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老师刚刚还以为陆跃然是圣母心发作才不让他下跪。

但是怎么都没想到，陆跃然居然这么狠，居然直接要把录音给高层。

舞蹈老师难以置信：“你……你出尔反尔？？？”

“言而有信是对诚信的人，是对好的人，你拿了工资却不认真教学，算诚信吗？你明明知道学生需要帮助，却只是pua他们，是好人吗？我对你出尔反尔，有问题么？”

封维带点欣赏地看着陆跃然——主要是欣赏这个排比。

小词儿还一套一套的。

陆跃然这种排比，却也是戛然而止了。

下一刻，他看着舞蹈老师，身体气得微微颤抖：“继续让你留在这里教学，不知道你还会坑害多少和我一样的人，我凭什么放过你啊？”

封维看着陆跃然气成这样，便开了个玩笑：“确实，这个水平，啧，这个人品，啧。”

舞蹈老师气得快要昏过去了。

刚才的腿软甚至都气得不见了。

他一跃而起，指着陆跃然怒骂：“你就算是去了高层，也没有用！你知道我是靠谁进来的吗？！”

“哦。”陆跃然不想和他废话，冷冷转过身，“那就试试吧。”

封维斜视了舞蹈老师一眼，然后跟着陆跃然走了。

两个人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陆跃然看着电梯倒影里面自己。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那个……”

“怎么？”封维问。

“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坏？”陆跃然小声说。

其实，人并不是线性的，人是复杂的，是树状的。

就像陆跃然怼舞蹈老师毫不手软，但是走出来，又有点担心自己在封维面前的形象。

说完这句话，陆跃然小心地借着电梯反光面打量封维。

封维也在看电梯反光面——没什么别的意思，就觉得陆跃然这么斜看他斜看他的，挺好玩的。

封维慢吞吞欣赏，一直到陆跃然的忐忑都快溢出镜面了，他才勾腰，贴在陆跃然耳侧，轻声说：

“你是有点坏。”

陆跃然：“……”

封维轻笑：“然后，我是超级坏。”

陆跃然：“……？”

“音我录的，事儿我挑的，你是帮凶，我是主谋，我们是一对坏人朋友，好吧？”

·

说完，封维抬起手，轻轻揉了一把陆跃然的后脑勺——嗯，戴着渔夫帽，没揉明白。

不太愉快。

不过，能在镜子里面看见陆跃然忽然暴红的脸，封维还是很愉快的。

下一刻，电梯到了。

电梯门打开，把陆跃然的脸红遮掩过去。

封维勾着陆跃然肩膀进电梯，陆跃然着急忙慌按了楼层。

七楼的按钮亮起后，封维没有继续开玩笑，而是问陆跃然：“不过，你知道该怎么和你老板举报他么？”

陆跃然没太懂封维的意思，只是问：“就……直接举报不行吗？”

“直接举报行。”封维笑笑，“就是可能老板不会开除他而已。”

“……”陆跃然蹙眉思考了一会儿，问，“是因为他背后有关系吗？”

“应该是，他敢说他是凭关系进来的，这件事情就不会假。”

“那我应该怎么做……”陆跃然眉头紧蹙。

“不过他会害怕得答应我的battle，说明关系也没那么硬。”封维道，“我教你一个办法，用这个方法，你们老板百分之百会同意。”

“你说！”陆跃然马上看向封维。

“很简单。”封维说，“站在你们老板的角度去谈‘辞退舞蹈老师’这个事情就可以了。”

“但是……要怎么站在老板的角度呢？”

“很简单，你高中肯定教过。”封维说，“来做古诗填空，商人重什么轻别离？”

“重利。”陆跃然几乎秒答。

陆跃然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面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并不傻，封维这么一点拨，他就完全明白了。

电梯门打开，陆跃然给封维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走向了老板的办公室。

对着电梯门，就是他们公司总裁——赵何之的办公室。

陆跃然勇敢地敲响了赵何之的门。

“请进。”一个有些浑厚的男声传了出来。

陆跃然推门进去。

赵何之坐在威严的办公桌后，看见陆跃然进来，分辨了一下，恍然道：“你是陆跃然吧？”

“赵总，您记得我？”陆跃然也没想到。

“当然了，今天热搜我看了，你干的不错。”赵何之和颜悦色地，“你有什么问题找我么？”

“有。”陆跃然显然也没想到赵何之这么亲切，他感觉自己都勇敢了一些。

他拿出手机，放在赵何之面前，认真说：“是这样的，我要举报我的舞蹈老师。”

·

“……举报你的舞蹈老师？”赵何之蹙了蹙眉，但还是很耐心地问，“为什么？”

“请您听听，这是他在舞蹈教室对我说的话，您听完之后，就知道我为什么举报他了。”

赵何之想了想，挥挥手，示意陆跃然播放。

陆跃然按下播放键，播放了舞蹈老师那一通污言秽语。

赵何之越听越愤怒，就在他准备直接打电话开除这个人的瞬间，赵何之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没记得错的话，你的舞蹈老师，姓何吧？”赵何之问。

“……对。”

那就难办了。

何，是赵何之母家的姓。

这个何老师呢，应该是母家的亲戚介绍过来的——陆跃然说得是不错，但是让他开除这个老师，估计不太行。

赵何之想了一下，看着面前目光灼灼的少年，准备开始打太极

然而，赶在他打太极前，陆跃然先开口了。

“赵总，我之所以举报我的老师，并不是我自己和他处得不好，才会举报他的。”

“最重要的是，我是为了公司着想。”

赵何之刚准备打的太极被堵在嘴里。

但他没有任何不满，而是被陆跃然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为公司着想，这怎么说？”

“我们公司是一个娱乐公司，最重要的赚钱来源，就是靠艺人对不对？”

“唯有艺人有好的舞台，吸引来更多的粉丝，公司才能赚更多的钱，对不对？”

“所以，公司也很愿意为我们提供一些老师，帮助我们越来越好，以吸引更多粉丝，对不对？”

陆跃然说话逻辑分明，循循善诱。

赵何之也不得不点了点头。

“但是。”陆跃然马上开始转折，“现在，公司聘请来的老师却不好好工作，不仅不认真教学，还打击艺人自信心。”

“他这样，首先是让一些本来有天分，可以通过努力变好为公司赚到钱的艺人没有机会了。”

“其次，他这么做，其他老师看到了，可能也会向她学习，最后，整个公司的老师都没有人好好教学了，这种情况难道不可怕吗。”

……不用难到了。

这种情况非常可怕。

赵何之听陆跃然有理有据地分析完，开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没有沉思两秒钟，他就拿起了电话，拨打出去：“喂，是人事部吗？我是赵。”

“公司练习生部的舞蹈何老师，消极怠工，玩忽职守，你们帮我把他辞退一下。”

·

赵何之挂断电话，笑眯眯地说：“谢谢你啊，难为你一个艺人，想得还很周全。”

“……”陆跃然想了想，诚实道，“是我朋友帮我分析出来的。”

“哦哦，那你朋友也很不错。”赵何之说。

看到事情解决了，陆跃然便准备起身，他刚想告辞，赵何之却叹了口气。

“哎。”赵何之说，“但是现在你老师没有了，谁带你练习呢？”

陆跃然微微一愣——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而且，在赵何之提出这个问题的瞬间，他想到了两个字——“封维”。

如果……

陆跃然忍不住偷偷想。

如果封维能够来教他跳舞，该多好呢？

封维那么厉害，在他指导之下，他的水平肯定会突飞猛进。

然而这个想法只是在陆跃然的脑子里面一闪而过，下一刻他就狠狠地把这个想法按了下去。

不可以有这种想法。陆跃然在心里警告自己。

封维长得好看，跳舞又厉害。

这样的人，是注定应该在舞台上面发光发热的。

而不是沦落为他的舞蹈老师。

封维帮了他这么多，他绝对不应该有这样自私的想法。

“舞蹈我可以自己练，我……”陆跃然刚刚开口，却听见赵何之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下一刻，封维推门进来。

封维向赵何之打了个招呼，彬彬有礼道：“赵总好，我是来应聘的。”

“我想应聘一下，您面前这个人的，舞蹈老师。”

封维：你不想我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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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