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命危机(大修)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夜色比屋外更加浓重,温度低得可怕。

少年睡得人事不知,似乎做了噩梦,皱紧眉头翻了个身。

有什么东西被惊醒,浓重的黑暗忽然泛起阵阵涟漪,此时如果有人在场就会发现,所谓的黑暗其实是填满整间屋子的絮状黑雾。

黑雾在床上空盘旋一圈,急不可耐涌向一无所知陷入沉睡的少年,即使没有实体,也能让人轻易感受到它的贪婪和渴望。

辞尘梦到自己身处冰原,寒风夹杂冰碴打在脸上,深入骨髓的冰冷冻得他手脚僵硬,下一秒就要化作冰雕永远矗立在这极寒地狱。

睡梦中的少年不自觉往棉被里面缩去,一块土了吧唧的板砖从胸口衣襟滑出来。

黑雾扑来,看似普通的板砖忽然爆发出莹白光芒,黑雾宛若遭受重击被弹飞出去,凝实雾气松散了几分。

霎时间黑暗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空气化作沸腾的水剧烈动荡起来,一会儿变成择人而噬的野兽对床上的人虎视眈眈,一会儿又收缩成云朵大小绕着床来回飘荡。

犹如认准猎物追踪千里的狡诈凶兽,美味当前,即使有所忌惮也始终不愿放弃。

雾气蔓延翻滚,从中露出一只赤色眼睛,瞳孔里充斥贪婪和暴虐,死死盯着气息格外甜美的人类,它万分垂涎眼前猎物,急躁地变幻出各种形态,只待寻到可乘之机就扑上去吞噬殆尽猎物。

板砖散发盈盈光芒,照亮熟睡中人小半张脸,柔软发丝散乱脸颊衬得长相精致的少年格外无辜甜美,非常适合当小点心。

寂静的房间,对峙正在发生。

被贪婪残暴的视线窥视,睡梦中的少年显得很不安稳,眉心紧蹙,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他张开嘴大口喘息,就在此时黑雾仿佛得到指令再次扑将过来。

莹白光晕大亮,相对于来势汹汹的不详黑雾,板砖发出的亮光显得柔和无害,而就是这样温暖的白光一点点将黑雾吞噬。

不是打散,是吞噬。

白光缓慢且不可撼动地侵入黑雾,任凭黑雾如何翻滚挣扎还是渐渐被光晕覆盖。

几息之后,白光消失,板砖恢复土了吧唧的模样静静躺在床榻角落,房间依然昏暗却不再有阴冷之感,那诡谲的黑雾好似从来没出现过。

辞尘猛然从梦中惊醒,挺尸状弹坐起来。

睁开眼第一反应是扫视四周。

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一切正常。

辞尘捂住胸口喘口气,已然想不起噩梦中的情形,只隐约记得一双猩红邪恶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板砖随着起身滚落到手边,辞尘将它捡起来,“原来是你压在胸口,怪不得会作噩梦。”

板砖沾上人的体温,触手温润,萦绕在周身的冷意不知不觉散去,辞尘心头的烦躁一并消散,下意识将板砖重新放回怀中。

午夜时分,正是最困乏的时候,房间无声无息打开,从里面探出个脑袋幽幽发问,“你们有没有发现异常?”

正打盹的两人下意识回身却见门板上长出个脑袋,吓得差点三魂丢掉七魄。

辞尘嗤笑一声。

守卫:......

夜色深沉,看不出守卫的黑脸有没有更黑。

“没有异常。”

硬邦邦的回答,一如既往话少,辞尘愣是从中听出些许怨气。

少年弯起好看的眉眼,大而圆的杏眼里满是狡黠。

“我做噩梦了,就想找人说说话。”他冲两人点点头,不等对方回话,倒回房间哐当阖上门。

鼻梁差点撞上门板的两人:......

吹着冷风,睡意全无。

沉默片刻年轻汉子道:“好恶劣啊这人,他要不是大少奶奶,我、我......”

拳头咔吧直响。

年纪大的拍拍同伴肩膀,一脸经过社会毒打的沧桑,“祈祷他不是心血来潮,要是每天来上这么一遭,嘿!”

想到刚才心脏差点蹦出喉咙的惊悚,两人齐齐打颤。

新房不远处,同样有人深夜无眠。

“失败了。”

苍白修长的手指逗弄小麻雀,仿佛根本不在意杀人计划以失败告终,“你说,吞噬祟诡的法器是老家伙给的,还是那小孩自带的?”

“啾啾。”麻雀挪了挪爪爪,过于蓬松的羽毛让这个动作显得多余,它看起来还待在原地。

男人不知听懂没,兴致勃勃继续说道:“若法器是老家伙给的,说明他担心我对那小孩下手早就提防于我,若是小孩自带的,那就有意思了......我找那小孩联手怎么样?好歹夫夫一体气机相连,和我联手总比三个月后被老家伙献祭强。 ”

“啾。”圆团子轻啄男人手指,好似赞同。

“算了,血亲都会相互算计,更遑论其他人。”男人忽然间兴致缺缺,“还是杀了吧。”

从你我八字相合气机相连那天起,就注定是敌非友,要怪就怪老家伙不做人,把你拉进这场恶心的阴谋。

身在局中,谁不无辜。

苍白手指伸进身周黑暗搅了搅,从中撕下一片浓郁夜色,顿时男人身周的“黑暗”翻涌沸腾起来。

原来根本不是房间黑暗,分明是比夜色还要深沉的黑雾弥漫整个空间,光线好似被吸收掉,只剩下阴冷与无边寂寞。

如果有人懂行的在这里,就会发现黑雾正是低级邪祟【祟诡】,气息与袭击辞尘的那只同出一源。

祟诡出现在怨气阴气极重之处,会本能追逐活人吸收人气。

人命不值钱,怀着滔天怨恨绝望而死的人不知几凡,生出祟诡的概率不到十之一二,数千祟诡中可能只有一只在机缘巧合下生出意识进入开窍阶段,而开窍的祟诡能成长到凝魄阶段的更是寥寥无几。

普通祟诡只是一团过于浓郁的阴气,沾染上会令人倒霉生病,一般无法致人死亡。

开窍期的祟诡就要厉害很多,它凝练出核,即一只猩红邪气的眼睛,杀人对它来说轻而易举。

男人手中就是一只祟诡。

仿佛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命运,它在男人指尖如触手般扭曲挣扎,却轻而易举被镇压。

苍白的纤长手指看似无力轻攥,开窍期祟诡便瑟瑟发抖放弃反抗,顺从地将雾气归拢成一团,赤红竖瞳没了凶戾,絮雾团成可怜兮兮的荷包眼,里面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恐惧。

男人不为所动,用撕牛肉干的手法耐心将黑雾撕成条状扔进嘴里。

随着男人进食,弥漫的黑雾逐渐变薄,廊下红色灯笼幽幽光照穿透窗户,照亮房间主人的相貌。

把祟诡当零嘴的男人被黑暗包围,脸色惨白不见血色,衬得那殷红的唇宛若吸过人血鲜红欲滴,半长黑发无风自动,滑过线条利落的下颌,发梢落在峻峭凸起的锁骨。

垂眸间,眼角一抹嫣红尽显邪魅妖异,分明身着白衣却阴气森森煞气翻腾。

如月下诡魅,又如话本中食人精魄的妖精,俊美魅惑到不似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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