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君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梅伊世说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能让方才还愣住的郎白安重新露出笑意。
真是蠢死了,怎么会这么好哄?
杯中的茶水早就凉了,白瓷做的杯壁贴着指腹,带来丝丝凉意。华文君无意识地摩挲,心想,自己都大半夜去找郎白安了,头顶一片绿的梅伊世还能平心静气地坐下与自己饮茶,甚至不敢直接开口质问,而是弯弯绕绕地用什么虚幻的魔族血脉妄图让华文君主动厌恶。
梅伊世真是个懦弱的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郎白安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看上他的?还想要和他成亲,现在更是因为梅伊世几句话就重新开心起来了。
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浓黑的阴郁,华文君皱着眉头一挥手,装作不小心将已经爬上细密裂缝的杯子摔到地上,青白瓷片砸得四分五裂,亭下原本凑在一起乞食的锦鲤被这凭空一声炸响惊得四下逃散。
华文君坐直了身子,他本来就长得比梅伊世高上许多,此时更是给梅伊世一种居高临下的威慑感:“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会阻碍你们?”
梅伊世只觉得眼下的场景熟悉得不得了,同样是有东西砰然摔碎在地上,同样要面对华文君看似平淡的咄咄逼人。
他手脚不自在起来,没想到华文君会将话给挑明了,也没想到华文君竟然不在乎魔族血脉,而一心想要挑自己的错处。
“师尊,您不会吗?”梅伊世索性硬着头皮,直视华文君。
华文君沉默了。
他当然会阻碍梅伊世和郎白安成亲,否则主线剧情就完全混乱了。
华文君看向柱子后的郎白安,眉头皱得更深。他看到郎白安脸上带着疑惑,整个身子都快要探出柱子,仿佛也很想知道他会不会阻止这场亲事。
半晌,华文君勾勾唇角,语调压抑低沉道:“不会。”
这句话虽是对着梅伊世说的,可华文君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是郎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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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儿,师尊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梅伊世站在凤临殿正门对的空地,抬头看着门内的郎白安。郎白安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很紧张地扯着自己的裙摆,两只杏眼似含着盈盈水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梅伊世:“真的吗?”
梅伊世点头:“当然,我今天同师尊饮茶,师尊说他只是想来见见徒弟的未婚妻。师尊自小在无垢门长大,不太清楚人间的相处之道,有时候确实会做出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郎白安闻言,好看的睫毛颤了颤,撅了撅嘴。
就算再怎么不懂,可哪有人会按着才见了两面的人,强行给对方穿鞋子啊!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说出口的话却轻柔极了。
“我知道的,梅郎,我没有怪华前辈。”
按在门框上的柔嫩手指被粗糙的桦木门板磨出了点红印,郎白安的眼睛里含着点委屈,但还是很乖地点点头,浅粉色的双唇甚至翘了点弧度起来。
这样漂亮的小未婚妻乖巧站在自己眼前,全身上下哪哪都是白的,一张漂亮脸蛋毫无防备地看着自己,像是涉世未深的山间精灵。梅伊世只感觉全身都在发热,犯了梦魇似的往前走了几步:“筠儿,之前是不是吓到了?”
郎白安眼里的水光更明显了,他抿着下唇,嫩生生的脸颊泛起点委屈的薄红,手指无意识地扣着门框,声音细软:“是、是被吓到了。”
梅伊世又往前跨了一大步:“那我今晚留在这里陪着筠儿,好不好?”
郎白安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疑惑地抬起眼看他,问道:“华前辈不是说不再来找我了吗?”
梅伊世心中懊悔自己刚才将话说得太满,现在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他深深地看了郎白安一眼,最后说:“那我派些人在殿外守着。”
当夜郎白安睡得很早,之前被镇压在忘川山下时,他每天无事可做只能昏睡,三年下来倒是养成一个能够倒身就睡的好习惯。
只是在三更左右时,有人悄无声息地避过了殿外值守的人,从侧殿推窗而入,落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声响,垂下来的七色珠帘被人轻轻拨开,互相碰撞,哗啦啦的声音像是响在耳边。
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郎白安虽然睡得快,但睡眠却很浅,在接连的怪异轻响中翻了个身,正脸对着床外,还未睁眼清秀的眉毛就已经皱了起来。
一只修长宽大的手带着不正常的温度,落到了郎白安的眉头上,轻柔地按了下来,想要为他抚平眉间褶皱。
郎白安倏然睁眼,一双好看的眼睛里还带着犹在梦中的迷糊。下一秒,郎白安呆愣地睁大眼,呼吸几乎停住了。华文君的脸已经离他很近了,一双深黑的眼睛紧盯着他,看不太出情绪,但郎白安就是莫名知道华文君现在心情不好。
灼热的呼吸划过郎白安的眼睫毛,郎白安张了张嘴想呼救,那只原本揉着眉头的手改为掐住他的下半张脸。
华文君的手掌实在是很宽大,又或者说是郎白安的脸太小了,总之华文君单手就能覆盖住他的整张脸。
他收了收力,虎口抵在郎白安的鼻子附近,掌心下就是娇嫩的粉唇,细腻的脸颊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被掐出一点软柔的嫩肉。
华文君对上郎白安瞪大了的杏眼,语气凉丝丝的:“别说话,吵。”
郎白安眨着眼,因着华文君的桎梏,只能小幅度地点点头。
华文君看着手下的人乖巧的样子,忽然凑近了,隔着一只手掌同郎白安讲着悄悄话,灼热的气息渗过指缝洒在他的下巴上:“这间屋子外被我布下了隔音阵。”
郎白安睫毛一颤,不自觉地抿着嘴,娇软的双唇磨蹭过华文君的掌心。
华文君忍住心头的痒意继续说:“你不是修仙者,可能不清楚什么叫作隔音阵。”
他说着,空出的一只手拿起一只茶杯往门上摔去。
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夜里显得十分刺耳,郎白安被吓了一跳,肩膀一缩就想要挤进被子里去。
但外面守着的人却没有半点动静。
华文君将手底下乱动的人箍实了,甚至往自己怀中带了带,他故意压低声音,想要吓一吓郎白安:“这也就是说,今晚这间屋子内不管发出多大的声音,外面的人都不可能听见。”
掐着郎白安小半张脸的手终于撤走了,华文君看见郎白安下巴上的红印子时很明显的愣住了。
他觉得自己分明就是收着力的,也知道郎白安脸上的肉又白又嫩,害怕将人掐出印子,到了白天梅伊世看见后会起疑。
可明明都这么轻了,郎白安尖细的下巴还是整个泛起粉红,被压皱的唇瓣逐渐回弹舒展,像一朵正在盛开的娇嫩花朵,上唇的唇珠饱满圆润,软软地搭在厚薄适中的下唇上。
华文君刚拿起的手又放下了,没忍住抵着人的唇瓣轻轻碾了碾。
“怎么这么娇嫩?轻轻碰一下就红了。”
声音放得低沉,但由于两人隔得很近,郎白安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得很清晰。
他的双唇被华文君按着,全身僵硬不敢乱动,也不敢轻易开口开口反驳,鼻尖慢慢泛红,看上去似乎很害怕,又有些羞愤。
本来在柔软的床上睡得好好的,门外有人把守,白天梅伊世更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再来找自己的人,在深夜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己屋子,还在外面设下一个隔音阵。
换谁都会害怕吧。
华文君单手箍住自己下巴时,配上那张冰山似的脸,郎白安险些就要以为自己快被杀人灭口了。
察觉到身下人的颤抖,华文君一把掀开盖住郎白安的被子,睡觉时本来穿的衣服就很单薄,乍一暴露在冰冷的夜晚空气中,寒意顿时贯彻全身,郎白安没忍住打了两个寒战。
“现在知道怕了,我还以为你的胆子很大呢,竟然敢去告状。”
华文君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冷着一张脸,没有人从他冰冷的面容里窥探到地下潜藏着的真实情绪。但面对郎白安时,他的心思都表露在脸上,此时眼里带着一点狠戾的怒气,似乎只要郎白安说出一点让他不开心的话,华文君就会抬手掐住他细嫩的脖颈。
“说话,你平时在梅伊世面前,话不是挺多的吗?又吵又闹的。”
郎白安眼眶开始变得湿红了,他尝试偏头躲开唇上的触摸,却被禁锢得死死的,没有一点逃脱的可能性。
他只好就着华文君按住自己双唇的姿势,尽可能小幅度地张嘴:“胆子不大,话也不多。”
郎白安每吐出一个字,娇嫩的双唇都会贴着华文君的指腹磨蹭,原本浅粉色的唇瓣已经磨得成了深红色,饱满的唇珠被压平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华文君的呼吸猛然一滞,力度徒然减小,指腹蹭了蹭唇珠后抬起来。
紧跟着似乎只是随意地问上一句:“你是怎么跟他告状的?”
“不、不是告状。”郎白安的声音很小,他在华文君的手撤走的瞬间松了口气,双唇不自觉地跟着抿紧。
华文君肩宽身长,半坐在床沿上,将凤筠整个人笼罩在身下,他的一只手撑在郎白安内侧,另一只手落在白嫩的脖颈上,双眼黯了黯,细细摩挲着,眯起的双眼犹如在黑夜中潜藏的猛兽:“好,不是告状,你重复一遍,是怎么跟他讲我的?”
郎白安的耳朵尖红了,双手攀住覆在自己脖颈上的粗壮手臂,呼吸有些急促,只穿着单薄衣物的胸膛一起一伏,隐约可以看见透着点粉色的白皙肌肤。
“我只说,你那日夜里来找我。”他支支吾吾的,省去了有关烟花巷的话语。
华文君挑了挑眉,身子压低了一点:“就这样?”
郎白安抿着嘴点头:“就这样。”
大家不喜欢这种吗,怎么还掉收啊QAQ
我还想着会不会有人夸这张标题色气满满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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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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