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爷,能不能把他的衣服也变透明?”快到王城了,秦小小瞄了官城一眼,一套衣服直挺挺地走在路上,太奇怪了。
“没有办法,”秦十郎摇摇头,“你要是怕吓到别人,就让他把衣服脱了。”
秦小小:“……”
那他岂不是在祼奔?
别人看不到,她可看得一清二楚好吗?
她立刻摇头拒绝,悄悄问他:“执念真的看不见他吗?”那可是他的分身啊!
秦十郎给予了十分肯定的答案,秦小小长长舒了口气,又问:“那官城能看到执念吗?”
刚才还夸她聪明机敏天赋高,这会儿秦十郎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她总能不断刷新他的认知,他翻了个白眼给她:“他不只能看到执念,他谁都能看见!”他没好气地回答她。
秦小小了悟,“哦”了一声,啃着指甲想了想,再度和他低声咬耳朵:“那他岂不是听墙角的绝佳人选?”
秦十郎稍微幻想了一下官城**着站在别人房里听壁角,虽然别人看不到他,心底仍升起一阵恶寒,他生生打了个激灵,离秦小小远了些。
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秦小小摸了摸鼻子,想到那个画面,简直不忍直视,自己也打个了寒战,呵呵干笑两声:“我开个玩笑……”
秦十郎却对陆千机的眼光产生了质疑:“他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他们两个自以为声音够低足以掩人耳目,殊不知他们一番对话早落入了身后两个人的耳中,执念毫不掩饰他眼中的讥讽。
官城在她心中的地位,不过如此!
官城尴尬地轻咳一声,瞥了秦小小一眼,回答了秦十郎的问题:“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很少这样直抒心意,以前总是用不正经的语气来试探她,头回说这么深情的话,秦小小的心里像开了个鹿场,几百只小鹿撞了过来,一下将她掀翻在地。
她抚了抚胸口,怔怔望着他。真是旷太久了,他一撩拨一个准儿。
秦十郎看着俩人快要纠缠在一起的目光,彻底闭嘴了。
年轻人莽撞的爱,他不懂。
他用余光瞄了一眼执念,只见执念黑着一张脸,完全融入不进去,他忽地又开心了起来,至少有一个人陪着自己。
“你没什么想说的?”他故意刺激他。
执念瞪了他一眼,忽然抓住官城的衣领,拎着他往前面飞去,不过片刻便落下他们一大截。
秦小小大喊:“哎,你小心些,他身体虚。”
她不说还好,一说,执念走得更快了,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
几个人借着夜色的掩护,绕了远路偷偷摸摸回了家,一到家,秦小小就把官城藏了起来,嘱咐他不管出任何事都不要出来,又把秦十郎送回王城的宅子,约定第二天过去听他指点修炼,这才由执念陪着往回走,路过医馆,此时的医馆依旧灯火通明,人们三五一群在里面聊天,这里俨然承担了茶楼酒肆的作用。
朱意百无聊赖地在门口坐着,抬眼看到他们两个,眼睛“嗖”地亮了,朝秦小小扑了过来。
“你们去哪儿了?”朱意问。
“我们发现在妖蜂的踪迹,追查了好多天,还是让她跑了,”秦小小把事先串通好的说辞告诉她。
“有没有伤到哪里?”朱意知道她的斤两,上上下下将她检查了一遍,见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教训她道:“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让诛妖小队去做,你别瞎掺和。”
秦小小好笑地望着她,这才几天不见,她就变得像个老妈子似的。
“哆嗦!”她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朱意将她拉到一边,一副有话说的样子,秦小小让执念先回去,执念不肯,她只好让他先去前边等着,这才跟着朱意到了僻静处。
“小罗回来了!”朱意兴奋地扯着她的手臂,“不对,她叫柿阡陌。”
秦小小有点意外,从朱意第一次见到柿阡陌到现在过去了很长时间,这段时间她都藏身在哪里?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她去参加青霓赛了,打败了所有人,跃居榜首。”
秦小小这才知道,他们在秘境呆了半个多月,青霓赛已经结束,一时间涌出了许多英雄豪杰,除了横空出世的柿阡陌,最出名的莫过于“雌雄双箭”,正是康平和池寒。
“然后呢?”据秦小小所知,萧森给榜首准备的奖品可是不菲。
“她又消失了。”朱意沮丧地低下了头。
柿阡陌一时风头无两,要想藏身闹市根本不可能,秦小小推测,她大概率住在哪座山里。
“你想去找她?”秦小小猜,这应该是朱意来找她的唯一目的。
“我想让你问问青石,她现在在何处?”朱意点点头。
秦小小垂眸,声音几不可闻:“青石死了。”虽然她侥幸保住了孕育青石的母胎,但是青石能不能在大自然的吐息中成长,就看她的造化了。
朱意呆了呆,闪着光的眼神渐渐没了神采,缓缓松开她的手臂,后退一步。
“哪怕是个陌生人,我也找不到她吗?”她颓然地喃喃着。
秦小小抓住她的手:“或许你可以跟着诛妖小队去巡山,她应该就住在山里,嗯……豁朗岭的可能性很大,还有倒了的骑蜂山。”她更倾向于骑蜂山,那里人迹罕至,更适合修炼。
朱意眼睛又亮了起来:“是吧,我也猜她住在山里。”
送走朱意,秦小小和执念两人慢慢往回走,刚走到潜龙山下,就听到树林里有异响,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鸟便飞扑了过来,伸出利爪想要把秦小小抓走。执念一把推开她,后背硬生生接了那大鸟一抓,后背一阵火辣辣得疼。
幸好萧森带着帮里的弟兄在附近修练,闻声赶了过来,与大鸟缠斗一番,一名灵力较弱的门人被大鸟抓到半空扔了下来,众人只顾着去接他,大鸟趁机逃走。
已经很久没有妖兽作怪,妖兽突然来袭,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热闹的王城立刻关门闭户,街上一个行人也没了。
执念护着秦小小回了住处,官城已经听到了动静,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见两人安然无恙,赶紧关闭门窗。
不过一会儿,时四便又过来了,却只听从官城的命令,看着他对着一件衣服毕恭毕敬,秦小小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你能听到他说话?”她诧异地问。
时四伸出右手,左手在上面轻轻一抹,官城的命令便出现在了掌心。
“如果我死了,他只需要保护好你,”官城打发走了时四,慢慢向她解释。
“所以……他不是陆千机,他只是官城?”秦小小问。
官城“嗯”了一声:“我既身死,陆家守护的职责已尽,世上便只剩了个一心守护心爱女人的男人。”
不知怎么回事,最近他的话总能戳中她的泪点,秦小小的眼眶渐渐湿了,官城轻轻拭去她涌出的眼泪,轻轻叹息一声:“对不起,我终还是让你为难了。”
他说的是,让她在自己和执念间左右为难。
秦小小哽咽着摇头,伸出手慢慢搂住他的腰,一抽一抽地问:“我这样做,你是不是就能快点好起来?”
官城笑了,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诱哄道:“这样才可以……”
秦小小的额头刚抵上他的,胳膊就被人大力拽着倒退一步,她跌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执念怒气冲冲地剜了那套褶皱的衣服一眼,咬牙切齿地对怀里的女子吼道:“你被他骗了,手心相抵就可以了!”
官城被人当面拆穿,一点也不恼,惊讶地望着他:“你竟然可以听到我说话!”
执念怒火中烧,他宁可自己听不到,否则早晚被他们两个气死。
“谁稀罕听到你的声音!”
秦小小却开心得不得了,秦十郎曾经说过,他们之间联系的纽带很奇妙,一日不断,一日就有归位的希望。执念能听到本体的声音,就是他们之间那割舍不断的牵扯。
她掐了执念的胳膊一下,问官城:“你疼吗?”
官城哭笑不得,宠溺地看着她:“不疼,但是……”他能感觉到执念心里对她汹涌的爱意。
这是他分出执念时注入的那一丝贪欲,他曾奢望过,如果他侥幸能多活些时日,至少能知道她被他深爱着。
“但是什么?”秦小小好奇地问。
“没什么,”官城不打算让她知道他的这点小心思,摸摸她的头:“你只要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后来他天天泡在醋缸里才意识到,他这句话说得太早,他高估自己的心胸和忍耐力了。
“我也不生气。”执念到底单纯,被他激得也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
官城嘴角勾了勾。
秦小小一看他那副阴谋得逞,暗暗得意的表情就知道执念被设计了,暗暗摇头:还是男人了解男人,不对,自己了解自己。
她白了他一眼,还挺想知道自己坑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的。
官城看出她心中所想,无声对她道:“以后告诉你。”
秦小小抿唇低笑,执念见他们又将自己排除在外,一把拎起官城的衣服往楼下走去,边走边说:“我俩睡楼下,你睡楼上。”
秦小小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股暖融融的气息溢满了她的心海,她从没像此刻这样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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