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白从书房出来,骑着阿黄,一路朝军营而去。
军营烟火袅袅,大营门口一片忙碌。
世家派来的人和萧家军的军士正在交接粮草,绵延不断的粮车整齐排在道路两侧。粮官低头清点完毕后,军士再将粮草拉进军营,储存在后方守备严密的粮仓。
他刚到,就有人看见,立刻高声喊道:“曲先生来了!”
笑声与喧闹响成一片,许多军士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
“曲先生吃饭了吗?世家今早送了不少粮,萧参军还拨了钱买了几十头彘,今日中午大家可以喝肉汤!”
“对啊,您可得一起吃。萧参军都跟我们说了,要不是您去找那群狗屁世家的麻烦,我们怕是还得喝粥呢!”
曲白被围在人群中,笑道:“这哪是我的功劳,还是萧家军威名远播,世家才不敢找我麻烦。”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已用过饭,曲白谢过他们的好意。
走到登记处,查看新送来的账册。
竹简上密密麻麻,几乎整个雍州的世家都送来了粮草。
他心里忍不住偷乐。
这帮人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本想当着百姓的面借机诬陷萧家军,如今倒好,袁家先低了头。这群世家只得赶紧巴结萧家军,怕是后面几日还有钱粮过来。
军士见曲白马不停蹄开始查看账目,有些感动。
想当初曲先生没来那会,军营遍地伤员,哀声不绝;如今有了钱,他们个个做了冬衣,还吃上肉了。
照这情势看来,司州之战定然不会如攻打雍州那般艰难。
因着这几日世家不断送来钱粮,萧崇忙于前线攻城器械监造,所有账务与税粮清点都落到了他身上。
曲白这几天都没离开军营,白天黑夜的干活。
生怕一个不小心算错了。
【系统你这次行不行啊?不是说触摸萧戟的手就可以,这都好几天了,怎么数据出来得这么慢?】
【他们每天都拉粮送钱过来,数据还没出来就要更新,定然是慢的。宿主莫急,系统这几天也给宿主福利,你不必每隔三天触碰一次男主了。】
【我这几天一直在军营,根本见不到萧戟,当然不用做任务!这算什么福利。】
【正在分析数据。】
曲白咬牙,装死是吧。
抽空鄙视了系统一下,他又继续干活。
忙得昏天黑地,压根没注意,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悄然蔓延在整个长安城。
三日前,江南曲家上书朝廷,言明曲家世代将效忠大楚皇帝。
可他们的曲司马呢?同样出身曲家,怎么留在萧家军?
传言一出,坊间众说纷纭。
有人私下猜测:那位笑盈盈的曲司马,怕不是忠于萧家军,而是奉了皇命潜入的细作。
但这一切,忙到只剩睡觉时间的曲白全然不知。
今日他如常到了军营门口,只觉气氛有些异样。
往日看见他热情迎上来的士兵,这次只远远点了头,神色闪烁,似有什么话未尽。
曲白纳闷,转头就被送来的粮车打断。
太守府,书房。
“我不同意。”萧崇脸色不虞,他抚了抚胡子,摇头:“不管外界如何说,曲白那孩子对我萧家军忠心耿耿,我不相信他是皇帝的细作。”
他看向上面的萧戟。
书房内鸦雀无声。
良久,李苍起身,对上首的萧戟行礼:“世子,曲白确曾由前州牧举荐为皇帝男宠,只是尚未来得及送往洛阳,皇帝便逃了。”
他顿了顿,又道:“如今江南曲家生变,我萧家军大战在即,此事不得不防。”
萧戟未应,依旧批阅公务。
李苍咬牙:“世子,还请三思!”
萧戟手中笔一停,只抬手让李苍坐下,抬眸望向门口。
正此时,外头侍从急匆匆禀报:“世子,袁家来了人,说,说。”
“怎么回事?”萧崇皱眉,沉声问,“慢慢说。”
“他们说,是给世子送礼来的。”
萧戟声音低沉:“让他进来。”
一名侍从捧着盒子入内,跪下叩首:“参见世子殿下。”
他双手高举盒子,恭声答道:“家主说,先前与萧家军有些误会,一切皆为误会。此物是特地赠与世子的赔礼。”
一旁侍从上前接过盒子,捧到萧戟面前,他将盒盖揭开。
里面是一套女子衣裳。
李苍神色一变,拍案而起:“你这是何意!莫不是在羞辱我主?找死!”
“慢。”
萧戟开口。
他目光停留在那件衣裳,眸光深沉如墨。
此正是那夜州牧府之人所穿的服饰。
“袁承让你带此物来致歉?”
他语气虽淡,气势却如寒锋,叫人不敢直视。
传话的侍从不敢抬头,声音发颤:“家主说,此衣为信物。若世子想见那位一直在寻之人,家主愿以此为引,与您做一桩交易。”
书房内气压骤低,李苍与萧崇对视一眼。
找人一事世子一直是告知世人的,难道如今被袁家捷足先登?
萧戟唇角缓缓勾出冰冷的弧度,“袁承,也配同我谈交易?”
侍从一个激灵,连连叩头:“请世子息怒,家主说,说他与曲白有些过节,如今曲白涉嫌通敌,若世子愿将人交给袁家,届时您自能见到那人。”
萧戟收回视线,语气没有半点起伏:“拖下去,杀。”
“世子,我只是传话的!我无罪啊!”
护卫出手干净利落,侍从惊恐的喊声即刻被堵住,带了下去。
李苍冷嗤一声:“竟敢干涉我萧家军之事,袁家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萧戟未接他的话,李苍小心翼翼往上望了眼。
只见他面无表情,唇线绷直,眼眸深邃,让人看不出喜怒。
半点看不出才有问题。
“世子,在下先去查看兵械战甲打造进度,前线大战在即,不敢懈怠。”李苍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忙借口告辞。
萧崇亦起身道:“我去看看攻城器械的修整情况。”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书房顿时安静下来。
萧戟阖目坐在椅上,指节轻叩桌面。
“你有话要说?”
不知何时,萧鸣立在门口,他手中拿着一卷竹简,上前行礼。
“世子,曲先生为萧家军鞠躬尽瘁。那日袁家之事,我亦亲眼所见。”
萧戟语气淡淡:“你在替他求情?”
萧鸣咬牙,“是。”
他在外面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大多都在说曲先生如何潜入萧家军,又说曲白本就是江南曲家特地派过来的棋子。
他偏不信。
“你可知怀疑种子埋下,再难拔除。”
萧鸣惊愕地抬头看他。
他自然知道世子的意思,治军之道,一旦生出怀疑,便再难服众。
“可!”
萧戟抬手打断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亲卫刚刚交过来的情报。”他双手奉上:“正如您所料,那件衣服在昨晚被袁家买走,当铺掌柜险些被灭口,我们救下他后,他总算说了实话。这是他的供词。”
萧戟神情未变,目光淡淡落在那竹简上,“念。”
“是。”
萧鸣展开竹简,一字一句念道:“戌时二刻,袁家人购得女子衣裳一件,钱三十...”
他念到着念着,声音忽然止住。目光在字里行间迅速游移,神色渐渐僵硬。
“世子,这...”
萧鸣把竹简摊在他面前,指着最后一行。
那里赫然写着:半月前,此衣由曲家姚小斯典入,签字画押为证。
萧鸣整个声音都在发抖:“您出事那晚,曲先生就在州牧府!”
烛火轻跳,映得屋内明暗不定。
光影衬着萧戟深邃的面容,他抬眸,凝视那行字良久,神情深沉,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曲白。”
衣裳竟是他典入的!
李苍:把曲白抓起来,但这是我萧家军的事,其他人少插嘴。
萧崇:不信。
萧鸣:不信,但曲先生你怎么出现在案发现场了!
萧戟:曲白,解释?
曲白:阿秋,牛马在干活,你们在摸鱼?
哈哈哈,衣服是第三章,小曲儿没钱买药,小斯典出去!
求个收藏啦[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衣裳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