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找到

玉兰花的香气在慢慢扩散。

沿着唇齿相贴的间隙向内深入,糕点的甜混着男人浓重的喘息侵蚀了她的神智。

梁丘珩砚的唇形很漂亮,上唇稍薄下唇饱满,唇弓如起伏的山脉,流畅地勾勒出弧度,很适合亲吻。

他还掐着乐正黎的下巴,拇指与食指扣拢,剩下的手指捧在她的颊侧,迫使她微微昂起了颈子。

此番亲吻比之前的更为凶悍,不受乐正黎掌控,只能被迫仰头接受,重重压下,唇舌较劲,像是要把她给吞吃入腹。

浓稠的玉兰香和糕点的甜被乐正黎全尝到了,他的上半身几乎是呈现出压倒性的气势,把人圈得死死的。

乐正黎伸手去推,掌心落到鼓胀的胸膛肌理轮廓处,感受到血肉的蓬勃,还有沉沉跳动着的心脏……

梁丘珩砚反手握住了她推拒的手,手心贴着手背,仿佛是主动将自己送到她的手中一样。

淡淡的水啧声突兀地响在略微安静的内室里。

有鞋履坠地,“啪”的一声,很轻,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乐正黎不断向后仰头,试图躲避梁丘珩砚的吻,奈何因为姿势,她最终只得把后脑勺抵在了横木上,进退不得。

倒愈发方便梁丘珩砚,大半个身子都倾了过来。

一手制住她乱动的脑袋,另一只手钳紧她挣扎不停的胳膊,力道不重,怕她动作过激,扯到掌心的伤口。

抵御不成功,乐正黎便懒得再费力气。

两人体力悬殊太大,即便梁丘珩砚放水,她都没办法挣脱。

到最后,只能像顺了毛一般,平静地接受他的缠吻。

发现她不再挣扎后,梁丘珩砚也放缓了攻势。

他始终睁着眼睛,和乐正黎的目光对上,又错开,那些复杂又无奈的情绪也被他尽收眼底。

他窥不清乐正黎的心,这个女人,对他们到底抱着怎样的一种感情呢?

不是厌恶仇恨,也不是爱意满盈,更不是毫无情意。

纵然心如磐石,可经风受雨后,也留下了不容忽视的痕迹。

“乐正黎,为什么不肯信任我?”

他稍稍退开了些,让这个被自己亲的眼角泛红、呼吸艰难的人能暂时获得一口喘息之机。

梁丘珩砚俯首,将脸贴在她的肩窝处,抱着她就像搂住了自己私藏于不可见光的密室内的绝世珍宝。

绵密的吻沿着细白脖颈往上,一寸寸亲过,体温交融,她身上的鸢尾气息被佛骨香给完全覆盖。

乐正黎的胸口起伏不定,刚缓过来一些,就再次被这人给衔住唇角咂吻了上来。

舌尖滑过贝齿,温热的水液交织。

吮吻之间,溢出暧昧细声。

乐正黎被亲的难受,合拢牙关,狠狠咬了梁丘珩砚一口。

如铁锈渗入水中,血腥气瞬间灌满口腔。

梁丘珩砚没有退开,忍着疼还在亲她,舌头翻搅,那些鲜血夹杂着津液从两人的唇角流了出来,湿黏温腻。

乐正黎使劲揪着他的臂膀,肌肉虬结扎实,无从下手,倒自己的手指先疼了一遭。

她实在喘不过气了,歪着头,全身都在用力,挣扎幅度加大。

想着干脆翻下软榻,摔死梁丘珩砚算了。

贴在乐正黎颈间的手摩挲了几下,梁丘珩砚才再次抬起了头。

喉结滚动,那些鲜血和属于她的气息都被咽进了喉管。

软榻上铺着的绒毯乱糟糟地缩成一团,褶皱遍布,连那两个被乐正黎用以垫腰的软枕都掉下了榻。

他弓着后脊,小臂撑在榻上,让这方寸之地仍牢牢困囿着乐正黎。

她将脸偏向另一侧,不想跟他对上视线。

“所以这才叫逼你,明白了吗?”

梁丘珩砚轻笑一声,指腹压在她嘴角蹭了蹭,晕开的绯红,像缭乱的口脂,诱人采撷,再尝芳泽。

“如果我真想逼你的话,你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乖乖。”

梁丘珩砚见她眼眶内有晶莹剔透的水迹浮起,又缓缓沉溺下去,一闪而过,是不被人窥到的脆弱和惶恐。

他抑着声线,稍显喑哑,呼吸的余韵里含了微末的怜惜和安抚之意。

“想要逼你同我成亲有一百种办法,但我一样都没有用,是因为……我想亲耳从你口中听到答案,想要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我竭尽全力克制着用算计你的心思,即便用了计策,都不愿你从中感受到分毫的冒犯和不适。”

他垂下头,与她额角相触。

呼吸一出又一进,全然是对方的频率了,“乖……嫁给我,成为南疆世子妃,好吗?”

这是梁丘珩砚第一次用如此郑重其事的态度和认真严谨的语气去求娶某个女子。

一个被他记了两世的女子。

乐正黎没有回应,沉默半晌,才问梁丘珩砚:“我的婢子元窈呢?”

梁丘珩砚不介意被她岔开的话题,顺着回道:“在另一个地方关着,你不用担心。”

“让她来我身边。”

“来你身边,你就答应我了?”

乐正黎调转视线,与梁丘珩砚的目光交接上,“如果我一辈子都不答应呢?”

梁丘珩砚翘着唇角露一个笑容,眼中似盛了满满爱慕,能包容她所有的反骨和尖刺,“没关系啊,和我待一辈子,那你就算是我的世子妃了。”

他坐了起来,又去扶她。

把人揽在怀里,半只胳膊就箍住了那截腰肢,“你不喜繁琐礼仪和名分的话,我们就不用那些虚礼。”

对上梁丘珩砚,乐正黎没有多余的办法。

他便宛如一位身经百战的老练猎人,布下狩猎陷阱,等着猎物往里跳,猎物再极端地反抗,他都依旧从容不迫。

思忖片刻,乐正黎说:“让元窈过来陪我。”

梁丘珩砚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她恼怒不已,恨自己被困在险境里自顾不暇,恨被旁人耍的团团转,也恨这种命运全然不受自己自己掌控的憋屈。

被乐正黎连续推搡了数下,距离将将拉开些许,梁丘珩砚就用小臂碾着她的腰又往自己怀中推。

“可以,但过两天再说。”他松动态度,一口应下。

乐正黎持怀疑眼神望向他,仿佛他说的话都毫无保证一般。

梁丘珩砚不免失笑,眸光洇着潋滟碎光,像是一个吻就让他满足了,“我何曾骗过你?”

乐正黎又垂眸,不想看见他这张浓眉秀目俊美无俦的脸。

长这么好看,做的却不是人事。

两人依偎在软榻上,许是都有些困乏,没有精力再继续闹腾了,比方才剑拔弩张暗流涌动时多了点温情脉脉和余柔缱绻。

梁丘珩砚探手又打开食盒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儿糕点递到乐正黎的嘴边。

这次倒吃了,不过是连点心带指尖全咬进口里。

乐正黎狠狠咬了一下他的手,青筋隐现的骨节出很快便冒出两颗齐整的牙印,梁丘珩砚低头一瞥,笑了。

“原来是嫌弃糕点没滋味啊,偏要我的手来作配才吃得下?”他揶揄道。

乐正黎冲他翻个白眼,腮帮子鼓了又鼓,把那块糕点给嚼碎了吃掉,味道还挺好。

她探身过去,要自己拿,梁丘珩砚没让,先一步端起了装糕点的盒子,微微抬高,“我喂你。”

说着,他又捻了一块儿出来送到乐正黎嘴边。

乐正黎却不肯张嘴了,像是在暗中跟他较着劲。

梁丘珩砚对此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把盒子塞进她的怀里,又收回手继续抱着她,“吃吧。”

乐正黎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水潭遇到的那只鲛人。

将口中的食物吞下肚子,她开口说:“昨天晚上你的手下抓了只鲛人,你们会怎么处置他?”

梁丘珩砚曲着一条腿置于榻边脚凳上,另一条腿括挺地斜斜靠在乐正黎的腿边,偶尔轻晃一下,懒散得很。

“杀了或奉给贵人用作交易。”他说,语气淡漠,未起波澜。

乐正黎听罢,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可惜。

大约是潭水下的那惊鸿一瞥,让她回忆起了关于白蝉的往事。

若白蝉的鲛珠没有被剖出来,他应该会比这只鲛人更漂亮吧?

脑中思绪一转,乐正黎轻轻开口:“能…能把他给我养吗?”

梁丘珩砚闻言偏头盯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悦,声线微凝:“怎么,一只狼族还不够你养的?如今连鲛人都想养了。”

乐正黎点头,“我就喜欢养这种听话又美丽的,比那些天天想着拆我筋啖我肉的人好多了。”

她话中意有所指,梁丘珩砚装听不懂。

但“平白无故”被针对了一下,心气郁结,因而他故意说:“行啊,那你两者选其一吧。”

乐正黎没听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元窈来陪你,和养那只鲛人只能选择一个。”

乐正黎一听,瞬间不乐意。

但她看出梁丘珩砚是刻意刁难,遂心生一计。

糕点也不吃了,吸了吸鼻子,她语带哭腔道:“梁丘珩砚,你又逼我。”

她抬起手,指节微蜷,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肩头耸动,似哭得隐忍。

梁丘珩砚出手勾住她的下颌,把脸给转了回来,想看看她是不是又在做戏……

哪知竟真的要哭。

那双狐眸里像两片堆着阴云的天幕,雨珠积攒在云层间,水还未降下,便已然开始渲染出山雨欲来的前奏。

眼睫眨动了一下,扑开厚云,雨滴就悄然盈落,顺着眼角,牵出一道显目痕迹。

心爱之人泣出的泪,是杀人于无形的刀。

梁丘珩砚拿她没办法,晓得是在装模作样,但最终还是应承了她的要求。

他陪了乐正黎大半个下午,特意叮嘱守卫和霜降她们一些事,比如不能允许鲛人和乐正黎独自待着、夜晚安排婢子守夜,谨防乐正黎再出事……

景粲被带出那间昏暗房间之际,还很虚弱。

那些狡诈的人族的刀上涂了克制兽族能力的毒,就算鲛珠能解,但对他还是有影响。

居然还被人族给擒住了,简直奇耻大辱!

景粲又气又怒,回过神来,又猛地想到昨天晚上那个掉进水潭的女子。

都是因为她,他才被抓的。

抱着满心的怨恨,他被四五个人族用精铁所制的链子拴住了手脚带到了那个女人面前。

正值晚膳时分,她坐在宽阔餐桌后,面前摆着各色美食佳肴,看的景粲不禁咽了咽喉头。

“带过来了啊,还没吃晚饭吧,过来一起吃。”女人抬起脸看向他,笑眯眯的,很好相处的样子。

景粲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作一脸不屑状,奈何人生的实在漂亮,这般不雅的姿态都瞧着赏心悦目。

乐正黎没有生气,坚持不懈地叫了他几遍。

守卫们没有退出去,都站在膳厅门口,避免这个鲛人突然暴起。

霜降把寒露新拿来的碗筷摆在乐正黎的对面,主打的就是最远的距离。

乐正黎见鲛人不理会自己的呼唤,只能自己动筷吃菜了。

饭食的香气引诱着景粲的嗅觉,要用多大的毅力,才能抑制渴望,不做出有辱鲛族尊严的行为?

景粲气的脸颊鼓鼓,像一只胖河豚。

乐正黎没有忽视他,始终在跟这鲛人互动,好不容易来了个不属于梁丘珩砚的人,交不了朋友,平时聊聊天也行啊。

饭毕,乐正黎刚放下筷子,寒露就要去唤人来收拾桌面了。

忍了许久的景粲绷不住了,他快步走了过来,手腕和脚腕上的锁链随脚步撞出清脆声音。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离乐正黎很近,就在她左手边。

霜降想说什么,乐正黎冲她挥了挥手,暗示无妨。

景粲自己去把碗筷拿了过来,开始大快朵颐,铁链撞击在桌子上,叮叮当当的,很是吵人。

乐正黎将手背交叠在一起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景粲用膳,他虽是兽族,却也没有太粗鄙,举手投足尽显端庄礼仪。

“你叫什么啊?”她问景粲。

景粲吃的正香,还在感慨:人族虽然很贱,但做饭手艺都挺好。

听到乐正黎的问话,他咽了满嘴食物后,才说:“景粲,看到美景会粲然一笑。”

乐正黎乐不可支,觉得这鲛人真好玩,“看到什么美景?”

景粲歪了歪脑袋,把那张芙蓉面对着乐正黎,眼神真诚,语气坦然道:“我啊。”

乐正黎笑意难歇,又说了自己的名字,问他怎么来了王都?

景粲安静地吃着饭,答得含含糊糊。

只说自己是来找人的,但毫无头绪,只得滞留在山间暗潭里等待时机。

一人一鲛族确实有缘,闲谈之中感知到了对方的善意。

饭后,两厢的关系都缓和了些。

元窈也在两天后如约被送了过来,乐正黎的心情终于得以重见光明,一扫连日的阴霾,开怀了许多。

又在这一方禅院内被关了数日,王都的冬日气息如脱骨般消了个干干净净,明媚春光开始偷偷置换下冬日的霜凉。

乐正黎还是不能出院子,但至少可以出房间了。

当提出的要求被满足一大半后,剩下的那点郁闷和焦躁也都被消磨殆尽。

可人的**也是无限的。

当房间打开了一扇窗,接憧而至的便是渴望再拥有一道门,门有了,便会想着出去探索未知的一切。

**如深渊,填不满,移不开。

景粲是个很有趣的玩伴,他从海边来北聿,一路上的见识说都说不完,甚至还有很多在宛国暂居的回忆拿出来细品。

他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又格外偏爱那些金灿灿且华丽耀眼的东西,从人到物,感兴趣的都要凑上去搭一爪子。

他还说自己在宛国也碰到了很多有趣的人族,其实仇恨太过顽固并非好事,什么人族兽族分的太清只会加剧割裂的现实。

他们都存在于世间,便有存在的道理。

立足的根本不在于人族是否允许,而是他们本就有着活下去的权利。

这种观点和乐正黎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就跟那相见恨晚的知己一样,总算在这污糟纷杂的人间碰了头。

元窈和景粲相处得也挺好,对兽族的偏见在他这里有所减轻。

原因很简单,景粲是个脑子活络且只要心里乐意就能对所有人笑脸的圆滑性子。

不像乌九朝,愣头愣脑,只会用气势和威慑压人。

春日的午后,阳光都添了几分微灼,从窗外照进室内,落在软榻的几子上,镀出团团光斑。

乐正黎和景粲一人坐一头,几子上摆着一些做桃花酥的原材料。

山寺中的桃花开得很晚,山下倒是早就冒了粉苞。

暖风一熨,半夜就缀满了枝头,晨起有雾,花瓣上凝了露,艳的发娇。

这些桃花是昨日梁丘珩砚上山来看望乐正黎时带过来的,他鲜少过来,没个规律,待的时间也不长,至多半天,便要匆匆下山。

就算他不说,乐正黎猜都猜得到山下的王都内肯定“水深火热”。

梁丘珩砚要面临太多情况了,处理起来分身乏术。

不管是失踪太久的乐正黎,还是隐在暗处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都令他焦头烂额。

赵景何那边也催得紧,让他赶紧把手上的事情归置好,先随他回南疆。

若真斗起法来,南疆不会容许有一个明靶子立在北聿。

更何况,梁丘珩砚还是南疆世子,他该早早回到南疆的腹地,跟自己的母亲商议如何在争斗中分到最大的那杯羹。

还有戴玄和孟青芜,他们迟迟没有动作,到底是因为什么?

梁丘珩砚头疼欲裂,唯有在乐正黎这里才能好过一些,才能过得安生一点。

知他踪迹的人很少,每次都由吴谌亲自负责规划从岫院到青莲佛寺的来回。

但梁丘珩砚还是不放心,来的次数越多,乐正黎的存在越会被暴露。

这期间他也一直在筹谋着想办法将乐正黎送出王都,可万种法子筛出脑海,都觉得不够稳妥。

不能失手,一旦被赵烛衾的人察觉,就全盘皆输。

所以梁丘珩砚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把乐正黎继续禁锢在青莲佛寺的山中禅院中,使外人难以找到她。

“阿黎,你们人族是不是天生就手巧啊?为什么每次我做的东西都这么难看。”

景粲泄气地一把将面团扔到盘子里,趴在桌面上看乐正黎一个接着一个的做桃花酥。

他来了乐正黎身边,不仅吃的好,穿的戴的都是些好东西,终于不用再整日裹着一袭灰扑扑的黑袍子了,好开心。

被满足了需求的景粲变得分外好相处,也不计较那些护卫拿刀划伤他的事情了。

至于心底是不是在天天骂那些守卫,让他浪费精力用鲛珠给自己解毒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手上和脚上的锁链没有梁丘珩砚的吩咐,纵使乐正黎求情也没有用,该拴着还是得拴着。

吃穿住也算不得好,就平平无奇和那些婢子差不多。

是梁丘珩砚过来的那几次碰见过乐正黎和景粲相处,没瞧出异样,心绪颇佳,大手一挥,只说让这鲛人的待遇提升到乐正黎的宠物那档。

这话景粲可不爱听,当场黑了脸,但很快就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没办法,给的太多。

成了阶下囚,若连眼色都看不懂,景粲才是白活了这么久。

且他编谎话的技术很高超,至少到现在乐正黎都没有狐疑过他说的那些话是真假掺半的。

景粲不是天真美人鱼,脑子也灵活,边边角角的信息揉在一堆,亦能从中找到端倪。

他和孟青芜那边失联太久了,她指定已经开始起了疑心,在暗中寻觅他的踪迹,找到这里来是迟早的事。

毕竟景粲给过孟青芜一件属于海中鲛族互相牵绊的物什。

看了一会儿乐正黎手中麻利的动作后,景粲又舒展了肩背向后仰躺在软榻上,花色圆领锦袍绣着金线,阳光掉进他怀里,折射出熠熠的光芒。

“我是否与你说过,你的血和其他人族的不大一样。”他收了收眼睑,微眯着眸子望向乐正黎。

乐正黎把一个成型的桃花酥从模子里小心翼翼地扣出来,放在托盘上后,才问:“哪里不同?”

“有些甜,腥味很轻,不像人族会有的血。”

“你这么说,是喝过很多人族的血吗?”

景粲嗤得笑了一声,摆摆手,“怎么可能,某些人族太肮脏了,让我喝他们的血,还不如叫我去死。”

乐正黎揪下一小块面团,揉开后摊在干净的案板上,用勺子挖出捣碎了桃花做出来的馅料放进去再包起来。

按下模子时,她说:“大概是我生的好看,所以鲜血也甜些。”

景粲笑,未置可否,捧场地去夸她做的桃花酥也好看,不愧是出自好看的人的手。

他很是喜欢去哄乐正黎,好话跟不要钱似的能吐出来一箩筐不带重复的,却不显油嘴滑舌。

乐正黎问他为何对自己这般热络?

景粲思索几秒后,伸手指了指身上流光溢彩的的衣袍、拢住头发的镶玛瑙玉冠、脚下踩着的昂贵鹿皮靴子……

若是孟青芜在此,定要唾他一句变脸大师。

但他有什么错呢?

他只是一只能伸能屈、为了华裳美服可以暂时委屈自己的脾性的鲛人啊。

关键的点还在于他和乐正黎没有冲突之处,对其他人族虚情假意是常态,对乐正黎倒有了两分真心,便算作交朋友好了。

时间溜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二月中旬了。

距离乐正黎被抓来这里,整整过去了一个月。

守卫日益见长,是防备乐正黎,也是要让此地成为固若金汤的堡垒。

时间拖得越长,乐正黎逃跑几率越大,也越容易找到这里来,所以梁丘珩砚才会不断增加守卫。

而乐正黎被关的快要麻木,像清醒地沉沦,逃不掉,只得委身。

又开始后悔,怎么就不能多找几个靠山,可就连北聿皇帝也无法救她脱离困海……她还能靠谁?

前头还在暗谴赵烛衾无用,再过几日后,她想见的人终于被盼了来。

果然,靠山还是有点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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