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阿桑公抓药还得需要钱,正当上官绣要再开口时,阿拉真立马说:“首领,这个汉方的几味草药在草原上有,我立即派人去找。”
“我跟着去,正好巡视一下我们的领地。”上官绣刚好想多了解一下这片草原,还有这个时代的中原老大是谁?
“可是你刚刚醒来。”阿拉真不赞同道。
上官绣道:“我基本没事了,只要不做什么剧烈运动,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刚好在床上待太久,现在出来活动一下身体才不会生锈。”
阿拉真只好点头:“您等等,我去叫几位族人跟随。”
很快上官绣顶着秋风开始巡视阿官部范围内的草原,阿拉真带了二十个族人,还给她做了个用板凳简陋拼起的輦子。
她架不住阿拉真的请求只能坐上去,任由他们抬着。
坐在上方,上官绣听着阿拉真一边指一边给她说部落现在哪块是自己的,哪块被夺走。说一句,随行的族人们的表情都非常义愤填膺,憋着一股气。
上官绣这时发现,哪怕是已经落魄的小部落,阿官部占有草原面积也有五百里,而她的部落被抢走的帕尔水湖和帕尔草原正是阿官部最肥沃的资源,占地八百里。也就是说阿官部巅峰时期有一千三百里草原领土。
上官绣看见东边那一块月牙形的水湖,此时已经是别的部落骑兵在镇守,见他们过来都虎视眈眈地骑着马要过来。
很快马队为首的人吹了个口哨,那些骑兵便掉头回去,似乎非常不屑与他们产生冲突。
上官绣摸摸下颚道:“这些骑兵是阿铁木部落的,看起来蛮富有的。”
哪怕是富庶的中原,他们养一个骑兵营都有点吃力,毕竟骑兵营的成本要比普通的十个步兵营还高出好几倍。
“上官进那个混蛋,吃里扒外,他现在肯定在阿铁木部落吃香的喝辣!”
“那倒未必!”上官绣道:“走吧,以后该是我们的东西,通通都要拿回来!”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阿拉真顿时激动不已,连同身后的二十多个族人,都由怒转喜。
好像他们真的能抢回来一样。
对上官绣来说,现在士气是最重要的,所以先给他们画个饼打起精神再说。
一行人走了一路,草原虽美,但秋天时未免多添一份寂寥与伤悲秋的气息,到处的枯草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景象。
上官绣偶尔低头看地上,这里的发现沙漠化非常严重,草根和泥土越来越少。
直到走到阿官山,那边的水草比阿官山还枯竭,已经完全是沙漠化,地面还有几个破落的帐篷被风吹得跟旗帜一样刮着。
“那是三个月前就搬去其他地方找生存之地的拉马部落。”
“为什么我们不搬?”上官绣问道。
此话一出,阿拉真与族人们面面相窥,似乎是在犹豫什么,一群人彼此交换眼色。
他们轻轻将上官绣放在稀疏的草地上。
最后阿拉真带头跪下,二十多个汉子也纷纷单膝跪下,他们右手压在心脏处高喝一声:“首领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绝不能当草原浪奴,那样其他部落只会变本加厉欺负我们,所以还请首领解开禁令,率族人北上纳粮!”
阿拉真更是激动无比说:“草原上有能力的基本去抢了,就连隔壁五千人的部落都弄到粮食过冬。”
“首领,我们也去抢中原人的粮食吧!”
话落,草原只剩下秋风飒飒,灌入耳边,寂无人声。
上官绣坐在简陋的輦子上,一言不发,她沉默时剑眉的英气越发锋芒,深邃冰冷的眼眸宛如一把寒刀扎在人身上,令阿拉真咽口水不敢再说。
这就是来自阿官部的首领的威严。
奴隶们后天就对主人有一种敬畏之心。
哪怕是才刚满二十的上官绣,依然是他们的主人。
上官绣睥睨一圈众人,沉声问道:“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其实阿官部的禁令是上官夫人定下来的,她禁止族人学坏跟着野蛮部落北上劫掠。
那时的阿官部富裕还不缺羊奶,族人五万,仓廪足而知礼节,大家都不愁吃不愁穿。
不像现在穷得快揭不开锅。
她很清楚,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自古就是敌对关系。
游牧民族战斗力强但生产结构很松散,很容易崩塌。
农耕民族不同,他们守在田边可以轻松获取粮食,比起游牧民族漫长的放牧期,农耕只需要一年二收,甚至一收就比游牧民族的生产结构更容易维持。
收获的效益远比游牧民族高,所以中原这块地大物博,资源丰富的王土一直是各大游牧民族所垂涎的风水宝地。
阿官部现在缺衣少粮,显然很多族人认为他们已经没有精力考虑道德问题。开始接受草原大潮流——烧杀抢掠。
上官绣继续问:“谁出的主意?”
其他人都不敢出声,直到她轻轻拍下輦子扶手,啪一下,扶手被拍断一截。
上官绣现在没心思注意手上只是道:“站出来!”
阿拉真看着首领目光寒凛,随时要杀人的眼神,他双腿打着颤,勉强踏出一步,喉咙吞咽一下:“我,我...是我。”
“你过来。”上官绣道。
阿拉真硬着头皮到上官绣面前,还没说话,感觉耳边一阵轰鸣,“啪”,整个人天旋地转。
众人便看见这一幕,上官绣的一个**兜子,愣是让魁梧大汉在原地转了半圈。
族人们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耳边传来首领虎啸龙吟般得声音:“混账!就算是再穷都不能去偷去抢!”
“我们阿官部的人又怎么能去当畜生!强盗!”
上官绣训斥所有人,她能体谅饿肚子的痛苦,只是作为人的底线决不能轻易打破。
否则贪图一时之快后会带来灭顶之灾!
上官夫人如此良苦用心,就是希望阿官部的族人们能光明正大地活着。
而不是去偷去抢!
只要她在这个部落一天,绝不容许族人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否则,本首领绝不轻饶。”上官绣决定拿阿拉真杀鸡儆猴,为大家做思想工作。
地面传来一阵浩大的马蹄声,震得小小的石子跳动。
远处来了一群黑压压的骑兵,他们装备齐全,都背着把□□从帕尔草原穿过,络绎不绝,像重叠的山龙,好会儿才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范围。
上官绣第一次见到如此装备精良的骑兵,她有点眼馋:“刚刚跑过的是哪个大部落的?”
“是阿铁木的骑兵营!”阿拉真赶紧道:“他们举兵北上攻破北境云州,连破七镇,虏获粮食万石,黄金无数。满载而归。”
“听说还虏获了中原大官的儿子,等他们交金赎人。”
他语气里都是羡慕。
等阿铁木骑兵离开,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草原散兵用抢来的驴押着一车车粮食。
为首一个马官在看见见上官绣,对方特地停下马,突然朝她扔一麻袋粮和一袋沾有血迹的豆子,因为封口没系好的原因撒了出来。
那金黄的豆子漂亮得像金子。
上官绣垂眸,神色冰冷,盯着那些豆子,仿佛看见被抢的农民曾经一年到头如何盼望一个好收成,又如何爱惜地摘选最大一粒黄豆来留明年的种苗。
阿拉真挪动脚步,他想弯腰去捡。
那马官见她已经落魄到吃不上饭的田地,还高高在的上官绣,哪怕再穷她都是高贵的草原血脉,而他含辛茹苦当上马官,仍旧只是个奴隶。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甘,神色却轻蔑道:“听说你快没饭吃了,还被阿奴比的门卫打下马?”
上官绣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个马官的名字,马哈。
马哈和原主算是熟人,只不过马哈一直很讨厌她。
果然马哈又在嘲讽她:“真是没用!没了你那中原母亲,你们父女俩就是废物。”
“你看看你的族人现在和草原流奴有什么区别?不如早早认命,真的去当流奴!”
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所谓的草原流奴就是最低等的奴隶,他们居无定所,靠捡尸骨为生,连最低等的牧民都可以随便欺负他们,到哪都会被驱赶,只能帮人杀猪宰羊苟延残喘。
此话一出,原本想捡豆子的阿拉真心瞬间被激怒:“马哈,夫人曾经对你不薄,你不念恩情便算了,竟还对首领口无遮拦!”
“喲,阿拉真,你那半吊子的中原腔还是没啥长进。”马哈又冷嘲热讽道:“就算你将中原话说的再好,中原人就会接纳你吗!好好看你那张脸!别学了几天中原话,连自己祖宗都不记得是谁!”
随即马哈用部落语言骂了最脏的话,跟着散兵猖狂笑着离开。
“地上的东西就当是我施舍给你的,权当还了夫人的恩情。”
阿拉真气得浑身发抖:“首领,马哈那混蛋,嫉妒您不是一天两天了,请你您不要记在心里。”
“以后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绣根本没必要跟对方一般见识,如果说几句就要死要活,那她干嘛还留在这里。
现在她更好奇的是中原那边的战况。
“阿拉真,你告诉我,云州在中原那个地方?”
“是北境葭州总兵和萧太守辖处的一个小州。”阿拉真道。
葭州,会是她以为的葭州吗?就是陕西一带。
不过这里是架空世界,跟原来的世界不同。
看来有机会,她得多打听下中原的事。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过冬。
上官绣巡视一眼望当头的领地,她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看,便道:“我们回去吧。”
阿拉真骂完后,他又犹豫盯着地上的粮食,本来因为马哈不想要的,可肚子里叫声,还是让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首领,我想.....”
“盗泉之水不饮,嗟来之食不吃,何况这些是烧杀抢掠得到的东西,若进口,我们和那群畜生有什么区别?不要脏了自己的嘴。”上官绣抬手示意族人抬輦子离开。
阿拉真也仅仅犹豫一下,他忍着心痛追上队伍。
这幕恰恰让在山谷大石后潜藏倩影,她一双柳叶眸目睹整个过程,右手握着匕首上面还沾着血迹,地上还躺着一具草原骑兵的尸体。
她穿着草原散兵的服装特地抹灰的脸庞,唇红齿白,眉如远黛,依然是中原漂亮的面相。
女子红唇动了动,轻呵一声:“没想到,在塞外还能见到如此有骨气的人。”
说着她垂眸之际,扇蝶般的睫毛颤了颤,手里拿着白帕漫不经心擦拭匕首上的血迹。
若是朝廷多点这样的人,也许九州就不会沦陷。
随后这女子记下上官绣离去的方位,起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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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阿官部首领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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