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各个饭馆里热闹了起来,归香居的菜式平价量足,尤其是味道好,客人自然多。
大多是好友几个凑在一起侃天侃地,也有一家祖孙三代坐在一块喝酒吃肉的。
小二们暂时没时间吃饭,只等着过会儿的饺子,今日捏得多,等回去的时候还能给妻儿们带些回去。
楚眠也跟着他们一块等,偶尔去厨房捏一块红糖糕吃,到处晃悠着。
沈元在厨房里弄一些炸货,通常是消费满多少文,免费送给客人的,有时候是红糖糕,有时候是鱼丸子之类的。
从开业到现在,从来没什么混混在店里闹事,想来是托门上那幅牌匾的福,没人敢来冒险挑事。
再者,阿里他们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常在店里干活,各个五大三粗的样子,哪里好惹。
楚眠趴在二楼的栏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下头,有时候看一家人的其乐融融,有时候看店员们的热情待客。
不过心里头想着的却是今日快快结束,还要回家去看子煜。
渐渐的,月色深了,店里的客人三三两两地走光了,店门一关,已经到了他们的吃饭时间了。
饺子有两种馅,大葱肉和蒜苗鸡蛋,肉的多一些。
楚眠捧着一碗混合饺子猛吃了起来,旁边分别坐着阿里和沈元,碗都比他的要大一号,也都没人吃素,一人抱着一碗肉饺子囫囵吃着,也不知道尝没尝到味儿。
桌上还有一些炖煮的肉食,在锅里炖了大半天,早就软烂脱骨,另外还摆着两盘解腻的爽口凉菜。
两个方形桌子凑到一块,围坐着一圈人,像陈竟几个,不吃府里的饭食,偏等着这儿,每晚到了饭点就跑来,一人不落。
楚眠敲了敲陈竟前头的桌子,问:“子煜忙完了吗?”
陈竟不舍得放弃嘴里的大块五花肉,只摇了摇头,过了会儿才拍着胸口说:“今日事忙,公子下午就出了府还未归,不过肯定回来。”
“哦。”
旁边的桌上还有一大碗麻辣烫,小儿们先前没吃过,稀罕的很,连着几天都吃这个,晚上回家的时候打一罐汤带回去,自己煮菜吃。
“老板,麻辣烫在冬天肯定更好卖,吃得浑身发热,那辣劲能顶好大一会儿。”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二说。
大家都叫他虫虫,活泼好动,但偏偏稳重的很,没出过一点错。
虫虫现在是他家最能挣钱的,比他爹挣得还多,他到了娶媳妇的时候了,领里街坊知道他得了这份工,这两日说亲的不少。
一伙人吃完饭后,厨房里还剩着饺子和炖肉,几个小二分了分,装进食盒里拿回了家。
这几天,他们吃的比过年还好。
虫虫也分了一大盘饺子和一碗炖肘子肉,提着食盒,揣着今日的工钱匆匆往家走。
他家就住这条街的巷子里,极普通的一户,等他回家的时候,母亲还正点着灯织布,父亲因着白日的重活累着了,早早睡了。
“娘,你没见街口的阿婆?把眼睛都熬瞎了,都说了用不着这么一会儿,你偏不听,到时候眼睛坏了那不得花更多钱找郎中看,得不偿失。”
女人忙起了身,给儿子去端水洗漱,“你哥哥前两年成亲的时候花了不少银子,本想着这几年再攒攒,给你娶个媳妇儿,谁知道这会儿媒婆就上门了。”
虫虫拿布巾抹了一把脸,回道:“晚两年有啥的,到时候多给点彩金,你们脸上不也有光。”
女人想着也是,打算明日劝丈夫另外寻个轻松些的活计。
她打开食盒,香味儿瞬间飘满整个屋子,“明日早上你也不在家里吃?这都够咱们一块吃了。”
虫虫笑得开心,“不用管我,我去店里吃。”
店里的吃食总是新鲜有趣,明日又不知是做的什么,许多他都没吃过。
——
回了院子里的楚眠,拉着不乐意动弹的沈元溜达了几圈,一直到沈子煜回来才放过他。
楚眠乐呵呵撒开他,跟着沈子煜回了屋,刚一关门就被摁住亲了好一会儿,亲得他站不稳,总是想往下滑。
被亲完后又痴痴地问他:“子煜,你亲好了吗?”
……
过了会儿,楚眠在浴池里捧着镜子瞧自己脖子上的红印子,满脸担忧,生怕明日让别人瞧见了。
他推了推还要贴上来的罪魁祸首,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
但在沈子煜眼里,就像用尽美貌吸引人坠下水面的水鬼,装的一脸清纯,实则勾引。
莫名其妙背了罪的楚眠受不了那种肆无忌惮的眼神,飘去了另一边。
可又突然想到今日是有事相求的,又狠下心飘了回来,通红着脸抱住了他的脖子。
沈子煜听到他的请求之后很快笑了,嘴上说着:“怕是不好解决,改变一个人的身份很难,不过也不是不能。”
实则心里想着,文贺自己就能办了。
可是楚眠不了解,他很想帮徐知燕,急着问:“那怎样才行啊?”
沈子煜慢悠悠打量着他,摸着他的手亲了亲。
……半个时辰后,楚眠躺在池边,只有强烈一些的呼吸还能证明他活着
他的脑袋可能充血了,楚眠想,不然为什么脸上还是红的,连鼻尖和额头都是红的。
餍足的那人穿着整齐的衣裳将他的手洗干净,轻轻松松抱着人回了床上。
楚眠只穿了一层上衣,被塞进了被窝里。
他瞧着沈子煜亲了他后转身,忙拉住他,“你干嘛去?刚利用完我就想甩开?”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抱着他说些甜言蜜语?再做些上头的承诺?
“拿你的汤药去,郎中说喝三天。”
楚眠更是使劲抓住,两腿夹着他的腰爬到了他背上,自顾自地编谎话:“是药三分毒,我现在都活蹦乱跳了,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根本没必要再喝。”
那种苦,比他前世喝的成中药还要厉害几倍,无论怎么漱口都还是那种味道。
沈子煜背着他坐到了桌子上,旁边的汤药黑乎乎的,已经不烫了。
楚眠耷拉着眼睛捧起碗,耳朵动了动,听到沈子煜说:“若你喝得一口不剩,明日我带你去一同出去。”
出去玩儿?!
没有二话,楚眠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接着迫不及待地问:“上次去的是有山有水的地方,那这次去哪?”
“甘雨楼。”
楚眠严肃着一张脸,觉得被哄骗了,恨不得把喝进去的药再吐出来。
沈子煜欣赏够了他的生气模样,这才笑着将他抱进怀里,“淮司被赐了封地,就在陇南的北边,明日便抵达此处了,此行还有华家的两兄妹,说想见你。”
“为啥他们一起来?”楚眠很好奇,他有点开心见到熟人。
“华家和百里家结了亲,新婚夫妻两个来祭祖,百里家的祖籍就是陇南。”
楚眠显得很惊讶,把沈子煜的一缕头发绑在自己手腕上,问:“他们年纪还小吧?”
可他再一细想,两人情深意切,少年相爱,百里公子不愿心爱的人处境艰难,成了亲出来散心。
这时候他还没忘了沈元,忙问:“带小元一块去吧,他自己很可怜。”
沈子煜点了点头,却不觉得沈元有什么可怜,虽然是个小哑巴,每天倒是忙的很,家里店里两边跑,有时候闲了就去后院钓鱼喂猫,每天都去买话本,据说最近开始自己写了。
楚眠没忍住噗嗤笑了,他偷偷看过沈元写的故事,还不长,才几百个字,却把离谱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从男女主人设上就能看出来,男主是个老鼠精,女主是土地公公的媳妇……
先不说土地公公有没有媳妇,但是男主绝不能是个老鼠精。
稿件就放在沈元的枕头底下,那日阿里去喊他起床的时候发现的,又扭头告诉了楚眠,俩人笑得都流了眼泪。
晚上,楚眠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还在想,到底男女主会在什么样的场景里相遇,又会怎样互生情愫……
——
翌日清晨,楚眠醒了,睁着眼睛回忆自己做的很荒谬的梦。
他梦到了老鼠精和土地公公媳妇,老鼠精跑进了土地公公家偷粮食,被看起来颇有点年纪的女主抓住了,奸笑着威胁他:“鼠鼠,你其实也不想被发现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嘿嘿嘿嘿嘿嘿!
他的脑袋被污染了!
沈子煜的身体环抱着他,暖烘烘的,楚眠整个人都被笼罩住。
“醒了?”
楚眠还是蔫蔫的,默默点了头,抓着沈子煜的手指玩儿。
“咱们能躺到中午吗?”
声音没什么精神,软软的,听得沈子煜浑身有点燥热,却还是摸了摸他的额头,没觉得发热。
然后楚眠秉着不能只恶心自己的想法,把自己的梦添油加醋的又跟沈子煜讲了一遍,看着对方的沉默无语,他好像恢复了一大半。
后来靠上去的时候又觉得这个故事太管用了,子煜都变得清心寡欲了。
楚眠把身子转向他,细细看着他一脸的无语,好一会儿才妥协了。
……
俩人一直闹腾到太阳高高升起,才被闯进来的沈元闹起来。
一听今日又能跟着出去,沈元笑得眯了眼睛,伺候着大功臣穿衣裳洗脸。
楚眠有点心虚,因为屋里还有点奇怪的味道,忙推着沈元一块儿出去了。
他有想过这样的进度好像是快了点,但是又觉得没什么,反正迟早是要内个的。
而且不可能分手,如果子煜想跟他分手的话,那他就往茶壶里倒□□,一人一口,谁都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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