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觉得今天出来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一路上蹦蹦跳跳的,来到后门,打开折扇让“风流倜傥”成为自己的代名词,让门后的张纪心服口服:“张大哥,我回来了,开门。”
门被打开后,江晚用扇面遮住了自己的脸:“来,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
“风流倜傥。”
听到这个声音,江晚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慢慢拿下扇子,映入眼帘的是陆晋安的脸,他笑着,但是江晚只觉得要死了。
陆晋安打量着江晚的这身装扮:“你还真是有当贼的潜质啊,咱家倒是小瞧你了。”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走吧,同咱家分享一下你今天的英勇事迹。”
来到房间,陆晋安自顾自坐下,江晚可不敢动,只能默默看着对方喝茶,等他发话。
“风流倜傥,怎么不坐啊。”陆晋安放下茶杯,“面具拿下来讲话。”
江晚慢慢坐下,拿下面具放到桌上:“我发誓,我今天出去不是干坏事。”
“咱家还没说什么呢,那你说说,你今天干的是什么好事?”
江晚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开始了她的表演:“那天和您在拾味斋吃饭,您不是让我出去嘛,好巧不巧果真让我瞧见了儿时的玩伴,但是我还不敢确认,所以今天就去找她了。”
“男的女的?去哪里找的?叫什么?”
“女的,忘忧馆,叫夏禾。”
“青楼的姑娘啊,要不要咱家帮帮忙,来个顺水人情?”
江晚看着对方,她现在也不清楚陆晋安究竟是试探还是真心要帮忙了。
“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我还没有问过她的想法,再说了,陆大人这人情恐怕我还不起啊。”
“嗯,说得不错,下次出去直接来寻咱家便是,今日且饶过你。莫去怪张纪,是咱家提前回来了,正好瞧见他在后门,三两句便套出实话,他很努力在帮你隐瞒了。”
“以后莫要再骗咱家了。”
江晚点点头,她还不怎么习惯这么不坏的陆晋安,总感觉对方憋着坏水打算换个时间整自己,她也开始考虑是否要把自己今天出去的真实目的告诉对方。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怎么,有话要说?”陆晋安拿起江晚的扇子,“啪”地展开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心里面全是势在必得的得意,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我说实话,但是你要先保证你不会生气。”
“嗯,保证。”
每一句话都像是引导,引导对方甘愿向自己坦白这一切。
“我没有去见什么朋友,那天晚上当我听到你问我那个老妇的现状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今天我就去找她了,”江晚抿了一下嘴,“就知道她是你的母亲了。”
“她和你讲什么了吗?”
“她只说让我同你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你下去吧。”
————
等江晚离开后,陆晋安看着茶杯,脑子里全是江晚说的最后一句话。
母亲,怎么不来看看我?你难道只想对我说这么一句话吗?
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恨,还是爱。
自幼便不喜下雨天,因为他入宫的那天正好是下雨天,那天父亲说要带自己出去,再没有哪天有那样的喜悦了,却不理解临行前母亲为何要说那样的话。
“是娘对不住你,这些年苦了你了,和爹出去之后好好玩,但求吾儿晋安此生平安顺遂。”
后来他才明白,原来那是诀别之意。
家里面父亲因为一次意外,摔断了一条腿,只能由母亲做糖葫芦谋生,他知道家里面条件不好,便强迫自己懂事起来。
把自己送进宫是当时唯一的选择了。
他再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父亲那天是怎么陪自己的了,只记得傍晚时分,他将自己带进了宫,自己来到陌生的环境中唯一的依靠就是父亲了,躲在父亲身后,可是父亲却推开了自己。
雨下得好大,模糊了视线。
“晋安,我已经收了钱了,我把你卖了,快进去,”父亲见自己还待在原地,立马装作生气的样子,“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吗?快点走!”
随后拄着拐杖一小步一小步地离开了,不知父亲可曾落泪,他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在雨中渐行渐远。
当再次吃到母亲做的糖葫芦时,自己又在想什么呢?好像一下子就不在意当年之事了,一下子就原谅了这一切。
他不愿再去怪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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