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尚未大亮,唐颂雅便早早起身,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
紧接着,他步履匆匆地朝着林员外的府邸赶去,待将抄本稳妥交付之后,和那林府的小斯讨了一块绣有林府丝巾擦汗。
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直奔那原来的交易地点,故意留下那块丝巾和一本新的抄本。
干完这一切后,他才忙里偷闲。
“哟,早啊!这不是说书唐嘛!”街边一位卖早茶的大叔远远瞧见唐颂雅的身影,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早啊!劳烦给我来一杯茶,再上几个刚出锅的热包子。”唐颂雅刚刚送完货,一屁股便在茶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儿个你这是打算去哪里说书呀?”早茶大叔手脚麻利地将热气腾腾的包子盛放在碗中,稳稳地端到唐颂雅的面前,好奇的问道。
衙门口,可不能说书。
“今儿个就不说书,我打算外出寻些灵感。”唐颂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感到一阵惬意。
“哦?啥灵感?莫不是又要写什么新本子了?”早茶大叔一听,好奇心顿起,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他还特意多送了唐颂雅一个包子,似乎是想用这小小的举动来换取一些新鲜的消息。
唐颂雅见状,连忙拱手致谢,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
“实不相瞒,前段时日,衙门那边找到了我们几个说书的,说是想让我们编写一些有关青天大老爷探案的本子,用来宣扬衙门的清正廉明和断案如神。”
“所以今日我便想着在这衙门口好生听听,瞧瞧这青天大老爷究竟是如何审案判案的,也好从中学习学习,回去好写本子。”
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轻轻放在桌子上。
“你说——‘衙门巧布天罗网,私盐耗子何处藏’,这个题目怎么样?”唐颂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兴致勃勃地对早茶大叔说道。
早茶大叔听闻此言,先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那还紧闭着大门的衙门,随后转过头来对着唐颂雅笑道。
“我说唐老弟,你这可真是会说笑。你又不是那能未卜先知的神仙,怎么就知道衙门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案子呢?这题目虽说起得倒是挺响亮,可别到时候写出来的本子和实际情况对不上号,那可就闹笑话了。”
唐颂雅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却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毕竟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不多时,果见一群人晃晃悠悠地走来,瞧那打扮,是些装作农夫的模样。
这地方依山傍水,种地养田的旁边便是河,早上温差大,水汽大,泥土湿。这里的农户都是早上赶集,买的都是新鲜的刚刚摘下来的菜。
而那群人的鞋子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淤泥,手上也没有用农具的痕迹,倒是有星星点点的烧伤的点痕,像打铁的。
背着的白菜倒是新鲜,但是只铺了一层,便用素色的布给盖住了下面。
唐颂雅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眼神在那些菜上佯装随意地打量着,而后抬眼看向为首之人,悠悠开口问道:“这菜怎么卖?”
“这菜不卖!”为首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唐颂雅,倒是后面跟着的一个毛头小子冲出来说话。
唐颂雅见状,心中暗喜,面上却故意作出一副惊讶与不满的神情,提高了音量说道:“这可奇了怪了!你们在此处摆摊,不就是为了售卖物品吗?怎的又说不卖?”
这一声呼喊,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众人纷纷投来好奇与疑惑的眼神,一时间,他们周围聚起了一小圈旁观者。
为首之人见此情形,脸色微微一沉,扭头对着那毛头小子便是一顿训斥,然而那话语间,却分明是借着这由头在敲打唐颂雅:“卖的,怎么不卖了!一钱一颗,恕不还价!”
说着,他猛地从一旁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哐当”一声砍在唐颂雅的脚边,泥土飞溅。
周围的看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顿时纷纷移开了视线,脸上露出些许惊恐与不安的神情。
唐颂雅则顺势作出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连连后退几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你……你们这般行径,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秀才,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出被恶霸欺凌的戏码后,便匆匆忙忙地转身逃走了。
待逃至衙门门口,唐颂雅一眼便瞧见了那熟悉的身影——衙门捕快刑名。
说起这刑名,倒也是一段缘分。想当初,唐颂雅初涉说书一行,尚未深谙其中门道,选的第一个说书之地不甚恰当,竟被刑名当作扰乱治安之人抓了起来。
然而,这刑名却并非那不通情理的刻板捕快,在知晓唐颂雅家中的艰难处境后,心生怜悯,不仅向总捕头求情将其释放,还热心地为他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专门说书,让他得以继续营生。
后来唐颂雅才偶然听闻,这刑捕快竟是知县上头的巡抚大人的外孙子,此番在这县中任职,不过是为了历练一番。
或许正因他自幼未在那高门大院中娇生惯养,而是在民间长大,所以身上有着一股难得的亲民之气,实实在在是一位心怀百姓的好官。
起初,唐颂雅与刑名结交,难免存了几分冲着其巡抚孙子名号的心思,可时日一长,两人一来二去,竟成了知心好友,那些功利的想法也渐渐消散,情谊愈发纯粹起来。
“刑捕快!刑捕快!快救救我!”唐颂雅此时仍未卸下那副惊慌失措的伪装,气喘吁吁地跑到刑名跟前,脚步踉跄。
刑名见他这般模样,神色虽依旧严肃,不苟言笑,但还是迅速地伸出手去,稳稳地搀扶住唐颂雅,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这般着急忙慌的。”
唐颂雅大口喘着粗气,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添油加醋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
刑名听完,眉头紧紧皱起。而他身旁的一位年轻捕快早已气得满脸通红,身体微微颤抖,手紧紧地握住刀柄,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这群无法无天的黑心家伙是如何在衙门门口撒野的!”
“唐颂雅!”刑名按下了那人拔刀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叫着唐颂雅的名字。
“在!”唐颂雅立马起身站直。
“这件事,依我看,是你有错在先。”刑名向前跨了一步,站在唐颂雅面前,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透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你莫不是故意去寻衅滋事,挑起事端,激起民愤?”
“哎哟,刑捕快,这可真是冤枉啊!”唐颂雅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搓着手说道,“我这不是瞧着他们形迹可疑嘛,您想啊,哪有农户是他们那般模样的?”说着,便将那群人伪装的破绽之处一一道来。
刑名听完也意识到了不对,这案子确实有蹊跷。
“走,带我去看看。”刑名终于下定决心,对唐颂雅说道。
唐颂雅在前面带路,朝着那群“农夫”的方向走去。刑名带着几名捕快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那群“农夫”先前停留的地方,然而此时,此地早已人去楼空。
唐颂雅在刑名面前指了指地上那摊深色的还没挥发完的水渍。
刑名看见,眼睛陡然一亮,毫不犹豫地屈身跪地,修长的手指捻起些许泥土,先是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随后竟放入口中尝了尝。
“是盐渍!”刑名霍然起身,神色凝重地说道。抬眼间,却瞧见唐颂雅一脸嫌弃的模样,不禁有些赧然,随即偏过头去,假意咳嗽了一声以掩尴尬。
“嗯,依我之见,估计是走私盐,想必是白菜里的水渗到盐里,才留下这些痕迹。”唐颂雅微微皱眉,手指反复摩挲着大拇指的指节。
“传我命令,告知众人封锁此地,挨家挨户仔细严查!切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刑名迅速而果断地指挥着,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唐颂雅心中愈发忐忑不安,暗自思忖:本以为此次行动能够将这群不法之徒一网打尽,却未曾料到他们竟如此警惕,放弃交易先行逃窜……要是他们根据抄本找到逸飞怎么办?
“刑捕快,我家中还有些急事亟待处理,得先行告辞了。”唐颂雅抱拳鞠躬。
“你且去吧,务必注意安全,多加小心他们可能的报复。”刑名关切地提醒道。其实,他本打算派遣一些人马保护唐颂雅这个重要证人,然而衙门如今人手短缺,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唐颂雅能够平安无事。
唐颂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去。一路上,他的脚步急促而慌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他还年轻,只有逸飞这一个命根子啊!
唐颂雅心一横,打算用自己那三脚猫的轻功抄近路赶到学堂。
他脚步匆匆地走进一条狭窄幽深的小巷,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便打算借助墙壁的助力翻过去,这样能更快地抵达目的地。
然而,就在他刚刚靠近墙壁,双手搭在墙沿之时,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那个买菜的黄毛小子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了!”
唐颂雅心中一惊,还未及转身,便见那小子猛地抽出一根粗壮的木棍,高高扬起,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他的后背狠狠地砸了下来。
唐颂雅瞬间侧身一闪,那木棍擦着他的衣角呼啸而过,重重地砸在地上,趁着对方收势不及,三两下便将那黄毛小子死死地擒住,使其动弹不得。
“放开他,你也不希望你儿子出事吧。”就在这时,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为首之人终于现身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地狱传来一般,
唐颂雅脸上阴沉,思索片刻,他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手,放开了那个黄毛小子。
一打二,自己应该打得过,唐颂雅这么想着,然后就看见了,为首的那人掏出了一把现代手枪。
枪?
啊!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到底是怎么点的啊!为什么武器都出来了!
还未等他从这突如其来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后脑勺便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原来是那个被他放开的黄毛小子趁机偷袭,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唐颂雅只觉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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