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凯和黎景瑜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持续变好。

两人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现在的短短两个月，竟然能够相安无事的在座位上坐一天。

当然，这种平静在所有人眼睛下，只维持到了中午放学。

孙万拎着一袋子水果凑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黎景瑜和顾凯拉拉扯扯。

他拎着水果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嘎？”

顾凯什么时候跟黎景瑜关系这么好了？

然而还卡在座位里没出来的顾凯，被坐着的黎景瑜拽着，没能走出座位。

顾凯甩了甩黎景瑜拉着他手腕的手，语气不耐，眼神却闪烁，不看他：“干嘛，别性骚扰，松手。”

性骚扰？

黎景瑜一顿，有些若有所思。

但他看着顾凯闪躲的眼睛，还是沉默松开手，轻声：“你又躲了我一上午。”

呆若木鸡的孙万脑子有点宕机：等等，顾凯刚刚说什么？——性骚扰？黎景瑜又说了什么？什么？躲了他一上午？

他—们—两—个—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有—歧—义—啊—？！

孙万嘴长的能塞下一只鹅蛋，看看顾凯脸上意外的有些羞耻的神情，又扭头看看黎景瑜沉沉冷静的眼神——

这俩人为什么一个挨着一个的不像本人啊？

被夺舍了？

他们俩有没有被夺舍孙万不知道，反正他疯啦，哈哈。

孙万疯狂摇头打散自己脑子里的那些破烂想法。

他一马当先的一个大跨步，横插进顾凯和黎景瑜营造出来的莫名氛围里。

四目相对，僵持又暧昧的氛围被第三个人打破。

顾凯松了口气，黎景瑜不动声色的拧了拧眉。

孙万站在其中，很是尴尬，在黎景瑜抬眼看他的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尬笑着打哈哈：“哈哈，哈哈，班长，我找顾凯有点事，有点事。”

他说完又一个大跨步，将顾凯从那氛围里捞出来，整个人有点精神不正常，极其恍惚——刚刚，黎景瑜看他的眼神好像夹着刀子，他有种直觉，如果那刀子是实体的，他早就噶了。

他把水果塞进顾凯手里，磕磕绊绊：“山，山竹，待会儿你买完药给奶奶捎过去，我妈昨天打折买的，让我给你捎来。”

“喔。”顾凯接过，他先是下意识瞄了眼黎景瑜的表情，发现对方还是沉默冷静面无表情之后，才看向孙万。

他拧眉：“你什么表情啊，吃到屎了？”

孙万浑浑噩噩：“差不多吧。”

顾凯翻了个白眼，故意没有再看黎景瑜。

顾凯没想回答黎景瑜的问题，也不想跟他再多相处一秒。

他脑子里满是昨天晚上的那些问题，但是实际上，他内心深处早就已经给了自己答案。

他不笨也不蠢，更清楚的知道黎景瑜在用撩拨女人的伎俩来撩拨他。

可是黎景瑜要玩，他不一定非要陪玩。

他容易当真。

当孙万要走的时候，顾凯也抬腿跟着要走。

孙万：“你今天得去给奶奶买药吧？”

顾凯点头：“嗯。”

孙万：“怎么去啊，你车不是摔坏了，我爸今天去进货没让我骑。”

顾凯：“没想好。没事，我跟老刘请过假了，下午不来。”

孙万震惊：“老刘竟然让你请假？！”

……

黎景瑜坐在座位上，目送着顾凯跟孙万步伐一致的走出教室，他五指微拢，低头看向桌子上的卷子。

他盯了好一会儿，也没将卷子上的任何一个字母看进眼里。

胸口有些闷，但不知道缘由。

此时一直盯着黎景瑜的张文静适时凑上前，她将卷子递到黎景瑜眼前，小声嗫嚅的问：“黎景瑜，我可以问你一道题吗？”

少女紧紧盯着少年脸上的神情变化，她内心紧张又无措，抓着卷子的指尖甚至将卷子捏的皱起。

可黎景瑜通通没看见，他抬头看过卷子，又移到张文静的脸上。

少女跟他的视线相对，脸就涨的通红，但是耳朵却没有变化。

黎景瑜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可是顾凯的脸从来不会红，只有耳朵尖，但凡碰见他，就要红上一红。

张文静喜欢他，所以脸红。

那顾凯，是为什么耳朵红？

答案不言而喻。

黎景瑜速战速决，张文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跟老刘请过假，抄近路跑到了学校外。

洋洋洒洒的玉兰花，遍地斑驳陆离的树影婆娑，少年奔跑时额发被风撩起。

他压下气喘吁吁的呼吸，少见的匆忙，一步冲出校门，伸长手臂拉住刚跟孙万分开，要过马路的顾凯：

“顾凯——”

熟悉的声音让顾凯有丝恍惚，还以为自己幻听，可当他胳膊被结结实实的拽住后，方才震惊的回头：“……你……没请假条出来要……”

“我有。”黎景瑜呼吸急促，声音却稳，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从身后急匆匆追过来的门卫，盯着顾凯错愕的眼睛，强调道：“我有。”

如此，盛阳下的少年眉间微光闪烁，黑的浓郁的墨发挡不完全那双眼，像是含了勾子似的盯望着。

修长白皙的五指在光下透明泛红，紧紧抓着另一个少年的手腕。

一个眼中急迫慌忙，似乎在找寻什么，另一个神色呆愣，目露错愕。

顾凯难言的眨眨眼，目光落在被黎景瑜抓住的手腕上，有一丝的不知所措：

“你，我……咳咳，你请假就请假，抓我干什么，总不会是因为我请……”

“嗯。”

顾凯话音一顿。

黎景瑜松开手，呼吸已经稳定，他看着顾凯呆愣错愕瞪向他的脸：“嗯。因为你。”

咚咚咚。

身体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着，刹那间顾凯莫名觉得心里兵荒马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有一瞬间的不敢去看黎景瑜的脸，可是悸动又很快被一棒子打死，平息下来，理智回归。

顾凯在理智回笼的刹那，脸上涌起怒气，他猛然甩开黎景瑜的手，神色难堪。

他竟然心动了，他竟然在那一秒心动了！

黎景瑜那种只会，只会用嘴来撩拨他的话，他有什么好心动的？！

顾凯：“别他妈用那种跟女人说话的语气来跟我拿腔拿调。”

“啪”一声，在春意盎然，蝉鸣笛声中嗡嗡作响的拍打声清晰明了的一齐传入两人耳中。

黎景瑜手背上很快便起了一层薄红，刚刚挨得一巴掌不轻。

他略有怔愣，瞧着顾凯怒火满面却慌乱的眼神，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为什么顾凯会这么生气。

他黎景瑜下意识想：顾凯有这么喜欢我吗，连这个醋都吃。

顾凯本人却脸色难看的无言片刻，少年白皙通透的手背上那么明显的一片红，都是他打的。

他五指微蜷，眉头往下，嘴角有些打架，不知该抿起还是往下撇。

真烦，心里乱糟糟的。

黎景瑜收回手，揉揉手背，那块薄红便愈发的浓墨重彩：“我没有对你拿腔拿调，我说的都是真……”

顾凯打断：“你别说话，我听着烦。”

他嘴上如此说道，却还是在黎景瑜不停揉弄自己手背的时候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疑似故意搞坏却又没有证据的“犯罪之手”。

顾凯神色越来越难辨，咬着牙低声：“你能不能别揉了，再揉皮都烂了。”

黎景瑜微微抬眼，眸中藏满了无辜与弱小，轻声：“我疼。”

罪魁祸首顾凯：“……………”

经过黎景瑜打岔，顾凯再度成为了一个泄气的皮球。

他心里的那点难堪、羞耻、恼怒和不甘心，都随着泄气的皮球远走高飞。

顾凯：“真的疼？”

黎景瑜：“嗯。”

脸上恼怒散去的少年眸光闪烁，小声嘟囔：“真是大少爷，娇气死了。”

他边嘟囔，却还是抓着黎景瑜的手，边乖乖低下头，对着手背上被搓红的皮肤轻轻吹了两下。

吹完后，顾凯抬眼，忠诚小狗一般，捧着少年的手掌，仰视少年的眼睛，再度问道：“现在还疼吗？”

黎景瑜察觉到心脏漏跳了一拍：

“有一点，还得再呼四下。”

顾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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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