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进入尘源山的灵域的第二天，林序与裴言一二人一路走来，也碰上了一些人，无非都是抢夺木牌的戏码。

每到这个时候，林序只需要找个地方躲好就行，其余的，自有裴言一会解决。

也因此林序在这短短一天之内，终于摸清楚了状况。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想要回家只有两条路，一是攻略本书的三个男主，二是依靠修炼飞升成仙？】林序在心里问道。

系统回答她：【没错！而且这三位能量异常的男主，一是灵草大商李忆，二是世外高人的关门弟子方淮景，最后就是你面前的裴言一。】

林序沉默，听完它的回答，只“哦”了一声，然后侧过了身，不愿意再直面眼前的场景。

但只要她还在裴言一身边，就注定会知道现在究竟在发生些什么。

她注意到裴言一手里，那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小灵兽，眼中闪出一丝精光。

系统又说：【而且我看了下世界波动记录，你应该也来这个世界很久了。

你知道成仙是多困难的一件事，更何况这具身体身上还有修炼的天然桎梏。】

书局管理系统本身无形，也没有必要塑造一个身体来表现自己，然而林序碰上的这个系统似乎是有点太过活泼了。

它附身于小灵兽身上，却也没有重现生命体征的意思，唯独一双眼睛闪着精光，林序看得心里直发毛。

偏偏系统一无所觉，还在探查了一下娇娇的身体情况之后，感叹，【哎呀，从她出生起便自带的灵血，居然平息了不少？我记得上次我来看的时候，灵血已经快把她灼烧而死了呀！】

林序心头一紧，抓到重点：【上次？】

【在我之前，难道还有别的被无辜卷进来的倒霉蛋？】

她看到裴言一终于把小灵兽的内丹取出来，那灵兽，连带着系统一起，像死鱼一样被他抛到脑后。

【当然没有啦，你是唯一一个进入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系统回答她，语气单纯稚嫩而又残忍，【我说的是这个世界本来的女主角，也就是娇娇啊，是她差点被灵血烧死啦。】

眼见着裴言一又抓来一只灵兽，割完喉，感受到它生命完全消失的瞬间，灵兽的眼睛又诡异地亮了起来，

【从她出生待在云长老身边起，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根本不能修炼，结果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见了什么人以后，偏偏就动了修炼的心思。】

灵兽又像死鱼一样被丢开了，系统活泼的声音依旧在林序的脑海中响起，【虽然她没有系统地接受修炼方法，但只是单单调动微弱的灵气运行，也足够她的灵血反抗教训她啦。】

光是想到此前自己感受过的灵血折磨，林序就已经能想到娇娇的经历是何等惨烈。

系统的态度却表现得她的生命举重若轻，与裴言一反复而血腥的举动重叠在一起。

她有些心烦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能不能停一下？”

她是直接动嘴出声，所以裴言一也能听见。

他面无表情地回头，眼眸极黑，“什么事？”

林序忍耐了一下呕吐的欲.望才开口，“你到底还要杀多少只灵兽？”

她指了指裴言一面前所剩无几，且瑟瑟发抖的小灵兽们，“它们的内丹对你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用处吧？”

林序撇开眼不愿再看，只是盯着裴言一的眉心。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痣，唯独皮肤尤其的白。

【还有你。】她在内心警告系统，【不要再有什么反复附身到死物上面的恶趣味了，反正你马上就会被丢出去，这样做是故意在恶心我吗？】

系统回答她：【没有哦，只是感觉很有趣。我们之后是同事关系，我不会故意让林序心里不快的。】

它想当然地觉得林序会选择第一条，也是维护原书剧情走向以及世界完整的这个绝佳方法。

它们会成为很好的同事。

而裴言一看林序一眼，扬眉，“我知道它们没多大的作用，但是我喜欢。”

喜欢这种剑上沾血，又马上滴落到地上的感觉。

因着同被文姝掌门提点，两人前两个月修炼时，常常是在一处无顶的天然石洞，那里有时会有白鹤从上空飞过，但无一例外都被裴言一弄死了。

因此林序已经十分自然地就能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她终于控制不住地干呕。

裴言一给她指了指一旁，因为她怕冷而升起的火堆旁，“你可以去那里等我。”

林序内心吐槽：神经病。

然后又只能踉踉跄跄地去到火堆旁。

裴言一却不觉得满意，他重新提示道：“左边两步，坐下。”

还是个控制欲很强的神经病。

等到她按他的要求背对着坐下后，裴言一终于满意了。

他知道在青山宗时便知道林序不喜欢看血淋淋的场面，尤其是讨厌无缘无故的屠杀，但她没有阻止他的能力。

裴言一的狐狸眼中流露出一丝愉悦，这感受可比眼前这几只刚失去母兽的小灵兽，带给他的感觉要好得多。

但他依旧没打算停下。

系统惊喜道：【他对你的情绪很不一般啊，林序！】

林序眼中情绪很冷。

她听到系统说：【你只要用点心，立马就能把他拿下了！而且你知道吗？因为他们是这本书的男主，而娇娇，也就是你这具身体作为女主角，他们是对你有天然好感的！】

【至于不够的部分，你只要用爱去感化他们就好了呀！】

林序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听完系统这番话，顿时决定胃里一阵翻涌。

她强捂着自己的嘴。

裴言一看她一眼，让她再忍忍：“还有三只，等我杀完救走。”

林序：“……”

【那位心理都扭曲了，还要献祭我去搞什么恋爱拯救计划，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十足厌恶地回答系统。

系统奇怪：【比起修炼飞升，攻略他们不是更好吗？修炼很难的，飞升更难，想要修炼飞升，对你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正如裴言一所说，杀掉并掏去三只小灵兽的内丹，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容易的事，且结束得很快。

一切平淡得一如往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走向林序的脚步依旧平稳。

“走吧。”

裴言一手中的剑拖在地上，有一股极细的血流，顺着刀刃，逐渐浸染到地面上。

林序转脸看着面前正在跳动的火焰，垂在地上的手掌紧握成拳。

胃与心脏两处强烈的恶心感促使她说，【那就修炼飞升。】

-

自那以后，又过了两天，系统都没有再出现。

林序跟在裴言一后面，脚下的石块被她踢进了草丛里，砸得野草们四散着向外倒。

前面几天，灵域内各宗弟子的争斗时常出现，不少木牌都因此被破坏，许多人出局。

这一整个白天，她跟着裴言一都没碰上半个人影。

虽然裴言一说这都是她非要走路，耽误了时间的原因。

她也懒得管系统究竟是因为本身权限问题不能出现，还是她之前的选择让它气恼。

反正她已经选定了自己回家的方法，只管向前走便是。

“这个草药，文姝掌门好像说过，可以压制我体内的灵血？”

林序看到一株外貌神似的灵草，问裴言一。

灵试前的两个月，她二人都在文姝掌门的清净殿，平时要得了什么提点，周围也总有另一人听着，因此即使是裴言一，对她身体状况的了解也增加了不少。

裴言一只扫了一眼，就轻易得出判断：“不是。”

说完他就继续往前走。

这个地方有些诡异，比起之前走过的地方，灵气充足得太过离奇了，他直觉感受到这里的不对劲，需要尽快出去。

“快点跟上。”他催林序。

林序：“哦。”

然而目光还是盯着周围露出的灵草，依依不舍。

走了一段时间后，周围的灵气比起刚刚要稀薄了一些，正好她看到一株常吃的灵草。

这个她得带回去。

想起上次郑执文还说这药很贵，全都是掌门掏的自己的私库买的，林序蹲下身就是挖，一时间没注意身边人已经走远。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完全看不见裴言一的身影。

“裴师兄？” 林序看着眼前淡蓝的灵气屏障，有些迷茫地喊。

她居然跟前两天碰上的那位小女孩儿一样，找不到自己的同伴了。

林序沉默。

好在她与那女孩儿的唯一区别是，她在进灵域之前，在自己身上揣了大量的符纸，其中传声符的数量虽不是最多，但也绝对不少。

就在她抽出随身带的小刀，打算割破自己的指尖的时候，她突然感受到一阵毛骨悚然。

林序手握着刀，一手将传声符调换成火符，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谁？”

没有人回答。

只是周围的风速明显变快了，林序感受到原本耳边的寂静，全都被替换成了哗啦的风声。

这里有别的，绝对能抓住林序的人。

林序意识到这一点，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指尖，并且按压着伤口，让指尖的血能流得更多一些。

“炽火符，去！”

她将手中的符纸甩出。

火符碰上空中流淌的灵气便一下子爆发，把林序周围一圈都烧了个干净。

她的视野终于开阔起来。

“还挺聪明。”一道陌生而又成熟的女人声响起。

林序试图以声辨位，但奈何女人的声音根本无法确定方位，像是潮水一样，从四周涌来包裹着林序，“你就算能看见我，又能如何呢？”

说完，林序听到自己背后响起手掌合击的声音，这是在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

她对自己能够碾压林序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林序转过身去的同时，也一并甩过去了三张炽火符。

然而一切却是无济于事。

只见那炽火符刚刚近女人身，就全都被一团黑色的气给包裹了起来。

林序看着那诡异的黑，双眸圆瞪。

她一股脑地将手中的炽火符全都朝着那身量高挑的女人甩出去后，立马转身就逃跑。

同时带血的指尖划过传声符。

“裴言一，救……唔！”

难得裴言一终于有回应，也许是他也注意到林序不见了，“在哪儿？”

然而林序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说话，我马上来找你。”

“……”

背后的女人慢悠悠地朝她走过来，以林序之前甩出来，又被她包容在自己的气内的炽火符，将林序手中的传声符烧了个干净。

禁言诀不止正道名门弟子会用，他们邪修也会。

女人确认林序没办法再给别人通风报信，也因为自己用灵宠黑蟒缠住她，而没办法动弹后，勾唇笑道，“乖一点，我不会让你多受罪的。”

林序看着已经将她整个人缠住，却还有半数以上的身段都是自由的，现下还把头探到她面前来的黑蟒，紧抿着唇，放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