绪，一听到“盛阳一高”，挑眉抬头。

他打量一眼顾凯又看了眼黎景瑜，继续低头记东西，漫不经心：“那你可不像你同学学习好，你打架了吗？”

顾凯还没张嘴，就听见旁边温和的声音传来。

黎景瑜又摆出了学校才能见到的嘴脸：“他没有打架，他在对面修车，看见我被打了，就冲上来保护我。”

顾凯半张的嘴又合起来，囫囵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行了，”警察叔叔终于写完，合上本子，瞄他俩一眼，说：“没你俩什么事了，以后注意点别跟街溜子们搭话。今天报警的行为非常正确，以后碰到这种事一定要报警。”

“好。”顾凯和黎景瑜同时回道。

两人一齐说完，又一齐看向对方。

顾凯面色古怪，没说话，黎景瑜收回视线，也没说话。

警察叔叔看见两个人的小互动，没忍住笑了一声：“你俩看起来不熟，没想到还挺默契。”

顾凯面色古怪又扭曲，好像便秘。

警察叔叔走之前又叮嘱顾凯：“噢对了，你，记得处理下胳膊上的伤口。”

顾凯下意识看眼自己小臂上的一片青紫：“知道了，谢谢警察叔叔。”

黎景瑜又回头看顾凯，单纯好骗，还很有礼貌。

此时警察叔叔一走，就露出了背后的便利店，三个彩虹毛正目瞪口呆的嗦着泡面，黎景瑜一抬眼就看见黄毛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没理，确认三个彩虹毛没事后，抓住了转身要走的顾凯：

“你胳膊的伤。”

他垂眼看向顾凯垂着的胳膊，右手小臂上有一片青紫，是铁棍留下的椭圆痕迹。

顾凯不想跟黎景瑜有深入牵扯，抽回手，他连头都没回：“没事，小伤。”

笑话，就算是大伤，也是他冲动救他的下场。

黎景瑜还想留他，没来得及再说话，顾凯已然一溜烟的又跑回了对面。

对面那个心惊胆战探头探脑的修车老伯探探头，又低头抓着顾凯的胳膊吹了两口气，店门里跑出来位阿姨，手里捧着一个医药箱。

黎景瑜沉默着看了几秒，而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五指微微握起，又放开，暖风拂过，似乎还留有顾凯的体温。

这风，他想，很像顾凯。

“瑜哥！”三个彩虹毛嗦完泡面立马跑了出来，黄毛一巴掌想呼黎景瑜身上，但是踌躇一秒，一巴掌呼在了绿毛身上：“你真牛啊！我还以为你是准备一个人单挑他们所有人呢！”

绿毛扒拉下黄毛的爪子，也兴致勃勃：“是啊是啊，我们都准备好打120了，那群狗崽子们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红毛却很惆怅，叹息：“我们的前身，就是他们啊。”

黄毛绿毛：“…………”

两人齐齐瞪向红毛，会说话不会啊，不会说话把嘴捐了吧。

黎景瑜没搭理他们三个的插科打诨，他本意今天叫他们三个来录视频，但是看到顾凯就改了主意。

现在更别说顾凯为救他受了伤。

“你们先回去吧。”黎景瑜推开挡住便利店门口的黄毛：“黄均，我给你转了帐，你们去吃点饭。”

黄毛一愣，随即三个彩虹毛互看一眼，欢呼：“好耶——！瑜哥就是坠吊的！”

黎景瑜径直进了便利店。

门口三个彩虹毛再度互看一眼，红毛率先：“又是一千？”

黄毛捏着手机点头。

绿毛叹气：“就他这样还好学生呢，贿赂街头混混。老样子吧？”

黄毛，也就是黄均，他点头：“行，那我今天喝胡辣汤。”

绿毛：“我想吃包子。”

红毛：“我想喝豆腐脑吃菜角。”

胡均看了眼便利店里蹲下身子找东西的黎景瑜，才看向红毛：“老佟，三年了吧？”

“啊？”王佟抬眼，反应过来：“是三年了，每回喊咱们出来都给一千。”

吕平，也就是绿毛，问：“存多少了？”

黄均嘿嘿一笑，掏出个银行卡：“九万多，咱们去银行存个一年死期吧，我看利率可高了，不然钱搁咱们手里也不会生钱啊。”

王佟和吕平脑袋空空：“什么玩意儿？”

这边三个人嘀嘀咕咕的在商量怎么帮黎景瑜存钱，并钱生钱，那边黎景瑜已经拎着便利店透明袋子走到了修车店门口。

顾凯推着刚修好的电动车，跟黎景瑜面面相觑。

“额，”顾凯眨眨眼：“你怎么还没走。”

“你的伤。”黎景瑜抬起手，露出手里的透明塑料袋，里面几瓶碘伏，一盒红花油，一包棉签。

黎景瑜点到了伤，顾凯指尖便莫名一蜷，胳膊上刚被冰敷过的淤青处，又传来一阵灼热。

顾凯目光闪烁的躲开黎景瑜盯着他的眼睛，看向那个一堆药的塑料袋。

他刚刚被刘叔和刘姨处理过伤口，而且光明正大，这条街再宽，也能清楚的看到他们几个人的动作。

顾凯：“我处理过了。”

黎景瑜：“我知道。”

伤口的疼痛散了些，灼热又多了些。

顾凯骤然抬眼，看向黎景瑜，少年目光清明，神色淡然，在他面前，再也没有了学校里的那层伪装。

顾凯指尖蜷起，欲盖弥彰的握住车把手。

他果然是故意的。

补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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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