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当能屈则屈,亦当越挫越勇。被拒绝乃人生常态,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林北君双手张开,拦住季衡的路,“季仙长,我说真的。咱们也不多喝,就喝一杯!不,一口也行!”
天地良心,他对于这次约酒,那是一片丹心,童叟无欺。
无他,任务第一!
没有黑化的季衡就是好啊,即使林北君这样缠着,也没有手起刀落,而是耐着性子解释,“在下真有要事在身。”
“我知道。”林北君抢下话来,“魔器现世,确实是大事,我不会耽误你的。可你知道去哪里找吗?要不……”
“知道。”
嗯?
林北君被这抢白,脑子就宕机了。
季衡刚说什么了?
他知道?他知道啥他知道。他要是知道魔器在哪里,男主角这个直男也必不能在这个环节明白自己的心意,拿下女主啊。
嘴硬!天塌下来都得有季衡的嘴撑着。
“季仙长,我知道有个人一定知道魔器在哪,你先随我去太白楼。”
他不能一个人去太白楼,万一还没找到沈卓安,先碰上三长老,那他真就是哪吒开大——千里送人头了。
“你……”季衡欲言又止,似乎想辩驳什么,但最终还是只道:“在下先把这小偷扭送官府,再同你去太白楼。”
林北君眉眼皆是笑意,“好,那我们走吧!”
他自然也知道魔器在哪里。
如果说仙门大会是男主的第一次高光时刻,那么降服第一个魔器便是他第N个高光时刻以及他和女主的高甜时刻。
魔器怎么降服的,林北君已经忘记了,但是男女主在这个环节那长达十来章的相互推拉、若即若离的暧昧,当年也是让读者怒刷了几千楼的“好甜”、“阿伟死了”。就连林北君这种因身体条件被迫少一根情丝的人都看得寒毛齐齐起立,说一句瑞斯拜。
可是林北君不能告诉季衡啊,他也不清楚这个系统的评判标准,万一涉嫌剧透,那也是他不能承受的痛。
但是,他引导男主把魔器的地址说出口,让季衡去收服魔器,由他代替男主去完成和女主那长达十来章的相互推拉、玩若即若离的暧昧,这个不犯法吧。
【不犯法,宿主。】
哟,他的挂又活了。
【宿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婉拒了哈。”
林北君看着季衡将小偷扭送去了衙门,衙兵哈着腰对他千恩万谢,说着他是惯犯。
季衡反问:“惯犯?为何?”
不好!林北君立刻警铃大响!
这朵目前还是白莲花的大反派是要另外开辟一条救世济民之路啊!他还去不去找魔器,和女主谈情说爱了?
那边的衙兵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他呀,不过是可怜人。前段时间,他的父母妻女在一月之内相继病逝,他一时悲恸,不知怎么地就惹上了偷盗的坏毛病,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我们大人念他一家也曾是舍粥济民的大善人,每次都是说他几句便将他放回家去了。”
季衡这边沉下眼眸,不再言语。
林北君则绞尽脑汁地在脑子里搜寻这段剧情,得到了一个结论:完全没有印象。
纯纯大反派加戏了,《三生债》秒变《季衡传》啊!这搁到现实社会,季衡的广场不得被男主的粉屠了?他敲了敲系统,“三儿,这段……”
【并未搜到此剧情。】
你看,他虽然没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拿着放大镜看过你爸爸的小说,可他一目十行也是过了视网膜的,这么惨的人设,那不能是让完全没有用的路人甲乙丙丁。
季衡又问:“不知他住在何处,我能否去看看?”
“当然当然。”衙兵忙不迭地点头,“出了集水镇往北走十里地,有个顾家村,那里最大的宅子就是他的。”
顾家村?这不就是魔器所在地吗?
这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衙兵,有点东西啊!发布任务的高级NPC!
季衡转过身来,比林北君高出一个头的身体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道友,在下……”
“走吧!”林北君偏了偏头,说得甚是坚决,“我们一起去顾家村。”
既能让季衡保护他,又能让自己和季衡成为朋友好感化他,还能作为他的僚机,去制造他和女主相遇相知相爱,这一举多得的事,自然要做!
“那太白楼?”
“有机会再去。”林北君潇洒地一甩手,“走吧走吧,我们去收……”他还未把自己真正目的说出口,就感觉已经看到系统要给他惩罚的嘴脸了,他忙把台词放在嗓子眼打了个转,放平了舌头,“……收、搜他的大宅子,看是否有什么蹊跷。”他充满期盼着看着季衡,“御剑吗?这位朋友?”
出了集水镇还得走十里地,他十分确定自己没有这样的体力。
而且他看仙侠电视剧的时候,就对这御剑出行这种完全背叛重力且非常装逼的行为垂涎三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季衡并起双指,一缕粉光从他指尖溢出,瞬间化作无数丝线般的灵力绕在他们二人身旁。林北君的“哇”刚张了个嘴,他便感觉自己被谁扯了一下,而后衙门口就只剩下两尊不动的石狮子和一个衙兵。
那衙兵摇了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是粉色的呢?可惜咯。”带着浓浓的遗憾。
“诶~~~~~~!”
一阵极强的紧急刹车的推背感后,林北君的身体一晃,不管灵魂跟没跟上,反正他的□□体验了一把速度与激情,转眼就到了顾家村的村口。
“轰”地一声,灵力下沉,两人脚下刹那激起了层层灰尘。
太刺激了!
他忍住那灰尘的呛咳,但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对着季衡,由衷感叹了一句:“牛逼!”
季衡又出现了活灵活现的“困惑”表情,“牛逼?这是何物?”
“就是夸你很厉害的意思。”林北君异常诚恳,“我们怎么走?”
眼前是一个比他人还要高出一个季衡的拱门,最上面点缀着三个圆形,分别写着顾家村三字。其字体苍劲有力,笔画方正,干净利落。想必题字的必然是一个性子刚强,做事有大刀阔斧之风之人。
拱门后是一条能容纳三驾马车的路,不远处则坐落着大大小小的房屋,入眼皆是灰砖、黛瓦、马头墙。
“随我来吧。”
季衡说着抬脚向前,林北君也赶紧跟上。
顾家村不比集水镇繁华,没有吆喝叫卖的小贩,也没有摩肩接踵的人群,整个村落安静得有些诡异。偶有打开的窗户露出了半张脸,林北君疑惑地看了过去,那扇门便立刻合上了。
季衡在集水镇的人气,也没有了。
顾家村因为魔器凋零至此,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呢?
明白了,肯定是为了男主。男主不知道,谁敢知道?
也许是林北君这具身体也有灵力,他居然也有莫名其妙的感受,就仿佛有一双大手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季衡低沉道:“闭气,凝神。”
林北君喘着粗气,“你有点为难我。”
他空有一身灵力,完全不会控制,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季衡问他:“你的灵力,从何而来?”
“沈……”林北君一顿,换了个说辞:“我哥教的,但我不会用。”
沈卓安确实是沈遇安的哥哥,也确实教给这个身体了。他要从现在开始,该撒谎撒谎,该真诚真诚。
一般小说里的大反派都是讨厌说谎的,他可不想因为说谎惹怒季衡。
为表诚意,他还特地补充了一句:“就是沈遇安,不知你认不认识。”
就这一瞬,一种冰凉的感觉,从脊梁骨传来,顺着他的肌肤,渐渐传遍全身。沿着每根神经,传向他的头皮,他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而这个源头,来自一旁,季衡的方向。
林北君打了个寒蝉,脑子里快烧成浆糊了,也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杀意是因为他哪个字。
季衡驻足,林北君也紧急停下脚步。
他看向季衡,季衡则仰头看着前方,刀刻斧凿般完美的侧脸棱角分明得比他的未来还要鲜明。
“到了。”
闻言,林北君堪堪收回自己的眼神,望向那和整个村子都大相径庭的宅子。
占地广,富丽堂皇,但阴气森森。
那敞开的大门,就仿佛一条大蛇的眼睛,所有的杀意和古怪皆来自于此。
好吧,他错怪季衡了。
林北君不由自主地朝季衡靠近了一步,明知故问,“季仙长,你说那个魔器不会在这里吧?”
“这宅子确实有异,”季衡又并起两指念了个咒,随后左手一扬,整个宅子就被一层淡淡的粉光罩了起来。“此处魔气环绕,你且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那不行,”林北君一把抓住季衡的胳膊,“咱们一起进去。”
也不知道女主来了没有,他这个僚机能不能派上用场。
季衡设了个结界在这里,女主如果还没来,那一会她还能进得来吗?
林北君为了季衡的终身大事,煞费苦心。
“你无须担心,”季衡又要并起两指,“我会为你设下结界,又或者先送你回去。”
“别介。”林北君压下他的指头,“我是特地陪你来的,我不会拖你后腿,万一我能帮上你的忙呢?”
季衡说不清听到这句话的心情,有种难以置信,又有种半信半疑,“特地陪我来的?”
“嗯!”林北君用力点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啊。”
林北君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甚至没有告诉过自己。其实,他一直都盼着,他的身边也能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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