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灵气止疼

秦小小不在的这段日子,黑炭将庄稼照顾得很好,她养的蚕也结了茧,她和秦十郎开始张罗开书院的事。

秦十郎想要将书院开在半山腰,美其名曰景色逸人,适合修身养性,秦小小想得却很现实,想把书院选在王城,第一不用重新修建房屋,目前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懂盖房子的;第二是考虑到安全的问题,妖兽神出鬼没,书院建在闹市区更能保障学生的人身安全。

两人各抒己见,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以投票方式决出胜负,不得不说,能活到现在的人,个个都如秦小小一样早早认清了残酷的现实,秦小小以压倒性的票数胜出。

选址、装修、制定课程表等一应准备齐全后,已经又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这些天,秦小小早出晚归,忙得晕头转向,没留意到大家看她的目光渐渐变得热切,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就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柿阡陌也报名要来书院学习。

书院的名字是大家集思广义想出来的,名为清平书院,秦十郎选了个黄道吉日正式揭牌,清平书院正式建立。

课程暂时以基本民生为主,设立了粮食作物栽培技术课、谷物加工课、织造加工专业课、盐糖生产制作课及动物养殖课,除了动物养殖这门课由官城来教授,其他课程全部由秦十郎担任,秦小小和黑炭偶尔客串粮食作物栽培技术这门课的老师,尤其以秦小小上课时人最多。

秦小小刚开始以为大家终于开始重视温饱这个最根本的问题了,直到有一天朱意偷偷告诉她,大家来上课是因为她特殊的体质,她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拥有风皇体制的消失不胫而走,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现在不管她走到哪儿,身边都围满了人,全都是一心想要修成正果的人,她便很少出门,专心在家修炼,秦十郎教她的修炼心法很有效,灵力日渐充盈,只是最近发生了一点点小问题。

秦小小觉得骨头像被人拿锤子砸个粉碎,再用胶水一寸一寸粘起来,还粘得位置不对,那种错位的疼痛差点儿要了她的命,她撑不住趴倒在地上,头上、身上全是汗,湿透了衣衫。

执念轻轻扶起她,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要再练了,有我保护你。”他说。

秦十郎传她的这套心法,在她灵力枯竭时很有效果,等到她的灵力到了半杯水的程度,身体渐渐如蚂蚁啃噬一般,刚开始在表皮,慢慢地,表皮像被它们撕开了个小口子钻了进去,啃筋蚀骨一般得疼。

她恨不得自己能灵魂脱壳,这具壳早已被蚂蚁鸠占鹊巢了。

“我不能永远依赖你,我必须自己强大起来。”她颤抖着声音说,“没有谁能保护谁一辈子。”

也想要劝她的官城听到这句话,默默闭了嘴,他刚刚经历了变故,没有人比他此刻更能理解她,那种无助无奈之感似乎就发生在昨天,曾经有多心疼,那时的他便有多懊悔,放出执念的那一刻,没人知道他留在心里多少遗憾。

“难道要在你临死之前先杀了她吗?”官城质问执念的声音透着几分冷酷,“如果无法保证一定比她活得久,就不要让她变得懦弱。”

秦小小强忍着重新坐回去,官城的声音冷得像碎冰一样刺进胸膛,无情地剖开了胸腹,这是另外一种疼痛,一种不能软弱的疼,她忽然开始有点怨他,这样的他,哪里还有往日哪怕一点点的温情,他长大了,反而变得冷漠了,一点都不心疼她了。

她想要怒斥他的薄情,努力想要睁大双眼,却感觉眼皮上下犹如针扎一般,似有人拿着针线要将他们缝起来,她一动不敢动,生怕那根针戳进眼眶子里。

她紧紧咬着下唇,血腥气蔓延整个口腔也没发觉,执念眼睁睁看见一缕血丝从她嘴角流下,红了眼睛,狠狠一跺脚,跑了出去。

“我去找姑爷爷!”他说。

官城用帕子轻柔地拭去碍眼的那抹腥红,牵住她冰凉的小手,很快,他面色变得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秦小小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自掌心传入,像一股暖流缓缓冲刷过疼痛的地方,那些啃噬她的蚂蚁好像都被这些暖流带走了,四肢百骸竟说不出的舒服。

她低低喟叹一声,眉头渐渐舒展,胸腹间一股热气上涌,逐渐与那股暖流汇合成了汹涌澎湃的海流,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身体,将那些坚冰徐徐融化。

秦十郎赶到时,官城的嘴角也流出了血丝,透明的身体变得若隐若现,他吓了一跳,急忙坐在他身后为他输入一股真气,官城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突地呕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了下去。

秦十郎看了秦小小一眼,见她面色红润,官城体内精粹的灵气已与她融为一体,她此刻呼吸渐缓,已臻入定之境。

“你这是何苦?”他对着官城长叹一声,“一面劝别人狠下心肠,一面又舍不得,你辛苦聚起的灵气就这么给了她,她也不见得念你的情。”他本想说,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终是没忍心,换了措辞。

官城勾起嘴角淡淡一笑,虚弱地说了句“她最怕疼了”便昏了过去。

执念就站在他身边,下意识伸手接住他,望着他嘴角那时隐时现的一抹妖冶的红,一时竟五味杂陈。

为什么自己就没想到以自身的灵气来缓解她的疼痛?他扪心自问。

灵气是身体里最精粹的一股通灵之气,随着境界的提高会变得越来越精纯浑厚,是修炼之人的根,动之则如泰山崩,再要修补回来,需要漫长的岁月,有的人,因为根本的折损,只能永远做个普通人。

官城将他从身体里推出去时,将所有的灵气都给了他,他的灵气充沛如海,为她止痛不过用九牛一毛,他却从没想过。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心里除了她,还有了别的杂念。

他为她而生,却想为了自己而活。

秦十郎这些天收集齐了各类灵植,执念去找他时刚把药炼好,他捏着官城的下颌将药塞进了他的嘴里,一抬下颌,那颗药滑了下去,只见他的心口处闪着一点红光,不断伸张,很快,整片胸腹被一片红光笼罩,他若隐若现的身体一点一点又变得透明。

秦十郎长吁一口气,总算他来得及时,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

******

秦小小像泡在温泉中,整个人被热水包围着,暖洋洋的,她觉得自己舒服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容光焕发,身体轻盈不少。

一直守着她的执念见她睁开眼,忙把秦十郎炼制的灵药递给她,说:“姑爷爷让你吃了,说固本培元。”

秦小小捏起灵药冲光瞅了一眼,怎么听上去像中药丸子的效果似的,却还是听话地将药吞了下去,那灵药也不知是什么炼成的,入嘴便化成了水,自己流了下去,她吞咽个空,硬生生咽下去一大口空气,总觉得胃里有气在上下左右乱窜。

她揉了揉肚子,皱着眉吐槽:“姑爷爷这药怎么怪怪的?”像是用来通肠气的。

秦十郎恰好端着药碗上来,听见她的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怎么,没听过我的绰号吗?”

秦小小用眼神询问执念,执念会意,大声告诉她:“怪药魁手。”

秦十郎将药碗递到她面前:“把这个也喝了。”

秦小小探头看了一眼,一碗粉色的水,这个颜色看起来更奇怪。

“这是什么?”她问。

“露凝。”

秦十郎刚说完,秦小小便跳了起来,高声喊道:“你把我种的花煮了?”

她还要用花露给官城调理身体呢。

秦十郎捂了捂耳朵,嫌弃地白了她一眼:“煮了多难听,这是蒸的。”

秦小小:“……”

有什么区别吗?

“你给官城喝吧,”她有点难过。

“一共两碗,你一碗,他一碗。”秦十郎将碗塞进她手里,“别辜负了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秦小小没听懂,疑惑地望着执念,执念一语不发,只是歪着头看向别处,她直觉不对劲,端着碗跟着秦十郎下楼,看到官城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急忙跑过去:“他怎么了?”

“这傻小子为了减轻你的疼痛,将灵气全给了你。”

在梦中,她还抱怨他冷酷无情,没想到他竟然......不过疼一些,她又死不了。秦小小的心像被人攫住一般生疼。

秦十郎扶起官城,将另一碗粉红液体喂进他的嘴里,秦小小揉了揉眼,她竟然看见一条粉红色的河流沿着他的经脉缓缓流淌,片刻后,无声无息的官城轻轻抽搐了一下,胸口慢慢起伏,渐渐有了呼吸。

秦小小抓过他的手,与他掌心相抵,想将他的灵气再还给他,却被秦十郎制止了。

“你灵根特殊,你的灵气只会害了他。”

秦小小惊惶地松开他的手,他的手无力的跌回到了床上,又从床边垂了下去,她眼眶微热,小心地扶起他的手放回他的胸前。

“以后每日一碗露凝,连服一十五日。”秦十郎将碗递给随侍一旁的时四,吩咐道。

时四接过碗,低声应下。

秦十郎又转头看向秦小小,眼睛从她放在桌上的药碗扫过:“凉了就没效果了,露凝的罪就白遭了。”

“露凝还活着?”秦小小惊异地问。

时四接话道:“露凝是灵植,蒸腾可出灵汁,并不会因此殒命。”

秦小小“哦”了一声,在秦十郎的盯视下将那一碗粉嫩汁液一口气灌下了肚,喝完抬起捋开袖子看着自己的胳膊,什么也没有,还是原来的肤色。

“皮糙肉厚。”秦十郎冷哼一声,甩袖出门走了。

秦小小:“……”

就这老头儿这张嘴,当年是怎么将姑奶奶追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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