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再三确认自己的耳朵没听错,迟疑着问道:“姨母何出此言?我自幼与阿铮一同长大,他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卢夫人紧缩着眉头,长吁短叹道:“铮哥儿自然是康健的,只是他终究是驰骋沙场的武将,比不得他两个哥哥,过的安顺太平,若不趁着这段时间在汴京早些留下子嗣,若是边关再起战事可怎么好呢?”
说着说着,眼眶子便湿润了起来。
沈谦听着这话,也能明白一二,沙场之上刀剑无眼,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未必能次次全身而退,卢夫人未说完的话,二人心里都明白,是怕若卢铮当真有个万一,傅靖姮日后无子傍身,卢铮也没个儿女香火传承。
当真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沈谦沉声道:“姨母深谋远虑,爱子之心令人感怀,侄儿这便去药庐为阿铮配药,只是他性子刚强,恐怕不肯用,不如令小厨房做成药膳,更得效用。”
卢夫人自然是千万个愿意。
卢铮从外头回来,本想直接回飞鸿轩沐浴,却被母亲身边的嬷嬷唤了过去。
卢夫人见卢铮过来,忙招呼他坐下,关怀道:“铮哥儿近日事儿忙,看着有些瘦了…”
“阿娘多虑了,我一向吃得多哪里瘦了?”
“当娘的看孩儿总是担心冷了饿了,为母之心多是这般的,前得了一个好方子,炖了一盅药膳,正适合你这般的年轻人补养,铮哥儿尝尝。”卢夫人这般说着,便端了过来。
卢铮素来不爱吃这些药膳的,只是看着母亲一片苦心,亦不忍拒绝,便端起碗来一口闷了,用完后便回了飞鸿轩的浴房,脱了个干净便跳进了汤池之中。
傅靖姮估摸着他这时会回府,早早地命人备下了浴汤,里头加了不少消乏的香料,因卢铮沐浴时不喜旁人侍候,傅靖姮只得换了身轻便的常服过去了。
卢铮疲乏一天了,仰靠在池边阖了眼,傅靖姮取来皂膏和刀片,轻轻扶着卢铮的下颌为他修剪新生的胡须。
纵使她轻手轻脚,卢铮到底是行军多年,戒备心甚强,一闻到那股子似有若无的山茶香,便知道是她来了。
傅靖姮认真的修整着下巴上细小的胡茬,竟不曾注意到卢铮已然张开了紧闭的双眸,直到卢铮夸她:“我家姮娘当真是这汴京最体贴的夫人了。”
傅靖姮颇具风情的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惯会贫嘴的。”
修整好了卢铮的胡茬,又轻轻解开了他的发带,用事先煮好的养发水一点一点给他浸洗头发,说道:“今儿婆母带我入宫参加了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
卢铮享受着她轻柔的手法在他的头上揉搓按捏,顺着话说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宸妃娘娘在昭阳宫里种了千香蕊引我过去,给我了一份吴夫人毒发身亡前写下的血书,意在指控金满堂之事皆由潘贵妃姑侄二人所为,托我将此证物转交给你。”傅靖姮如是说道。
卢铮轻嗤道:“拓跋黛打的好算盘!”
傅靖姮自然知道宸妃不会平白做这个好人,无非是借力打力,坐收渔翁之利罢了,便道:“阿铮,宸妃说无论事成与否,都让咱们莫要供出了她去,现下你要如何?”
卢铮抬手握住了傅靖姮的手,柔声道:“拓跋黛借你之手把此证物转交给我,便知道我不会拒绝,即便是要为他人作嫁衣裳,我也不会放过这次可以扳倒潘氏的机会。”
听他这般说,傅靖姮明白这时机有多么难得,自然也不会扯他的后腿,但心中疑惑却得说个分明:“阿铮,今日若非皇后娘娘举办宴会,宸妃种了满园的千香蕊,我是决计见不到宸妃,宸妃也无法将这血书交给你的,你便不觉得蹊跷么?”
这汤浴不知为何越泡越有些气血翻腾,傅靖姮穿的单薄,热腾腾的水汽扑在身上,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如同一滴火油般将卢铮的欲/望烧得灼热。
他已听不出那喋喋不休的粉唇在说些什么,只想同她做一些**蚀骨的风月事,一把将傅靖姮拉入浴汤之中,擒着她的脖颈便吻了上去,单手撕碎那些碍事的衣物,驾轻就熟地引着傅靖姮随他在乐海中沉浮,再顾不得其他。
傅靖姮知道卢铮一向不知餍足,却不知今日为何越发得放浪,只得抱着他的肩膀顺着他的指引,共赴巫山。
昭阳宫中,玛瑙不解的问道:“公主,那血书的下半阙写的潘贵妃和燕王暗通款曲之事,为何不借卢将军的手呈上去,还费心尽力地裁剪下来。”
拓跋黛梳头的手一顿,说道:“燕王是父汗在大豫设了多年的一枚棋子,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废了呢,自当在该用的时候好好用一用才是。”
“这潘贵妃既然与燕王是一路的,咱们为何要与她为敌,还相助卢氏反击她?”玛瑙想不明白。
拓跋黛敲了敲她的脑袋瓜,轻斥道:“枉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咱们利用燕王,燕王也利用潘贵妃,但说到底,燕王与咱们终究是敌非友,他利用潘贵妃无非是想日后借她之力重回汴京,若能借着此事除了潘贵妃,绝了燕王的后路,任由燕王同明帝斗个你死我活,我北夷自然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说罢,勾了勾唇低声道:“况且我在这搅弄得大豫前朝后宫不得安宁,父兄才能趁其不备在北境部署大局…”
玛瑙闻言神思清明了许多,说道:“可若无今日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公主的计谋引不来卢三夫人,也就无法施行。”
“皇后看着仁德,实则对潘贵妃的跋扈之举不满已久,既然已经知道我在意图扳倒潘贵妃,她自然乐得送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儿,总归成与不成她都是皇后,由着我们这些妃子斗便是。”
拓跋黛明白自己做了皇后对付潘贵妃的一把刀,只是她并不在意,大家各取所需,待到改天换日之时,谁是真正的赢家便可分明了。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棂撒进飞鸿轩中,傅靖姮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思绪回笼间想起昨夜卢铮的癫狂,不怀好意拧了一把卢铮手臂上遒劲的肌肉。
伴着卢铮一声“嘶”,一把将傅靖姮捞在怀里,嘟囔道:“时辰还早,今日休沐再睡会,昨个儿可累着我了。”
傅靖姮气冲冲地伏在他身上,发了狠一般揉搓他的俊脸,怨怪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昨天发的什么疯!我现在浑身乏力,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
卢铮自己也懵着呢,好端端的他怎么就兽性大发了,但见傅靖姮柳眉倒竖的模样安抚道:“可能是近日天热,拱得人心火旺盛。”
说罢又想起了那浴汤中加了不少香料,便倒打一耙道:“昨个儿那沐浴用的香汤可是夫人新调的方子…莫不是夫人觉得为夫最近力有不逮而心生不满,悄悄地在浴汤中加了助兴之物,结果累及自身又不肯承认,全把罪责怪到我的头上来了。”
卢铮这话听得傅靖姮更是恼怒,伸手便掐着他的嘴来回拉扯,辩驳道:“那浴汤方子我请沈谦看过,最是消乏解困,绝无你所说的那般,定然是你不知去了何处沾染了不该碰的东西还不自知,连累了我!”
傅靖姮未着寸缕地在卢铮身上扭打他,不多时,那方寸之地又蓄势待发起来,昂扬蓬勃之势尤胜昨夜,卢铮本想压一压,却不知是何缘故越想压制的反倒越繁盛。
终究是顺遂了自个的心意,拢着被子整个人覆在傅靖姮身上,又开始是新一轮的征伐。
待到两人双双起身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沈谦昨日配完那药后,便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夜都睡得极不安稳,方才更衣焚香时才将将反应过来。
傅靖姮的那个浴汤方子里的有一味香料同他配的药膳方子里的一味药结合起来正是会起到催人情/欲的效果。
他急色匆匆地往飞鸿轩赶,只想着老天保佑,没准儿昨儿个卢铮未来得及用那新配的浴汤方子,心里揣着事,走起路来也不晓得看着前头,正好跟刚要出门的卢铮撞了个满怀。
望闻问切是沈谦的看家本领,只消那么一眼,他便知道得嘞,真让这小子撞上了,若是平日里,哪里会被他这么一撞便脚步虚浮了,且看卢铮那眼下的乌青,便知道他昨夜如何癫狂。
想到这里,沈谦多少有些愧疚,都怪他一时大意。
卢铮甚少看见他做这般的可怜姿态,一时间皱紧眉头道:“你有话就说,做这副扭扭捏捏的模样,怪恶心的。”
卢铮说话难听,沈谦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这话一出,心里那点愧疚荡然无存了,挑了挑眉头揣着手老神在在道:“咳,昨个儿姨母让我给你配了药膳,我一时疏忽,忘了那里头有一个药材跟你家娘子的新制的浴汤里的一味香料配在一起会有些…嗯…引人情动的功效,这不一想起来,便赶忙来给你两口子道歉了嘛!”
卢铮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你干的什么蠢事!怎么还能出这样的纰漏!”
“人无完人嘛,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不也挺享受的嘛。”沈谦促狭道。
卢铮笑得阴恻恻的,说道:“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不成?”
说完这话,正巧傅靖姮满面红光地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不进去?在这站着说话。”
沈谦还未做声,便听见卢铮说道:“夫人,沈谦从前游历南边,可是结下了不少红颜知己啊,什么扬州的灵玉姑娘,镇江的柳娘子,一时间还真是说不完,你可得好好替凌霜相看,别让她被什么臭男人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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