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玖没有轻举妄动，机械音继续播报祁玖获得的奖励，他的面前浮现出一块银蓝色的面板，上面同步显示着祁玖的奖励明细。
【失乐园系统结算中……】
【姓名：祁玖】
【素质测试难度评级——S】，
【开启个人专属天赋——命运、混乱、永昼】
【命运：滴级】
【混乱：滴级】
【永昼：滴级】
【已查验您的理智值为85】
【开启命运天赋技能：命运天平】
【[技能]命运天平（滴级）：与命运对赌，您将有0.1%的概率赌赢命运。】
【混乱、永昼天赋技能未开启】
【积分奖励：1000分】
【[替代者]祁玖正在载入副本——《绯色度假村》……已载入】
【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系统播报语音时，祁玖的面前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但是当系统的语音播报结束时，祁玖发现仿若时间停滞的世界瞬间恢复了运转。
满屋子腥臭腐烂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钻入鼻腔，祁玖还没搞清楚【失乐园】系统播报的一连串奖励究竟意味着什么，一种来自未知的窥视令祁玖瞬间汗毛倒起，不寒而栗。
这种窥视充满着混乱、无序的意味，祁玖向四周望去，房间依旧满是血污，但是祁玖却仿佛看见了数不清的眼睛正在眨着眼看向他。
这些眼睛有的全黑，有的全白，有的满是血丝，有的瞳孔迷蒙灰白，有的眼角被眼球撑裂……各不相同，但都万分诡异，祁玖微微动了一下，这些眼睛凝视出的视线齐刷刷地跟着祁玖动了。
可是当祁玖眨了眨眼再看向四周时，却发现四周并没有任何眼球或是眼睛，只有一开始的血污遍地。
面对着来自精神上的污染，祁玖的脸色惨白，呼吸时而急促，时而过慢，这种影响远比一个怪物追杀来的更难以消解。
祁玖没有轻举妄动，身为精神科的医生，祁玖凭借着专业知识与多年的诊断经验，暂时能够分辨出什么是幻想，什么是现实，他想自己恐怕又陷入了一个新的危机之中了。
对于这个世界，祁玖的了解实在是过于浅薄，但是他知道这里是失乐园，也就是说系统的权限应当是高于一切的，根据这条判断，祁玖将破局的希望寄托在了失乐园的系统上。
祁玖按照失乐园系统的提示，心中默念【失乐园】，成功地将银蓝色的面板召唤了出来。
面板上除了基础信息没变只有理智值在不停降低，现在已经降低到75了，除此之外还有很显眼的【直播-弹幕】标签。
祁玖死马当活马医，点开了【直播-弹幕】
铺天盖地的文字出现在了银蓝色的半透明面板上。
“主播天赋牛逼，命运系，好稀有。”
“素质测试难度评级——S！我靠，我记得锈神当初新人做素质测试的时候也才A ，这新人什么来头。”
“也不知道他素质测试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那个时候没有签约直播公司吗？”
“牛哇牛哇~”
“别牛了，这主播太浪要翻车了，我一直看着主播呢，白拿着一手好牌开局，什么操作都没有秀，就开始作死，你们新来的观众是没看见，他刚才已经把自己献祭给好几位位不可说了。”
“什么不可说，前面的说清楚点。”
“你真的要我说吗？”
“快说，别神神叨叨的。”
“搞快点，老子不怕。”
“咳，那我说了，你们可别怪我啊，主播现在遇到的是‘深渊窥视者’。”
“卧槽！”
“卧槽！”
“卧槽！”
……
不知道为什么，从解答的那人弹幕说完“深渊窥视者”之后，直播间除了“卧槽”，就没有其他弹幕了。
接着是一段时间的空屏。
“后悔了吧，那可是了解就会被污染的存在，而且我和你们说，这主播除了这一位之外，还招惹了其他几位存在，祂们估计排着队还没到呢。”
“啊，这……主播一路走好。”
“送一朵菊花，主播一路走好。”
“主播必死无疑啊。”
“哎，你们说这主播会不会上[失乐园]“奇葩死法”榜？”
“你这不是废话吗？”
“我打赌，他的死法会上[失乐园]“奇葩死法”榜第一名！”
……
虽然弹幕很杂乱，但是祁玖借助弹幕大致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后，就随手将弹幕关闭，随着时间的流逝，祁玖只觉得自己的头越发晕眩起来，此刻他的理智值已经跌破70。
眼前眼睛的幻影越来越真实，来自未知的视线内蕴藏着的恶意浓烈到几乎令人作呕的地步。
如果不能在理智值跌破60前想出解决的办法，祁玖觉得自己的思维会越来越混乱，到时候存活的概率就更渺茫了。
在祁玖没有打开的直播弹幕界面里，观众们在热火朝天地聊着祁玖的遭遇。
“主播看来已经认命了。”
“如果我是主播，我可能已经在思考怎么死更舒服一点了。”
“回楼上，不管怎么死，都不会舒服的，精神被异化，然后成为异化收容物是主播必然的结局，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作死就不会……”
“你们看主播动了。”
祁玖凭借着多年精神科医生的从业经验，顶着来自未知的精神污染，硬是在理智值仅剩65时，依旧勉力保持理智，他从墙角拿起扫把，将地面上血肉模糊的祭品从中心未知扫向了周围，一股浓烈的腐烂气味在扫把的挥舞中散发出来，把祁玖熏得头晕眼花。
维系通道的能源供给被切断的瞬间，祁玖精神上的压力减轻了许多，他缓了缓，又将地面涂抹成法阵式样的血污彻底毁坏，再将面前诡异燃烧着的血红色蜡烛打翻在地。
献祭给未知存在的法阵被彻底毁坏，邪神降临的通道也因此被打断，祁玖气靠着墙松了口气，他喘息着，额头汗水打湿了发丝，颈侧晶莹的汗水沿着衣领向内侧划去。
直播间中。
“内个，都怪刚才那个科普大佬，我都没仔细看主播的脸，这么好看的主播，就这样死了也太可惜了。”
“ 1”
“ 1”
“ 1”
……
“别刷 1了，主播怎么这么能作死，本来就已经下场够惨的了，他又把献祭仪式的法阵给毁了，这下估计那几个存在会相当愤怒。”
“楼上的，邪神就邪神，说什么存在。”
直播间安静了一瞬。
“大佬。”
“刚才这人要么二愣子，要么是大佬。”
“要么我们来赌主播还能活几秒。”
“六秒不能再多。”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祁玖知道，自己没有脱困，那些不可知、不可理解，又对人类充满恶意的诡异存在很快会再次降临，因为他曾经与他们有过联结。
他能感知到自己如同一个相当显眼的坐标，无论自己在哪里，这些存在都能找到自己，一旦被这些存在找上门，下场绝对比死更凄惨。
“系统。”祁玖的呼吸急促，心跳飞快，他突然开口问道，“命运天平的对赌对象只能是命运吗？”
直播间中。
“我靠，我承认主播确实又美又疯，但是想要直接和系统对话，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主播垂死挣扎呢。”
“系统不可能主动回应主播的。”
失乐园系统机械化的声音在祁玖的耳边响起。
“在失乐园中，主宰玩家命运的除了‘命运’本身之外，还有失乐园系统，您也可以选择与我对赌。”
直播间中。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失乐园系统向来不干预玩家事务，怎么会单独答复主播？”
“前面的，打脸不？”
“散了散了，这都不知道，是因为主播的技能，命运天平嘛，很好理解。”
祁玖对于外界的感知随着理智值的降低，而变得越发魔幻，在他眼中，眼前的血污和房子渐渐不再是原来的样子，扭曲的触须、蠕动的肉块以及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的眼球开始占领视野。
感知变得混乱起来，似乎眼睛能看见，也能听见、闻到甚至触碰到，耳朵、鼻子和皮肤也有不同程度的感官絮乱，祁玖意识到理智值60是一个很重要的临界值。
高于六十，理智还能与外界的污染与混乱抗衡，但是当理智低于六十，精神絮乱将逐渐步入不可逆转的状态，即使撤除污染，理智值也会不断降低，直至归零。
祁玖没有看面板，直播间的观众们紧紧地盯着祁玖的理智值面板，看着数值从六十五开始，继续以很快的速度下跌着。
就在观众们快要退出直播间时，祁玖突然开口道：“使用技能命运天平。”
【您好，请问您的对赌对象是？】
“失乐园系统。”
下一瞬，祁玖面前的时空仿佛再次按下了暂停键，来自不可知的压力瞬间消失无踪。
祁玖初来乍到，根本就没有任何底牌，对于这个世界也相当陌生，唯一从系统中获取的只有这个赌赢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一的垃圾能力。
仿佛是在嘲讽他，遇到了这么倒霉催的事情，活下来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零点一。
尽管如此，祁玖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任何一丝机会，倘若这是一款游戏，游戏系统绝对不会设置必死的游戏路径，因为那毫无意义。
【命运天平，确认对象中……】
【启用者：[替代者]祁玖】
【对赌对象：失乐园系统】
【启用条件：玩家赌赢概率小于等于0.1%】
【确认赌注中，[替代者]祁玖请出示赌注。】
祁玖思来想去，他心目中宝贵的东西，系统不一定觉得有价值，所以他没有直接告诉系统，他的赌注是什么，而是问道：“系统觉得我身上最珍贵的是什么？”
失乐园系统：“……您身为人的感情。”
“好，”祁玖很干脆地答道，“我的赌注就是‘身为人的感情’。”
“您希望获得什么？”
祁玖想了两秒，接着果断道：“与邪神或者说与我有联结的存在，沟通的能力。”
【已确认赌注。】
【请启用者[替代者]祁玖，确认赌约内容。】
直播间内。
“主播这波苟命操作我是佩服的。”
“但是也没有用啊，主播也只不过借着技能的特殊，和系统对话了几秒，将死亡延缓了一两分钟而已。”
“主播估计也挺后悔的吧，一手好牌，非要作死。”
“主播死定了，垂死挣扎不过是增添一些娱乐效果罢了哈哈哈哈，真有意思。”
“话说这个技能好坑啊，还好我不是命运系的，百分之零点一，怎么可能赌赢？”
……
眼前的景象依旧极端怪异，但是祁玖的面容除了苍白些，却没有显露出什么端倪，他想了想，对系统道：“赌约内容是，我能在理智值降低到个位数时，依然保持属于人类的理智。”
【数据核验中……核验通过，成功率不足0.1%。】
【命运天平已开启。】
直播间的热度爬上了一个新台阶，弹幕飞速弹出，划过屏幕。
“我觉得主播不是无的放矢，你们看他现在理智值只有六十一，但是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主播在开玩笑吧，理智值个位数，基本上已经不是人类了，精神比起人类，更接近于怪物。”
“主播在干什么？看不懂。”
“这个主播比其他主播有意思多了。”
……
祁玖心跳跳得很快，说实话他也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完成赌约，不过身为精神科的医生，他学习过大量专业知识，面临过数以千计的病例，别的不说，仅仅是在在思维极端混乱的情况下，假装正常，祁玖认为自己还是能够做到的。
于是，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祁玖的理智值断崖式下跌，很快就跌破六十，五十……
人们观察着祁玖的神色，除了脸色更难看一些外，眼神始终保持着属于人类的清明。
终于，理智值降到了二十以下，这时候，祁玖浅笑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微妙而慑人，祁玖整个人像是完全变了似的，他问道：“系统先生，好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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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绯色度假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