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们都是冲着这件事能成来的,自然也不可能在捐出来的小鸡仔上耍心眼儿,一只只都十分健康,只用了很短时间,小鸡仔们就适应了新环境。
见状,魏舒三人也松了口气。
鸡仔们以后都要在这个环境生活,如果一直适应不了可就坏了,好在鸡仔们都很给力,一点儿也没让三人担心。
三人又盯了一会儿鸡仔们,就各自忙活去了。
院子里的草三人前几天刚清了一遍,现在又冒出了嫩茬。新冒出来的草魏舒不准备再清理那么干净了,毕竟还要留着生虫子给鸡仔们吃,清理干净就没虫子了,他们只需要控制高度密度,别让草堆里钻来蛇,结果他们还看不见。
鸡仔们刚搬来的这段时间,魏舒和陈红英、林红军三人拌了糠皮喂它们,这在乡下已经算是不错的食物了,鸡仔们一个个都吃得很欢,一点儿也不让人操心。
自从鸡仔们过来,魏舒三人的重心也都变成了鸡仔们。除了喂鸡,就是清理鸡屎,水碗也要经常清洗,省得污垢积得厚了难清理不说,还容易滋生细菌,对鸡仔们的健康产生威胁。
魏舒看到书上还说,最好进出鸡舍要更换衣服,但眼下他们也没这条件,只能从其他方面加强,同时也注意自身卫生,以免对鸡仔们不好。
除此之外,魏舒每天还抱着纸笔蹲在鸡仔后头观察记录。
他们没有那么多的专业器械,只能从鸡仔们日常的食量、粪便上来观察总结鸡仔自身的状态如何。说实在话,他们三个无论是谁,在养鸡上都没有太多经验,如果日常再不注意总结,鸡病了他们还不知道呢!
陈红英和林红军两人也知道魏舒这样做的原因,也都帮着一起观察,对于魏舒来说,这是她学习的过程,对陈红英两人来说又何尝不是?
尤其是陈红英。
郭老太当初让她报名,就是打着让陈红英多学点儿东西的心思。她如果啥也不干,那不就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
林红军其实当初报名,并没有想着能学什么东西,就是听田爱国说工分和去地里干活儿一样,他就报名了,没想到田爱国就这么挑上他了。
说实话,他起初还担心过,毕竟这三个人里头,两个未婚的女同志,只有他一个男人,他怕自己哪里做不好,再让人传闲话,对两位女同志产生坏影响,因此就是现在跟着观察鸡仔的情况,他也离魏舒两人远远的。
他不知道魏舒和陈红英有没有留意到,反正她们一直没说,让他心里松了口气。
……
三人小心地照料着这三十二只鸡仔。
三十二只鸡。
这个数量远远比不上正规养鸡场,但对于刚刚起步的三桥大队养鸡队来说,也不少了。魏舒三人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失,因此每一天都很紧张小心。
也许是他们的照料还算周到,也许是这些鸡仔全都是本土品种,而眼下各种传染病还没那么多,这三十二只鸡仔全都慢慢地长大了。
看着一天比一天大出一点的鸡仔,魏舒心里的激动感一点也不亚于去年自己刚养鸡时。而鸡仔们一天天长大,也就意味着离下蛋一天比一天近,一想到他们的努力马上就要有好结果,魏舒就更激动了。
在等待鸡仔长到可以下蛋的时间里,魏舒和陈定山的信件往来也没断过。
当初陈定山托战友买书时,让他帮忙买了两套。
一套陈定山寄给了魏舒,另一套则是被他自己留下了。他想着,魏舒要学养鸡,他如果一点不懂,以后她如果在信里提到相关事情,那他岂不是接不上话?因此,他留下了一套,每天睡前没事都会认真地看上几页。
虽然他的空闲时间不多,但这么几个月下来,书陈定山也已经看完一遍了。而正如他想的那样,魏舒寄来的信里,也总是会透露她最近在做什么。
读着魏舒的信,陈定山远在千里之外,也知道队里的养鸡场人手场地都有了,就缺能下蛋的母鸡,知道她和伙伴们一起在收拾养鸡用的院子,知道他们终于有鸡,养鸡队也终于正式运转起来了,知道鸡仔们都很健康,也越长越大,很快应该就能开始下蛋了。
读着信,陈定山只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魏舒一天天忙碌的样子,他给魏舒的回信里,除了描述一下自己能往外说的枯燥无聊的日常生活,关心魏舒的近况,还会和她讨论一下鸡仔的问题。只看书能学到的有限,好在魏舒现在的水平也没有多深厚,两个半吊子反倒是讨论得很是欢快。
自从魏舒转到养鸡场这边来,邮递员再来送信,如果他来的时候还没下工,则是会先上养鸡场。怕他带来细菌,魏舒是不让他进门的,他在外面喊一声,魏舒出来收了信就离开。魏舒拿着信返回后也会先把信放一边,自己也清洁一遍。
只是两边离得远,信一来一回就要花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因此魏舒挪到养鸡场后,总共也没收到几封信。
头一次见她收到信,陈红英顺嘴问了一句:“魏舒姐,谁给你寄的信啊?”
“陈定山。”魏舒回得云淡风轻,她已经很习惯收到陈定山的信了,邮递员也从最开始的有些好奇,变得习以为常,因此魏舒说完,并没有意识到陈红英会有什么反应。
“我哥的?!”陈红英出乎魏舒意料地很是惊讶。
她哥都没怎么给她写过信,居然给她魏舒姐写信?而且看她魏舒这样子,可能还写了不止一封?!
陈红英越想越惊讶,如果不是她还记得院子里很多鸡,她不能大声说话,也不能有太大动作以免吓到鸡,这会儿都要冲到魏舒面前去了。
“对啊,咋啦?”魏舒一脸茫然地看着陈红英。
陈红英想说什么,但考虑到旁边还有个林红军,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勉强笑着摆摆手,“没啥,没啥。”
“哦。”魏舒也不觉得有啥,陈红英这样说,她也就信了,应了一声,继续忙活手头上的活儿。
直到晌午下工,魏舒和陈红英两个人先回去吃饭,两人离开了养鸡场,陈红英才旧事重提,“魏舒姐,我堂哥居然偷偷给你写信?什么时候开始的啊?你怎么都没说啊?”
陈红英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魏舒都觉得奇怪了,“我俩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写信很正常的吧,你咋这么惊讶啊?”
陈红英:“……”
她无语地看着理直气壮的魏舒,整理了一下心情,才又接着说:“是很正常没错,可是,可是我哥在队里也没别的朋友,家里也不咋寄信,你俩才认识多久啊!”
陈红英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句话好像根本不足以表达自己的震撼,她正想重新说,就听魏舒说道:“交朋友又不是根据认识时间长短来的,咱俩也没认识多久就是朋友了啊。”
她说得好像也有道理。陈红英认同地点了两下头,点完头她催促道:“快快快,快看看我哥都说了些啥。”
魏舒顺着她的话把信拆开,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看完了这封信。
让陈红英失落的是,信上没说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原先陈红英还好奇她哥给“朋友”的信会不会比给家里写得好玩儿,看完这一封,就彻底打消了她的好奇心。
只是陈红英没想到的是,她刚想跟魏舒吐槽这无聊的内容,就见魏舒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着,好像是在微笑。
陈红英:“???”
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信其实是有意思的,就是她没文化所以才看不懂的吗?!
陈红英质疑了自己一会儿,想再去看一看信,却发现魏舒已经把信折好塞进兜里了,她只好努力回忆,试图发现这封信确实是有趣的。
然而她绞尽脑汁,直到她和魏舒分开、她回到家里,依然没发现那封信有趣的证据。
不就是她哥的日常生活,还有就是养鸡的事儿嘛,到底哪里让她魏舒姐看笑了?
“哎哎哎,让一下,啥站着干啥呢!”
田三梅嫌弃的声音终于把陈红英从出神状态拉了出来,她赶紧给田三梅让开路,见田三梅去洗手准备做饭,她又像个跟屁虫似的颠儿颠儿地跟上去,“娘,你知道我堂哥跟魏舒姐是朋友不?”
“知道啊,咋啦?”田三梅洗着手随口应道。
她还是听她嫂子高秀兰说的,不过除此之外高秀兰也没说什么了,田三梅没自己揣摩,也没再问。在她看来,有啥事儿,她嫂子自然会跟她说,她瞎想那么多干啥。
陈红英惊讶得瞪大了眼,“娘你咋知道的?我大娘跟你说的?”
田三梅点点头,一股子嫌弃味儿,“你不赶紧洗手做饭去,瞎问啥呢?”
陈红英忙把手伸进盆里,边胡乱搓洗着,边神神秘秘地四下看了看,这才对田三梅说:“娘,你不知道。我哥给魏舒姐写信了,而且吧,我魏舒姐还看笑了!但是信我也看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啊,不知道她为啥要笑。”
这下,田三梅终于把注意力分到了闺女身上。
陈红英嘴里还嘟囔着,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田三梅的神情。
……
过年的时候,高秀兰给魏舒了一双她新做的棉鞋,过后她跟田三梅闲聊时,说过一嘴魏舒和陈定山是朋友。
在田三梅看来,自家大侄子是部队领导,和魏舒这个城里来的知青有共同话题,交上朋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陈定山也就回家了这几天,他们两个竟然也能交上朋友,那一定聊得很投缘!
还有郭老太突然说能给陈定海说亲了,他们两家一直有个默认的规矩,虽然两家分家了,但小辈的婚事还是要按长幼来,也就是陈定山结婚了,再给陈定海说亲。
只不过后来陈定山当兵去了,他既不要家里给他说亲,自己也不处对象。田三梅虽然没说过,但心里其实没少担心。如果陈定山一直不结婚,或者拖到三四十再结婚,那他们定海可咋办啊?
侄子有出息,就是真拖到三四十,也有大把大把的姑娘愿意,可他们定海不一样啊。定海也就是个公社民兵,他们家条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现在定海年轻,还好说媳妇,如果一直拖着,可就说不上媳妇了。
有时田三梅就会在心里默默祈祷,求老天开眼,让陈定山赶紧说个媳妇。谁想这个愿望突然就实现了。
那时候,田三梅一心想着给陈定海说媳妇了,自然也不会想怎么突然就轮到陈定海说亲,直到这会儿听到陈红英的话,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是过来人了,虽然当年她和陈大田处对象时,陈大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当时两人也是甜蜜过的。因此,在听到陈红英说魏舒看无聊的信看笑时,她就忍不住猜测:大嫂说定山和魏知青是朋友,难道他们俩处对象了?
田三梅猜测归猜测,却没往外透露一点儿。
毕竟这只是她的猜测,是真是假还不确定呢!
如果是真的,就是有什么事儿,有高秀兰这个亲娘和亲奶奶郭老太,一般也轮不上她这个当婶子的。
如果是假的,那就更不能说了,陈定山还好,他毕竟是个男人,可魏舒就不一样了,要是假的,被别人知道了,再说魏舒闲话。
陈红英丝毫不知亲娘肚里的弯弯绕绕,她搓干净手,就进厨房帮着孙兰兰一起做饭去,省得动作慢一点儿,再挨上她娘一顿数落。
……
魏舒回去自己家,洗了把手就赶紧去做午饭了。
鸡仔们从到养鸡场,就没离过人。夜里是林红军在那儿住守着,白天吃饭则是她和陈红英轮流去替林红军,今天轮到魏舒了。
眼下天虽然热了,但魏舒种的黄瓜豆角都还没到成熟的时候,之前囤的白菜也早就吃完了,这段时间在魏舒记忆里,直到她上高中,一直都是最难熬的时间。
好在她当时还托陈定山买了些青菜种子,现在离吃上黄瓜豆角虽然还早,但青菜却是早就能吃了,最近魏舒一直都在啃青菜。
还有些去年晒的干豆角,和青菜轮换着吃,否则菜叶子魏舒也要吃腻了。
魏舒吃完饭,把择掉的菜叶子团吧团吧用篮子装好,就挎着去养鸡场把林红军换了下来,林红军回去吃饭,魏舒则是把带来的菜叶子剁碎,撒到地上喂鸡。
林红军离开没多久,陈红英也来了。
她惦记着事儿,吃完饭也没休息,就直接跑来了,她的疑问还没解决呢,赶紧趁着这会儿林红军不在,好问个清楚。
“魏舒姐,魏舒姐。”先扒着门框看了一圈,没发现林红军,陈红英这才叫着进了院子。
“你今儿咋来这么早?”魏舒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这不是有事儿想问你嘛。”陈红英说着,把自己观察到的说了一通,“我没觉得我哥写得有意思啊,魏舒姐你咋还能看笑了?”
“嗯?”魏舒的反应却是出乎陈红英的意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想不起自己当时到底有没有笑了,“我那会儿笑了?”
“昂!”陈红英重重点头,“我看得可清楚了!”
“嘶……”魏舒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吧!她记得陈定山那信好像确实也没什么意思啊,她怎么会看笑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吧!
陈红英没有注意到魏舒的怔愣,自顾自说出自己思考了一顿饭的答案:“嘿嘿,魏舒姐,你是不是,在和我哥处对象啊?我哥跟我嫂子还没结婚的时候,他说起我嫂子就是这么笑的。”
陈红英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一个答案了,如果不是她见过陈定海说起孙兰兰,笑得不值钱的样子,她还真想不到这个答案呢!
她一句话里两个“我哥”,魏舒没被她说糊涂,知道她哪句话是说的那个哥,只是正是因为分得清楚,魏舒才被陈红英这话给震住了。
“别瞎说!我俩没处对象,就是朋友。”
“真的?你没骗我吧?你俩之前交朋友就没给我说。”陈红英将信将疑。
“这个真没有。”充其量就是他跟我表白过,魏舒偷偷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一想起这件事,魏舒才恍然想起,那都是去年的事儿了,她穿来也大半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她在心里默默感慨着。
陈红英不知道她这会儿心里都想了些什么,魏舒这样回答她,她只能狐疑地看了魏舒一眼,嘴里嘟囔着“是吗”,心里已经信了——不信也不行,她又不知道魏舒怎么想的,当然是魏舒怎么说,她就怎么听了。
怕她再说什么,魏舒连忙岔开话题:“你都来了,就帮我一起补上水。”水碗里有几个已经没怎么有水了,得赶紧添上。
陈红英是个单线程的姑娘,这会儿有了活儿干,也顾不上想其他事了,专心帮魏舒一起给水碗添水。
林红军吃完饭回来后,魏舒和陈红英也忙活完了,离下午上工还有一会儿,林红军就默默地坐到一边去,魏舒则是和陈红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怕陈红英旧事重提,魏舒特意避开了和陈定山有关的话题。
……
熬过这一下午,直到和陈红英分开,魏舒那颗提了一下午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原处。
她吃完晚饭,收拾完,又出去跑了一圈,回来这才有工夫掏出纸笔给陈定山回信。
刚写了个“你好”,魏舒就烦躁地撂下笔,从抽屉里把上午刚收到的那封信拿出来,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一遍,才摩挲着下巴发出一声疑问:“这也没啥意思啊,我是咋把自己看笑的?”
可惜,这个问题没有人能解答。
魏舒把信翻来覆去地又看了几遍,也没能得出答案,反倒是把她自己看得越来越烦躁了。
她痛苦地往床上一趟,脸上少有地露出几分无助来。
她呆呆地瞪了一会儿黑漆漆的屋顶,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得出个结论:她一定是傻了,要么就是陈红英看花眼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魏舒又爬起来,回信还没写呢。
好在回信不用费什么脑筋,她就着信里陈定山说到的话题,也说了几句自己相关的事情,这封回信就算是写完了。魏舒把纸笔放回去,收到的回信也和其他信件放一起,这才上床休息。
回信照旧是让陈定海帮忙寄出去的,早上魏舒从陈家出来,又去了旁边高秀兰家里。
高秀兰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见魏舒来了,忙招呼她自己搬板凳坐。魏舒没客气,自己从屋里搬了个板凳出来,她看着搓洗着衣服的高秀兰,又觉得高秀兰干活儿,自己干坐着心虚得很,她刚坐下,就又起来,很不作假地直奔厨房。
水缸里还有不少水,魏舒悻悻地拐回来,“高大娘,有啥我能帮忙的不?”
本来她就经常过来,今年陈定山先是给她买种子没要钱,又托人帮她买书(虽然他这次收下她寄去的钱了),这下魏舒更是觉得自己不帮点什么忙就心虚愧疚了。
“没啥,你坐着就行。”高秀兰说着,手头的衣服也洗得差不多了,她拧干,搭在了院里的晾衣绳上。
魏舒连忙上去帮忙。
夏天衣服少,但总归是有几件的,高秀兰一次也不能把所有的衣服都晾上,这就给了魏舒机会。她帮着把衣服晾完,又去看院子里种的菜要不要除草。
嗯,现在先把这些草薅了也行。魏舒有了决定,就蹲下来上手薅草。
“给你铲。”高秀丽忙道。
“没事儿,草小,好薅。”魏舒说着话,一把下去,手上已经薅下来了几棵小草。
高秀兰摇摇头,也跟过去,两人一人一边,手上薅着草,嘴上也没闲着,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
啊啊啊上周试着申了个榜,要更两万一,虽然不算多,但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有点艰巨,现在就是努力赶稿中,但是明天事情也还不少[化了][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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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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