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云汉受伤了,舒陌柔这几日一有空就往他那跑,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吴氏,蒙混过去的舒陌柔对高云汉很是内疚,又是送药又是送汤的,期盼着早日把人恢复回来。
偏院一事,吴氏都看在眼里,她并没有责怪舒陌柔,只是对她老往偏院跑的行为颇有微词。“她又往偏院去了?”吴氏问贴身丫鬟千淑。
千淑停下手上的活,答道:“可不是,小姐这一天一有空就往那跑,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鱼龙混杂的,万一有人带坏了小姐怎么办?”偏院都是男人,于小姐的名声也不好,千淑也隐晦地提醒过舒陌柔几次,可二小姐并不在意她的话。
吴氏向来是不拘着舒陌柔的,以她们家的家世,根本不需要委屈自己的女儿,但是她已经到了要说亲了年纪了,而吴氏也在为舒陌柔的婚事打算的,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来,受伤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吴氏思量片刻道:“你派几个人暗中跟着柔儿,护她周全,还有那个轿夫,也要盯住了。”
千淑应下了,吴氏又交代了她一些关于明日慈恩寺祭拜的事项,丰国公府里有个规矩,每当府里头的男人们出征归来之后,都要到兴京香火最旺盛的慈恩寺祭拜上香,一来是为了消除业障,战争杀孽太重,恐祸及子孙,二来是为了超度战死沙场的士兵们,因而丰国公府每每去慈恩寺都是兴师动众的,半点都马虎不得。
两人正说话间,舒陌桑来请安了。
“母亲安康,女儿拜见母亲。”舒陌桑恭恭敬敬地给吴氏请安,安康?看到这张脸,吴氏就安康不了,偏院之事,舒玘为了方勇还来跟她吵了一架,她的好丈夫偏着苏氏那个女人就算了,连带着还要包庇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一切,她又如何不气,当初选了那个女人,把国公府的一切丢给她面对时,这府内的一切他就没有置喙的的权利了。
“起来吧。”吴氏面无表情,这张脸看多少次都让人厌恶,“明日要去慈恩寺祭拜了,这些儿女中,你父亲最看重你,你也该多尽尽孝,为他亲自手抄一份地藏经,替他祈福消灾。”
地藏经约有一万七千来字,祭拜就在明日早晨,一天不到的时间,她怎么能抄的完,应下吧怕完不成,不应下又怕说她不孝,舒陌桑进退维谷。
“怎么,你不愿意?”吴氏冷笑一声,她就知道她跟苏氏那个女人一样,最会装样子了“没有,女儿愿意。”舒陌桑无法推脱,只能应下了。
等舒陌桑请安离开后,吴氏因昨日和舒玘争吵的气性又上来了,抬手就砸了桌上的茶盏。
“夫人息怒,何必为了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生气,老爷常年不在家,那丫头的生死全掌握在夫人手里,夫人若不想看见她,就把她嫁出去了事。”千淑劝解道,这府里都是夫人的人,对付一个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说这个还好,越说吴氏越气,“哪有这么简单的美事,且不论我那好夫君有没有防备着这一手,光只说不爱啃声的舒陌桑,万一嫁得差了,岂不连累我的柔儿一起被人嘲笑。”
她再怎么讨厌舒陌桑,也无法忽略她是舒家的女儿这一点,她要是有什么丢人的事,那就是舒家丢人的事情了,她的儿子将来会是整个舒家的主人,她才不愿意为了那种女人的女儿给她儿子添麻烦。
“我有一事不明白,为何夫人让小姐和那个丫头如此亲近呢?”千淑不能理解,既厌了她,就不该让自己的女儿亲近她才是,夫人怎么反着来。
“上一代人的恩怨牵扯柔儿干什么,这府里头就柔儿和舒陌桑两个女儿家,我若让柔儿跟那丫头作对,岂不是会坏了柔儿的性子。要对付那丫头,我出手就绰绰有余了,柔儿好好的大家闺秀,不能接触这些小肚鸡肠的事。”
说到自己儿女,吴氏缓和了心情,她要为儿女们铺路的,不要为了那个女人的事情坏了自己的打算。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曾经有一位大师跟她说过,丰国公府中将会出一位天下之母,只要她的柔儿能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也不是容不下舒陌桑这么一个小丫头。
而此时的舒陌柔正坐在案桌前发愁,高云汉的事情顺利完成了,接下来还有令人头疼的事。明天她就要见到全书中她最心仪的人了,原本她是该兴奋又高兴的,但是这见面的时机不好把握,一不小心她就会错失良机的。
书中主角配角那么多,唯有男三石謇之留给她的印象最深,大随朝曾经有过最荣耀的时代,现在却在一步步走下坡路,正如她穿越前古时候的历史一样,王朝免不了走向由盛而衰的历史潮流,而石謇之就是逆流而上的改革者。在这本言情小说里,克制自己的感情,一心谋求改变的他是如此的突兀,突兀到让她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这本小说是严燕最爱的小说,她看了很多遍,这些情节都记在了心里,可是那些情节之外的生活,她是无法窥见的。
就比如她知道石謇之的第一次出场,是在女主第一次见男主之前的一条通往寺庙的小路上,但是她没办法知道女主姐姐是因为什么误了时辰才选择走了小路,也不知道女主误了多少时间,是一刻钟还是半个小时。
她不能赌也不敢轻易干涉,因为书中女主在第一次见面时救了石謇之,他才会倾心女主的。她要是干预了,万一女主救不到石謇之,那岂不是凉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那天紧紧跟着女主姐姐,然后再出手抢先救下石謇之,她的目的就达成了,反正她的女主姐姐从未喜欢过石謇之,她也算不得横刀夺爱。
第二日清晨,夜幕已经褪去,窗外已经大亮,舒陌桑放下手中的笔,她一晚上没阖眼,终于把经书抄写完成了,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问她的丫鬟雅风:“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
“已经这个时辰了?”舒陌桑皱眉,不知道会不会误了祭拜的时辰。
“他们已经出发了,小姐怎么办?待会到晚了,夫人定会责怪小姐的。”探听到府里的车轿出发时,雅风就急了,可她不敢催,因为经书抄写不完,小姐一样会被夫人为难的。
“别急,我知道一条小路,定能赶上的。”幸亏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能赶上就好。”雅风替她家小姐难过,夫人是个厉害的,她们完全不是对手,就像现今这样的事,小姐就算找老爷诉苦也占不着理。如果姨娘还在就好了,小姐也不会总是被为难。
舒陌桑这正忙着,舒陌柔来了。
“这时候妹妹怎么来了?”她不是应该跟着夫人前往慈恩寺了吗?
“我起晚了,误了时辰,听闻姐姐也还没动身,就来和姐姐一起走了。”舒陌柔是故意的,她拖时辰就是为了和姐姐一起出门,这样才不会误了时辰。
女主姐姐的精神不是很好,眼下有淡淡的青痕,舒陌柔担心询问她:“姐姐没休息好,是我娘她又为难你了吗?”
舒陌柔对这些事情很是头疼,她娘这些举动从不当着她的面,她事后去找她娘亲说理时,她娘又各种敷衍她,而她姐姐又是个受了委屈独自承受的人,这种不愿意依赖人的习惯让她心疼,因为她明白只有没有退路的人才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
“没有,我只是想到我娘了,没有睡好而已。”委屈吗?委屈,可她没有娘护,没有娘疼。她的妹妹是个好的,她不愿意她难做。
舒陌桑收拾妥当,携着舒陌柔就要出门,舒陌柔瞥见她腰间的玉兰花玉佩,犹豫再三说道:“我还是喜欢姐姐腰间的这块玉佩,我们换着戴吧。”
她和女主姐姐各有一块玉佩,这是当年她爹爹领着随回联军讨伐逆贼时收缴了一块罕见的暖玉,她爹将这块玉打造成两块玉佩,她姐姐那块上雕刻的是牡丹花,而她的是玉兰花。玉兰花寓意着高洁,可后来有一个老道士说她的命格不适合佩戴玉兰花,她娘就非要她和姐姐换玉,她拗不过她娘只能换了,这也是书中男主凭玉认错人的原由。
她今日特意换下了谢兴为,没有他这个蹩脚的轿夫,她们应该是不会和太子打照面了,可总得防着个万一,她不想被男主认错了,也不想多费唇舌和男主解释,而且以男主傲慢的性子,解释了他也未必会信,还会引出许多麻烦事来,她果然还是很讨厌男主,他要是能娶另外一个恶毒女配就好了,让他们自己去相互伤害,不要来打扰她们姐妹俩的安稳日子,只要男主不来下掺和,姐姐她一定会过得更好的。
舒陌桑还是很宠自家妹妹的,她也不信那个老道士的说法,玉兰花优雅而孤寒,又怎么会和人相冲,那道士多半是个江湖骗子,她笑道:“好啊,但是不能让母亲看见了,妹妹可还记得上次被发现我们一起被母亲骂的事。”
“记得,这次会很小心的,绝不让娘发现。”要不是玉丢不得,她早就将它扔到井里头去了,那块牡丹花玉佩就是个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招惹上男主。
不用被男主认错,而且马上就要见到她心仪的人了,舒陌柔心情极好,走起路来都轻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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