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戟拎起他的衣领,将他上半身从床上生提了起来。
可曲白似全无觉察般,依旧沉睡。他头垂在胸前,黑发乖巧的散落在脸颊旁,呼吸似不匀,脸颊微红,一副被热意浸透的模样。
萧戟皱眉,手背覆上他的额头。
倒也不烫。
不料手掌覆盖后,曲白像是找到依靠,哼哼唧唧地伸出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本能往温热处靠,最后整个人一头撞进萧戟怀里。
萧戟身形一僵,欲将人推开。
“别,别跑…”
他握住萧戟手腕,脸颊贴上了男人的手背,蹭了蹭。
少年脸上还残留几分未褪的婴儿肥,触柔软细腻,像羽毛一样扫过皮肤。萧戟一瞬间僵住,手背的皮肤像是仿佛烧起来般炙热,痒意直达心底。
黑眸骤然沉下,他猛地夹住曲白的脸颊,将那张漂亮的脸捏出鸭嘴。
“你真是在找死?”他嗓音嘶哑。
曲白被掐得脸都变了形,痛得眉心轻蹙,唇间模糊溢出一句呢喃:“痛,鸡腿,鸡腿别咬我。”
他一边呢喃,一边轻轻啧嘴。
“…”
萧戟扶额,跟个睡着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
他将人拉起,准备把人送回房间。
谁知曲白像是嗅到气息般,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低头,猛地咬了下去。
“嘶——”
痛感袭来,萧戟指节紧绷,手背上一排小牙印,隐隐渗出血珠。
“曲白!”在他压抑怒意的低喘声中
曲白嫌弃地“呸”了一声,含混着吐出两个字:“难吃。”
萧戟眉心跳了跳,眸底怒意翻滚,唇角缓缓勾起冷冷的弧度。
“好啊……”
他已拎起曲白的后领子,像拎小兽般把曲白提出房间,顺着走廊,朝隔壁房间走去。
到曲白房门口,萧戟毫不怜惜地将人丢了出去。
回房后,屋内一片寂静。
烛火明灭,照亮他冷硬的面庞。萧戟站在原地,手背的痛意尚存,少年沉睡中紧攥着他手的可怜模样在脑海浮现。
啧。
萧戟眸光再次落在隔壁房门。
空空荡荡。
人已经不见了。
“啊切——”
曲白打了个喷嚏,神色怏怏地裹紧被子。
“温度还是高了些,这几日天冷,曲先生的被单过于单薄了些。”许思伏案写着药方:“曲先生还是少思多休息。”
“多谢许医官。”曲白勉强扬唇。
他也想好好休息,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一直做噩梦,中途还觉得身上寒津津的。
许思朝他笑了笑,“别叫我许医官了,听着生分。叫我名字吧,我二十一,应当比你大不了几岁。”
他顿了顿,眼底带着一丝调侃,“再则,你现在可是大名人,军营的将士都在讨论你呢。”
曲白一愣,“好啊,那你也叫我名字吧。只是不知,军营里在说我什么?”
“放心都是好话。”许思轻笑,看向他的眼里带了点赞许:“军营都在说,新来的曲先生好生厉害。前几日不过巧施小计,就把那群雍州军打回了原形。萧家军里大部分都是凉州本部出身,早就看不惯雍州军在雍州仗着世族横行霸道。现在他们对你赞不绝口,说终于有人替他们出了一口气。”
“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了?”
他停下笔,吹了吹纸面的墨迹,又笑道:“柴豪被斩首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昨日萧世子亲自整顿军营,把你的丰功伟绩好好说了一番。曲家公子年纪轻轻,一出手就整治了雍州军贪腐之风。现在别说是军营,怕是雍州世族之间都传开你的名讳了。”
曲白静静听完,唇角忍不住慢慢弯了起。
那是,从小到大他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许思见状,偷笑。
或许是年岁相当的缘故,许思也没在旁人面前老成,他嘴里带了几分调侃道:“而且你这次办得漂亮,说不定很快要升官了。”
“升官?”曲白倒不在意,“我现在只是白身,萧参军说要等世子回来再定职务。”
许思眨了眨眼,笑意更浓:“那肯定要给你个高职务才配得上。不过最近他们怕是有些忙,不一定顾得上。”
“怎么了?”
“雍州和凉州的税赋刚送到府里,据说雍州的钱粮还不及凉州的一半,就连萧参军那样温和的人都生气了。更何况萧世子...”
钱到了?曲白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虽说他稍稍整治了雍州军的贪墨问题,但税赋才是赚钱的大头。
距离一月之期,还有二十多天,曲白暗中咬牙,他必须抓紧。
还是要先去找萧戟,让系统查查这次具体增益了多少钱粮。
许思叹了口气,“不过既然钱粮到了,怕是前线战事又要开了。
话音刚落,小斯推门进来,端着一只托盘,里头摆着一碗清汤、一块干饼,另有一碗素菜。
“少爷,吃饭了。”小斯把东西放在桌上。
许思看了一眼,“这就是你午餐?”他伸手指了指那清汤寡水的饭食,不可置信。
曲白倒是很平静,拿了块饼开始啃,“嗯。你们也是吃这个,我自然也一样。”
“可你是病号啊!”许思皱眉,神色不赞同,“病了就该吃些肉类,养养身子。太守府的厨子可是专门给病人配了餐食。”
曲白摇了摇头,“不用。”
他苦笑下,能省就省,他现在就是小苦瓜。
他声音很轻,这副模样落在许思眼里又是另一种意味。
许思犹豫片刻,咬牙开口问道:“你,可还在行断袖之事。”
“咳咳...”曲白一口饼干噎在喉咙里,忙喝了口汤,葱白的手指慌乱摇晃,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没、没有的事了!”
许思静静看着他的反应,目光复杂:莫不是萧世子实在不喜曲白,下人故意克扣不成?
午后,太守府书房。
萧崇正展卷查阅账册,眉宇间有欣慰之色:“曲白这孩子,心思细致,之前的帐算的也不错,如今抚恤金发放,一桩事也了了。”
“曲白年轻,身子孱弱,近日又病着。即便他有什么心思,日后好生引导便是,子珩平日里待他宽和些又何妨?”
“叔父若真想他好,不如劝他离我远些。”
“你!”
“曲白确有真才实干,我知你不喜他?”
萧崇捻了捻胡须,苦口婆心:“你别误会,曲白可不会狗皇帝男宠那般以色侍人的做派。”
“不会那般做派?”萧戟扯出冷笑,“叔父,哪家好男儿还打着耳洞?”
叔父倒吸口凉气,心下茫然,这真是不喜?
怎么才见过短短两次面,连人家耳朵的小眼都瞧清了?
萧崇叹息,轻轻摇头道:“罢了,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苛责他?”
“许医官方才来说,他病势今晨更重了。便是如此他还想着军营的事,想多为萧家军出力。”
萧戟标注舆图的笔锋一顿,微微皱眉,昨日夜风之故?
萧崇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他还提及曲白的膳食,亦不算周全。”
言罢,他缓步离开。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斜斜洒入屋内,光线将萧戟的眉目镀上一层冷意。
他执笔的动作极稳,不过一炷香时间已写罢。只是良久,才将手中笔搁下。
他抬眸,沉声唤来侍从。
侍从来传唤时,曲白正低头与系统讨价还价。
【三天一次,不能再改了。系统不会再强制宿主,但会规定每次触碰的位置。】
【就不能碰手吗?每次都定的位置都很羞耻的好不好?】
【不行。必须是规定位置,才能收集到足够的数据。】
【……】曲白满脸无语。
【请宿主谨记:一旦男主在身边,却超过三天未触碰,系统会直接开启强制模式。】
【懂!】
总算勉强把这桩事解决了,曲白暗暗舒了口气。
恰巧侍从说萧戟传唤,他眼珠子一转,正好,可以趁机试试。
随侍从走进书房,出现旁边支了一张案桌,萧戟正端坐上首。
曲白敛下神思,行礼:“世子。”
萧戟抬眼看他。
少年面色苍白,唇色发淡,一双眼眸清澈,带着水光可怜得很。
萧戟:“身体如何?”
“较昨日是严重了些,不过不影响公务。”
曲白扬起下巴,准备找萧戟讨要税款账目:“世子,听说雍州的税款到了?”
萧戟:“...”
【便是如此他还想着军营的事,想多为萧家军出力。】
脑海响起萧崇的话。
“坐。”空气静了几息,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曲白怔了一瞬,随即乖乖走到他旁边,坐下。
“世子,账目的事?”
“不急。”萧戟:“两日后,袁家世孙满月会,雍州大部分世族都是去。”
果不其然,萧戟看到少年眼睛唰的亮了起来。
萧戟收在眼底,神情未动,“你对世族之事颇有兴趣。后日便由你随我一同前去。”
曲白眼底光华更盛,连连点头:“好哇”
“那我可以提及世族税赋的问题吗?”
萧戟目光落在他脸上,“可以。”
“那我可以查看雍州世族的纳税情况吗?”
“可以。”
今日的萧戟意外的好说话耶。
一声声允诺,曲白眼底的光几乎掩不住。
所以男主这是信任他,准备让他接手雍州税务了。
他准备起身感谢。
萧戟却抬手拦下,“先不用谢。若是身体抱恙,你就不必去了。”
曲白脊背一挺,头颅高高扬起,“我一点都不恙的。”
“我现在能看到账目了吗?”
“不急。”
“嗯?”曲白微微歪头看他。
萧戟唇角勾了勾,“先吃饭。”
曲白眨了眨眼,顺着窗外天色看去,确实暮色渐沉,已至傍晚。
几名侍从端着食盘进来鱼涌而入。
案桌上很快摆了干饼与素汤,后又端来几个鱼饼和一盅鱼汤。
曲白自觉伸手入拿干饼和素汤。
萧戟淡淡道:“这是你的。”
谁知侍从那份鱼饼和鱼汤恭敬放在他案前。
曲白一愣,下意识望向萧戟。
却见那人已端起素汤,抿了一口,神色冷淡自若。
素汤一看便知寡淡无味,若非亲眼所见,他几乎难以想象萧戟这样顶级世族出身的豪门子嗣,会与将士们用一样的吃食。
心头一震,曲白迟疑开口:“世子,其实我也可以吃这些...”
“不必。”萧戟放下汤盏,语气淡漠:“一个病人,我萧家还是养得起。”
正此时,后头又有侍从进来。
曲白定睛一看,托盘上竟放着一个油光四溢的大鸡腿。
【叮,请宿主触摸男主胫部,即小腿位置。】
系统:摸摸小腿
曲白:摸什么小脚,我又不是西门庆!
萧戟:咳,害老婆感冒加重,小小补偿一下。
求收藏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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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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