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劫富济贫

家里多了十一张要吃饭的嘴,沈安终于感受到了生存的压力。一直问徐珩借粮,终究不是个办法。最近跟一群小孩子相处,天天给他们断官司,沈安忙的脚不沾地,逐渐也忘却了秦四娘他们去世带给她的打击和伤痛。现在摆在她面前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吃饭。

她分析了一下目前自己能做的,如果是靠后世的厨艺积累,做个厨子,她应该能赚不少。但是考虑到她根本不喜欢做饭,而且在平阳郡大家吃饱饭都是个问题,谁还有那么多闲钱去享受饭馆里的饭菜。还有一个原因沈安不是很想承认,她做饭其实挺难吃的,就算平阳郡现在没闹饥荒,估计她的手艺也够呛。这个路走不通了,那其他体力劳动她更不在行,一方面是身体素质问题,另一方面是做体力活养不活十二个人。思来想去,考虑到自己在现代世界酷爱玩战争游戏,还负责开发过一个脚本,然后她数据分析能力也还可以,那在军队当军师谋士什么的,就很符合她的能力。以一些现代的军事经验,叠加数据分析能力,应该能获得徐珩的青睐了。

当沈安找到徐珩说自己想给他当谋士的时候,徐珩是拒绝的。很简单,别人或许不知道沈安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可是一清二楚。虽然他不想以貌取人,以出身取人,但是一个燕郡郡守公子的贴身婢女,职业跨度也不能直接从婢女到谋士吧?

沈安直到徐珩肯定不会同意,于是祭出了大杀器:“我能帮平阳郡弄到粮食。”

徐珩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怎么弄到?”

“这个暂时先不告诉你,反正可以帮你弄到,需要你的配合。你答应我做你的谋士,我再告诉你。”沈安笃定徐珩肯定拒绝不了这个条件。

“好,我答应你做我的谋士,但是如果你弄不来粮食,那我也会毫不留情地让你离开。”徐珩虽然对沈安一直挺照顾,但这种关乎军队的决定性问题上,他原则很强,不会看一丝情面。

“一言为定,如果弄不来粮食,不用你说,我自己离开。既然现在暂时留用我了,那我也得跟你谈好酬劳,我还有十一个孩子要养呢。”

“好。”徐珩应声。

两人商量好之后,沈安正式成为了徐珩身边的谋士。徐珩暂时没有大范围公布沈安的身份,让她暂时以亲兵的身份跟在他身边。沈安没有异议,反正她只要一出手,徐珩绝对会留下她,她有这个自信。

平阳郡的位置很独特,它坐落在西陇山脉和东堑山脉的北边。连接平阳郡和燕郡的地方是西陇山脉和东堑山脉之间的一个不到一里宽的山谷,长度约在十里左右。可以说平阳郡就是东临国最北边的门户,和燕郡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若是平阳郡沦陷了,那除了那条山谷之外,燕郡就无险可守了。之所以说平阳郡位置独特,除了它在军事上的战略位置以外,同时也是东临辐射周边匈奴部落的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在没有天灾的时候,从北边进出东临国的货物,都要从平阳郡这里周转。

既然这里是北边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那这座城池怎么还如此的千疮百孔呢?每一次天灾,每一次战争,每一次政治斗争,都会给这座城市沉重一击,它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里的人将及时行乐贯彻到极致,他们不会去想明天,因为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明天。他们当中几乎每个人都曾在这里亲手埋葬过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儿子、女儿,所以死亡对他们来说既是一种别离,也是一种团聚。他们恐惧死亡,同时也期盼着死亡。

沈安最近为了找生计,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在平阳郡的郡城里逛。除了找活以外,她也在观察这座城池。她发现除了经常遭受天灾**的普通人过得水深火热以外,这里有钱人也不少。她于是挑了几个有钱人家专门观察,然后统计了几组数据。然后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些有钱人家里余粮超多。而当前市面上粮食之所以天价,是这些人没有往外售卖粮食的原因。他们为什么占着这么多粮食不吃也不卖,深层原因沈安就想不到了。

所以在观察了这几天之后,她已经知道怎么解平阳郡当前的困境了。

所以当她说完计划之后,徐珩惊呆了。他和他爹软硬兼施什么手段都用尽了,这些有钱人就是不肯吐出一个子儿,居然没想到用沈安说的办法。于是徐珩当场同意了沈安的计谋,准备时机一到就开始实行。

在杀了平阳郡郡守的嫡长子之后,匈奴人的气焰更加嚣张了几分,劫掠平阳郡的频率也更高了。以往抓住匈奴俘虏之后,考虑到平阳郡没有余粮,一般会选择处死他们。但是最近几天的抓到的一些匈奴人都被关到了城外的营帐中,由李山带人看守。不枉徐珩费了几天功夫,今天终于被他们抓到了一个匈奴人的小头目。

徐珩收到李山的密报之后,就带沈安连夜赶到了城外。

匈奴人的小头目原本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转机。徐珩找他进行了谈判,并约定了事成之后将他的手下都给放了,还给他五百石粮食。虽然这个谈判很不公平,且徐珩反悔的概率很大,但他没有别的选择。要么答应,要么立刻被处死。答应了还有一线生机,拒绝了那注定必死无疑。他只能答应。

平阳郡虽然饿殍遍地了,但徐夏治军甚严,对士兵也从未克扣过粮饷,所以他的军队战斗力一直都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擅长骑兵突击的匈奴人,在他手下也没有讨到多少好处。

但今天晚上他失策了。北城门混入了奸细,趁夜给匈奴人打开了城门。在徐夏手中从未被匈奴攻破过的城门,被自己人给打开了。百姓都躲在家中不敢出声,城北一片火光,打斗声和叫喊声几乎没停过。后来打斗声越来越小,百姓能听到一队骑兵路过的声音。

那个匈奴的小头目带着几个匈奴人,和几百个平阳郡骑兵从城北一路畅通无阻的在平阳郡的主城内驰骋。北城门那里徐珩安排了自己人守门,攻破城门的人,并不是什么匈奴人,也是徐珩提前安排好假扮匈奴人的士兵。他们在北门可以制造了一些打斗声和呼喊声,如果有心人仔细听的话,能听出来他们喊得是:有奸细,北门已破,速去求援。

平民百姓缩在屋子里不敢出声也不敢出来,而有钱有粮的士族们在听到城破的消息之后,就火速组织起部曲和私兵,准备先让他们在前门抵挡一下匈奴人,他们则安排家眷收拾金银细软。这时候这些养尊处优的士族们现在开始后悔起来了,他们总觉得有徐夏在,平阳郡就不会有什么风险,所以也没提前准备地窖密道什么的。现在匈奴人攻进来了,他们除了祈祷徐夏赶紧把人赶出去之外,就是思考怎么抓住机会把钱和人送出平阳郡。要是都不行,那就只剩下和匈奴人拼死一搏了。

匈奴人大概是无师自通了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那些骑兵踏破大门冲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大开杀戒。为首明显是头目的匈奴人跟旁边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就听到旁边一个梳着小辫的匈奴大汉用蹩脚的汉语喊道:“我们只要粮食,交粮不杀,不交粮食就放火烧了你们这里。”那些部曲私兵哪跟人真正火拼过呀,一听匈奴人只要粮食不杀人,差点儿就要跪下谢他们不杀之恩了。

“各位勇士请稍等,容我们先去禀报家主一声,禀报完立刻给您奉上粮食。”一个小兵一溜烟往内宅跑了。

本来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士族听到小兵说匈奴人只要粮食不准备大开杀戒,心底就是一喜。不过一想到现在平阳郡的粮食能卖一千钱一石,他又有点儿肉疼。想到匈奴人可能并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有多少粮食,他准备小小的留一手,反正匈奴人也不知道对吧?

那个小兵出来之后,告诉匈奴人他们家主愿意奉上家里所有的存粮共计一千石,并且已经开始安排人往外搬了。

那个小辫匈奴人又转头对匈奴头目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那个匈奴头目忽然间大骂一句了一句汉人们听不懂的话,然后一个手势,四五个蒙着脸只露着眼睛的匈奴骑兵就冲进了内宅。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那几个部曲私兵还没反应过来,躲在正厅的他们的家主就被拎出来扔到了院子里。

那个头目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家主,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匈奴话,旁边的翻译大哥就说道:“你把我们匈奴人当傻子骗,今天你如果不把所有粮食都交出来,我就砍了你的头拿回我们部落喂狗。”

那个家主直接被吓尿了,他一边声音颤抖地告罪,一边吩咐那些部曲私兵们马上去把所有粮都搬出来。

一袋袋粮食被搬出来装到了匈奴人带来的马车上,然后再一辆一辆被护送着往北城门而去。

同样版本的故事一夜之间在好几家士族家里上演,运往北城门的粮食居然多达十万石,这已经足够整个平阳郡撑两月之久了。

匈奴人在平阳郡里如入无人之境,直到下半夜的时候,去西陇山附近追击匈奴的徐夏才领兵赶来救援。而徐珩早就在白天就被派去接燕郡送来的粮食了,所以平阳郡这一夜基本上没有能坐镇的将领在。

好在徐夏最终还是拼死将匈奴人给赶出去了,天亮的时候,街上除了一些已经变干的血迹之外,看不到任何匈奴人来过的痕迹。

十万石粮食全部被运到了平阳郡下属的千石城内。千石城离平阳郡郡城只有不到四十里的距离,主要用作平阳郡屯兵。这里没有百姓,只有军队。粮食运进城内之后,日渐躁动的兵心,在见到陆陆续续进城的辎重车的那一刻,逐渐平静了下来。只要手里有粮食,一切都好说。那些昨夜扮演匈奴人的士兵也随辎重车一起回来了,他们是前天晚上悄悄摸去平阳郡郡城外的军营的。昨天夜里,他们执行的军令很简单。骑着马蒙着面拿着匈奴人的弯刀,跟在他们的校尉身后就行了。不允许讲话,也不允许取掉蒙面。

一些站位比较靠后的士兵,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前边某个士族的家里有一车一车的粮食被运了出来。他们就这样什么都没搞明白的情况下骑着马在平阳郡郡城内跑了大半夜。

十万石粮食到手了,沈安的计策才只进行了一半。按她的说法,平阳郡城那么大,里面运作多年的士族不知几何。昨天晚上只是随机挑了几个倒霉蛋放放血,真正的待宰羔羊还得徐夏出面配合才能拿下。

平阳郡北城门失而复得三日之后,平阳郡内大大小小几十家士族终于是坐不住,找到了徐夏这里。

为了抓住谈话的主动权,他们先是埋怨了徐夏前几日疏忽值守,让匈奴人和细作钻了空子,丢了北城门。虽然后来他及时止损又把匈奴人赶跑了,但是有几家士族差不多是被匈奴人给洗劫一空的了。

那几家倒霉蛋世家的家主也很配合他们推举出来的代表,在代表说完之后,就在徐夏面前哭诉起来。

作为一个刚刚失去长子,又遭受各方压力的中年人来说,形容枯槁并不是一种很难装出来的状态。他鬓边确实生了很多白发,作为曾经身材高大威武的武将,他已经瘦到身上的盔甲都变得不合身。

下方的埋怨、指责、以及暗戳戳表示要徐夏来赔偿他们损失的声音就没断过。

徐夏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吵闹声渐渐平息,那个世家代表希望徐夏能给他们一个说法。

“我会上报朝廷让朝廷派人来接手平阳郡,我儿去世,我日夜不能寐,又食不下咽,实在无力再保护平阳郡的安危了呀。”徐夏接管平阳郡之前,平阳郡反复被匈奴攻破,平阳郡守不知道被匈奴人杀了几何。徐夏是唯一一个以武将身份,接管平阳郡庶务的郡守。除此之外,他还领了边关督军之职,总领边关守军。当军权和政权都抓在他手里的时候,平阳郡才真正迎来长达十年的太平。

下方争来吵去的世家,正是在这十年间才彻底在平阳郡扎下根来的。只要能在平阳郡˙占有一席之地,那么他们的生意就可以从东临扩展到整个北边,甚至包括西北方向和东北方向。

他们对徐夏是又爱又恨,爱他能镇守平阳郡十年之久,让平阳郡城内安稳十年。恨他在平阳郡内权势滔天又软硬不吃,他们想贿赂一下他,将他跟他们绑在一条船上都不行。

平阳郡遭受了如此大的旱灾,而朝廷却迟迟没有赈灾粮款下来。看起来似乎是朝廷赈灾事宜督办效率低下,实则是下方的一堆世家联合起来,以金银财帛贿赂远在京城的姻亲故旧们,让他们在皇帝无法觉察的合理范围内,给徐夏使上一点儿绊子。只要朝廷的赈灾粮款迟迟不来,那油盐不进的徐夏必然要低下他高贵的头颅来向他们摇尾乞怜。他不是爱护那些贱民吗?那就来为他们求情啊!只要他愿意求情,只要他愿意在盐铁上给他们开上一个小口子,那他们不介意从指缝里漏出一些粮食给那些贱民果腹的。他们联合起来将粮价抬到了一个百姓们就算卖身也买不起的价格,即使损失了一时的利益,也在所不惜。只要徐夏上了他们的船,跟将来滔天的富贵相比,一时的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平阳郡虽不至于到饿殍遍野的地步,但也不断有人在睡过去之后就再也没能醒来。一开始的时候,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排在南城门前,出城往燕郡方向去逃荒。现在城门处已经没什么人了,留下来的,都是信任朝廷,信任徐夏,准备把来年的种子吃了,挺过这一段难关的人。他们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冒险,但是他们相信来年徐大人总有办法让他们重新获得种子,重新将希望种下去。

徐夏的回答显然出乎了下方世家们的预料。他们只是想逼迫徐夏低头,但不是想逼迫徐夏离开啊。要是徐夏离开了平阳郡,那谁能站出来守住东临的边关?十年前一具又一具的郡守枯骨,难道不是徐夏能力的证明吗?

也许是觉得只是说还不够,徐夏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卸甲拆冠。旁边的奴仆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在徐夏卸甲的过程中,端着托盘,将他脱下来的甲衣和头冠规整起来放在托盘里。

“徐大人这是何故啊?平阳郡不能没有徐大人啊。”

"徐大人,你不看我们,也该看看这平阳郡的百姓啊。他们可都仰仗徐大人活着啊。"

“徐大人三思啊。

徐夏脱得就快只剩一件里衣了,底下的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失去了儿子的将军似乎真的老了许多,他凹陷的双颊,青黑的眼窝,写满了沧桑和忧愁。他的身姿也不那么挺拔了,宽大的衣袍在身上晃荡。

“诸位不必再劝,昨日匈奴破城,是我疏忽职守。平阳郡饿殍遍野,是我赈济不够。我儿身死敌境,是我指挥失误。我已不配再为人臣,为父母官,为人父,我会以罪人之躯,进京向皇上请罪。”

“大人何须自贬啊,大人为平阳郡呕心沥血,不止我们看在眼里,百姓亦如是啊。”。“大人啊,没有你我们还怎么活啊”.

这句应该是肺腑之言,徐夏如果真的离开平阳郡,不出三日,那些匈奴骑兵就能飞奔而来踏平城池。他们苦心经营十年之久的边关根据地,也会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诸位,我实无法再面对平阳郡百姓了呀。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面前饿死,眼睁睁看着匈奴贼寇割去我儿首级,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百姓成为匈奴铁蹄下的冤魂,我还有何脸面继续在平阳郡待下去呐?"。

“只要大人不走,我等愿意倾尽家财襄助大人。"一个世家顶不住压力,咬咬牙开了口。未来滔天的富贵暂且不论,他们要真把徐夏逼走了,那可能连眼前的财富都守不住了。他们的部曲私兵也许集合起来也有上万之众,但各怀鬼胎的人如何能齐心协力共抗外敌呐?

“我也愿尽绵薄之力,襄助大人一二啊。"另一个世家赶紧跟上。

有人开了头,那其他人也不好再装聋作哑。于是那些一开始来讨说法的人,最后变成了又出粮食又出力的人。那几个夜里被劫掠的倒霉蛋也不那么倒霉了,其他的小伙伴们也出血来陪他们了。·

一场狂欢在平阳郡展开,小吏们敲着铜锣奔走在郡城内,村庄间,将平阳郡世家高洁大义的善举宣传到了每一个百姓耳边。怎么不算高洁大义呐?那些大善人们倾尽家财,凑了整整二十万石粮食用于给平阳郡赈灾。虽然徐郡守承诺只要朝廷的赈灾粮款一到,就将粮食再还给他们,但谁知道朝廷的粮食什么时候才能运来,运来之后又还剩多少呐?

百姓们不停地向着平阳郡守府地方向磕着头,磕完之后,就能拿着户籍去就近地府衙里领粮食了。十六岁以上的成年男女每人每日可领一斗粮食,十六岁以下的孩童,每人每日可领半斗粮食。

三日之后的一个晚上,去迎燕郡送粮队的徐珩也终于回来了。为了犒劳一路奔波的燕郡押粮官和守卫们,也为了感谢平阳郡内慷慨借粮的世家们,徐夏在郡守府内准备了晚宴,邀请了燕郡的护卫队和平阳郡的世家们来参加。

鉴于平阳郡目前正在遭受天灾,所以晚宴的席面并不怎么丰厚。听说宴席上的牛羊肉是从匈奴贼寇那里拿俘虏换的,而酒水是徐夏本人珍藏多年的醇酒掺了水的。主宾客们好歹还能喝到掺水的酒和限量供应的烤肉,而押粮的守卫们麦饼是管够的,除此之外一人可以分到一碗带肉的羊汤,热水可以无限续。

众人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鄙薄徐夏的怠慢和寒酸。但表面上还是得感激涕零,感谢徐夏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还能凑一桌酒席给他们。

沈安跟着徐珩参加了这场宴席,她坐在徐珩身后,一身半旧不新的男士长袍,一枚铜冠将头发束起,低调地没有引起任何人地注意。有徐珩这样身长八尺,体格健硕,面容刚毅地小伙子在她前面杵着,还有谁会注意她这个小细狗呐?

沈安一边吃烤肉,一边看宴席上强颜欧笑的世家们就想笑。这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偏偏还担上了高洁大义的名声,演大善人演的不可谓不辛苦。

这实在不能怪她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她在平阳郡走街串巷好几天,不止是听百姓们说这些人的恶行,她的双眼也看到了不少东西。更何况,她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也是被世家之一的秦公子给逼到了平阳郡呐。“

这个计谋实在说不上高明,等再过些日子,过些日子一些蛛丝马迹暴露出来了,过些日子那此心细的人再回忆一下各种细节会知道他们被算计了。但知道又加何呐?到时候可不只是平阳郡,全天下都会知道他们是慷慨解囊的大善人啊,甚至陛下也会在早朝上赞他们一句高洁大义。到时候他们会站出来指认徐夏算计了他们吗?他们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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