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武将,任随伍眉心一皱,顿时气场全开……就还挺唬人的。
吓得曲亮拉着赵哲原顺着墙根就往外溜,生怕晚一步被殃及池鱼,再罚他们俩出去跑个五公里负重越野,就连没在部队里待过的况辉也被任随伍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惊得屏住呼吸,悄悄往董佳铭身后藏了藏。
这里就不得不夸一下梁文开了,亦不愧是做惯了跟班小弟的人,危险意识就是高,人家自从任氏兄弟过来之后,除非有必要,不然就一直缩在厨房里跟着古老爷子忙前忙后的,根本就不往任氏兄弟俩面前凑,直接从根本上截断了被波及的可能。
但“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①,王博远直接把头扭开,看都不看任随伍一眼。
任随伍:……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如何?那可真的很让人憋屈就是了!
见王博远仍是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固模样,任随伍简直咬碎了后槽牙,盯着王博远后背的那双眼睛几欲喷火!并且在屋内其他人看来,任随伍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跳起来?窜过去?把王博远狠狠地踹一脚,或者打一顿?谁让这人这么不听话呢,竟敢忤逆任氏太子爷,而且还是团级领导的任氏太子爷……活得那是相当不耐烦了!
要是孟弃醒着,估计他也会替他这威武不屈的博远哥捏一把汗。
然而实际上,任随伍握紧了又松开的双拳,透漏出了他那深深的无力感。
在部队里训练新兵时,为了让新兵蛋子们尽早习惯无条件服从上级指令,他经常对着队伍里的刺头们使用武力镇压,非打即骂那就是家常便饭,气得狠了,八千字一万字的检讨书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交上来的惩罚更是信手拈来!但对着王博远时,他之前那些得心应手的铁血手段全都失去了效用,他连施展都施展不出来……这才是最让他头疼的地方。
背对着他的这位是真真正正油盐不进的主——他拿这样的王博远完全没办法,哎!
自顾自生了半天闷气的任随伍开始蠢蠢欲试,想上前一步绑了王博远,把他的手脚全都捆起来,嘴里塞上厚厚的毛巾,再丢到董老先生面前去。
想到这里,他开始慢条斯理地向上挽袖子,单侧嘴角噙着一抹笑,像极了憋了一肚子坏水的痞子流氓。
躲在董佳铭身后的况辉哆嗦了两哆嗦。
知哥莫若弟,就在任随伍的脚尖缓慢捻动之际,任随一及时走过来拉住了任随伍的胳膊,嘴里说着理由,“哥,你扶我去隔壁睡一会儿吧,我头晕。”
任随伍怔了怔,脸上闪过狐疑的神色,接着他便歪着头扫了任随一一眼,用眼神询问任随一是真晕还是假晕?假晕的话就赶紧上一边呆着去,不要耽误他办正事儿。
任随一面不改色,郑重其事地朝任随伍点头,“是真的,哥,我头晕,还想吐。”
“让董老先生再给你看看?”任随伍这才慌了神,立马反手握住任随一的手腕,想把他往董老先生跟前带一带。
任随一蹙着眉说,“董老先生给我扎的那几针挺有用的,已经比刚才好多了,现在我想先回去躺会儿,等晚上过来守着孟弃。”
亲眼见过寻找孟弃的那段时间里自己的弟弟疯成啥样的任随伍,没有反驳任随一的理由。按说在任随一说完这话之后,他应该立马扶着任随一去隔壁,但问题是,他也有放心不下的人啊……他的视线瞟向王博远,想再劝两句,好让王博远接受董老先生的诊治,毕竟请这位老先生出山一次可不容易,机会难得,千金换不来。
但人家从背过身去到现在,连姿势都没变过,拒绝沟通的意思相当明显,真是倔强的不能再倔强了,给任随伍气够呛,转回头后拽着任随一就走……
任随一大概不是真的晕,踉踉跄跄地跟着任随伍走了,除了脚步不稳之外没有其他反应,他要是真的晕,被任随伍以这种脚不着地的姿势拽着走,能受得了?那不得哇哇吐去。
任氏兄弟一走,李清江的房间都跟着明亮了八个度!
况辉大摇大摆地从董佳铭身后走出来,极为夸张地吐了一口长气,然后犹如劫后余生般对董佳铭和王博远说,“伍哥风采不减当年啊,差点儿没给我吓死!哎,祁运,你牛逼啊,就这都不带怕的,还敢和他对着干!牛逼!快告诉我这半年里你吃什么壮胆的好东西了,给我也来二斤尝尝咸淡。”
王博远用食指尖儿敲了敲孟弃的胳膊,喊了他一声,“别装了,都走了,”然后才扭头看了况辉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也在任随伍身边待上半年一年的,你的胆子也会这么大,说不定比我的还大。”
况辉这才想起来祁运确实跟着任随伍出了近半年的任务,所谓离得越近越容易祛魅,看来这个哲理也适用于光彩夺目的任氏兄弟,他悟了。
王博远不再搭理况辉,伸手捏住孟弃的鼻子,再次问他,“还装?”
直到憋得脸都红了,孟弃才猛地推开王博远的手,眼神躲躲闪闪地看向况辉和董佳铭,与他昔日的好友们打了声底气不足的招呼,“嗨,真是你们俩来了啊,我还以为做梦梦到的呢。”
况辉大刀阔斧地往床边上一坐,鼻孔朝天地对孟弃说,“听你这语气,是不欢迎我和小铭铭吗?也对,我和小铭铭哪里比得上祁运在你心里的位置啊,人家都不知道来这里多长时间了,我和小铭铭才通过董爷爷的关系找来这里,哼哼哼,我倒是希望这是梦呢,然后我就在你的梦里把你揍一顿。”
孟弃从床上坐起来,顺手把枕头抱在胸前,讪笑着对况辉说,“不是梦也可以揍,你揍吧,我绝对不还手。”
况辉哼唧一声,说,“我哪敢揍你啊,周围二里地内都是你的护花使者……”
董佳铭曲起中指弹了况辉的脑门一下,笑着打断他,“整天担心孟弃的是谁?现在又开始嘴硬,”接着又转向孟弃,继续笑着说,“甭搭理他,你不知道,当听说你在这里的时候,他都快乐疯了,非闹着跟来,其实他一直都很担心你,才舍不得揍你。”
孟弃眼眶微红,很认真地向况辉和董佳铭道歉,“对不起啊,因为事发突然,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就没顾得上和你们俩好好道别,其实我也没跟博……没跟祁运道别,来到这里之后更不敢随随便便把这里的地址告诉给任何人,毕竟信息太发达了,我不敢赌……”
王博远把手覆在孟弃的头顶上揉了揉,借以安慰他。
况辉瞟了王博远一眼,转回视线问孟弃,“我比较好奇你们俩是怎么联系上的?你走的时候祁运已经跟着伍哥出任务去了,他应该没精力,也没时间去找你,甚至于有可能他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了京城……别跟我说你们俩心有灵犀哈,我可不信这一套。”
孟弃和王博远对视了一眼,接着他先把王博远想要进军娱乐圈,并且已经改了名字的事情告诉给况辉和董佳铭,之后才开始解释他和王博远联系上的过程。
听得况辉直啧舌,由衷地对王博远竖起了大拇指,“登寻人启事这么吊诡的点子都被你给想到了,你是真聪明。”
王博远笑了笑,“歪打正着了而已,谈不上聪明。”
“你现在看着比以前还要老成,跟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学究似的,看得我都想喊你一声哥了。”况辉上下打量了王博远半天,最后转向董老先生,一脸疑惑地问,“爷爷,脑袋被砸了之后,性格也会跟着变吗?”
董老先生笑呵呵地说,“人的大脑可是个精密物件,别说你砸它一下,就是你拿针尖儿挑破一个脑细胞,也有可能让一个人性格大变啊,所以以后可得好好保护好你的小脑袋瓜,尽量少染这些稀奇古怪的颜色。”
听董老先生说完,孟弃和王博远顿时都松了一口气,这算是对王博远的性格大转变有了来着官方的背书,以后就不怕别人问了,随便问就是了,反正医科圣手董老先生都说了,巴拉巴拉……
况辉挠了两下发顶,哈哈一笑,对着董老先生说了句,“谢谢爷爷,我记住了。”
董老先生坐的时间长了,膝盖就不太舒服,他用空心掌敲了敲膝盖,用来活动活动筋骨和气血,才刚敲了两下,董佳铭和况辉就同时蹲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地帮着他继续敲。
腾出手来的董老先生老怀欣慰地拍了拍况辉和董佳铭的头,然后转向孟弃,说,“现在这屋里没外人了,咱们来聊一聊你的情况吧。”
孟弃心下一惊,颤声问董老先生,“情况很不好吗?”
王博远也一脸惊慌地看向董老先生,接茬问出声,“很严重吗?”
董老先生连忙朝孟弃和王博远摆手,笑道,“莫慌莫慌,不严重,这是我要对你们说的第一件事儿,以后遇事千万别慌,凡事都有解决办法,慌什么,慌来慌去最容易出错,一定要沉住气,越沉得住气啊,越能笑到最后。”
略停顿了一下,董老先生看向孟弃,接下来的话主要对他说,“表面来看你这次之所以会肚子疼,原因出在那瓶香水上面,但实际原因呢,还是你的心智不够沉稳。”
孟弃默默点头。
他知道他的心智确实不够稳重,经常一惊一乍的,而每当这种时候,他的肚子就会不舒服,其实在这之前,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只是之前疼得不厉害,而且很快就好,所以他就没跟李清江说过。
这次先是任随一找过来,他惊慌失措了一次,还没恢复过来呢,任随伍又来了,话里话外还透漏出王博远可能得了很严重的病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慌啊,慌来慌去,就反应到他的肚子上来了呗,疼起来没完没了了。
哎,估计是小家伙委屈呢,爸爸的心里装着这个装着那个,就是没装着他……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①:出自《倚天屠龙记》中《九阳真经》的口诀,全句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希望宝子们勤加练习,早日练成九阳真经,打遍天下无敌手[加油]
这几天把《素未谋面的爸爸》修改了一遍,我的天,边改边感叹年轻时候的我是真的灵啊,啥都敢写,啥梗都能胡诌出来,看得我眼前一黑又一亮[化了]最后又一黑,黑的时候居多,黑得我忍不住一遍又一遍作《呐喊》状……改了改了,都改了,改完后既轻松又不轻松……还是以前好啊[化了]当了这么些年牛马,脑子都磨成鹅卵石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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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 1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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