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筠于皇城外下轿子的时候,正好有一队人前来接应。
这些嬷嬷看上去都已经上了年纪,她们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脸看上去皱巴巴的。
随后,她们领着沈清筠进入了皇宫。
书中的皇宫和现实中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有一点却是完全相同的,那就是禁锢。
无论是妃嫔还是女官、宫女们,无一不是被这道红墙所束缚。
当到达皇后的长乐宫时,沈清筠正准备迈步走进宫殿,却突然看到沈则宁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她面带笑容地说道:“妹妹怎么来得这么晚啊,可千万不要怠慢了。姐姐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就先失陪啦。”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听到这话,沈清筠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眸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愤怒,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当她踏进宫殿之中,一束珠帘微微晃动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此刻,皇后正端庄地坐在那里,紧闭双目,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沈清筠茫然失措地将目光投向带自己前来的芝琼。
芝琼见状,朝她点点头,慢慢地走上前去,动作轻柔地拍了拍皇后的肩膀,并压低声音说道:
“娘娘,人已带到。”
苏洛寒听闻此言,缓缓睁开眼眸,视线随即落在了沈清筠身上。
她注意到沈清筠今日依旧身着那件粉色衣裳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烦闷之感。
“你过来吧。”
苏洛寒冷冷地说道,那声音仿佛来出自于冰天雪地之中,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沈清筠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向前迈着步子,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她走苏洛寒面前,微微躬身行了个礼,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轻声说道:
“见过皇后娘娘。”
苏洛寒静静地凝视着沈清筠,眼神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几日你们姐妹俩可是出尽了风头啊,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你的手笔呢?”
说完,她轻轻地冷笑一声。
沈清筠的身体猛地一颤,连忙解释道:
“娘娘,您这是哪里话!您若是指的是翰林诗社门前的那场比试,参与其中的可不止小女一人。能够与东宫一较高下,乃是小女的荣幸。”
此话一出,苏洛寒那原本毫无表情、如同一潭死水般的面庞终于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泛起了一丝涟漪。
“哼,你倒是生得一副伶牙俐齿。”苏洛寒冷哼一声说道。
沈清筠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
“清筠岂敢贪天之功?此次我有幸见到一位农女,她的画作技艺高超,充满了灵动之气。如此优秀的人才却生活困顿、无所依靠,实在是令人深感惋惜。小女五年前承蒙郭先生厚爱,有幸拜师门下,并立志继承他的衣钵。因此,小女斗胆恳请娘娘,能否为天下女子谋求一份恩赐?”
话音未落,只见沈清筠突然双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声音响亮,瞬间传遍了内室。
“师父才情天下第一,可是不能参加科举,不能进宫,娘娘亦知道,当年,师父初入琼山书院,夫子、院长都瞧她不起,可是那年愿意听她课的五位学子,三位金榜题名,另两位在后五年提名,这还不能说明情况吗?”
“哼!”
苏洛寒“噗”的一声笑出来,“可是这与你何干呢?你莫不是见到一个有才的农女就要帮她说话,未免太过荒唐了些!”
“不是,娘娘请听臣女慢慢道来。”沈清筠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臣女自小受师父教诲,深知师父之才远非常人可比。师父虽身为女子,但其博学多才、见识过人之处,令人钦佩不已。今日之事,并非臣女一时冲动,而是出于对师父的敬仰和感激之情。”
她稍稍顿了一下,再说:
“臣女今日之所以挺身而出,乃是因为师父对我有恩。若无师父之教诲,臣女恐难有今日之成就。而师父之才,更应得到世人之认可与尊重。娘娘身为后宫之主,理应明察秋毫,赏罚分明。如此方能服众,也不负陛下之信任。”
沈清筠言辞恳切,目光一动不动,说完随即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再道:
“此农女就是太子宫中之人娘娘不会不知,太子命宫中之人假扮农女什么样的女子不好,偏偏是农女,太子才从赈灾之地赶回,一路上视察民情,应知女子艰难,太子之良苦用心,臣女深受感动,娘娘为当世女子之表率,小女斗胆代天下女子求一个恩典。”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皇后亦受到触动,说道:
“你有此心,本宫很是欣慰,可你要知道,你师父都难以做到的事情,你一介庶女,要怎么做呢?入了东宫,身不由己的事情会更多的,你代表皇室的脸面,可是你想做的事,须豁出脸面。”
“小女自小就钦慕太子,我也自知身份低微,不配做太子正妻,不过就算是蝼蚁也要自己争一争,更何况是人呢?”
沈清筠说道。
“好,你师父让天下女子得以入书院读书,你莫不是要让贫民入宫为官?”
皇后问道。
“不,并非如此,臣女斗胆,说出自己心中所愿,愿朱颜不缚红墙……”
沈清筠满眼皆是坚定。
“你,你认真的?”
苏洛寒神色震惊不已,手臂甚至微微发起抖来,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幅画,此女确实怀有远大志向。
“怎么能不认真呢?我本来就是个胆小如鼠之人,见到太子才知道什么叫作鸿鹄之志,太子的心胸宽广程度远非我所能比拟,请允许我再次恳请娘娘……”
“好啦,好啦。”
皇后出声打断了沈清筠的话语,这小姑娘嘴里的阿谀奉承之词一套接着一套,她自个儿听了都觉得脸红。
“难得你有这份好心,今天之所以让你进宫,原本是想谈论一下关于你的婚姻大事。”
“这……不是应该去找我母亲吗?”
沈清筠一脸疑惑地问道,按照常理来说,这种事情应该找的人是齐夫人才对啊!找她过来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呃……”
倏忽间苏洛寒心神恍惚起来,手心里冒着密汗,眼神飘忽不定,思虑片刻。稳住了身体才说:
“你甘心将自己的姻缘寄托于自己的仇敌手上?”
对于威宁伯府那点事儿,她是知道的。
“娘娘这话,恕臣女鲁莽,这婚事?”
“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丝毫用处,如此你可明白了?”
听到这话沈清筠紧张地捏紧了手帕。
“这样啊,那好吧。”
“看你这恨嫁的模样,既然你要承你师父之志,我也不好阻拦你,你可知太子方从洛河回来,水灾连年不断,当地山匪不服朝廷管束,太子才回来又起暴乱,陛下已经派武将前去镇压,琼山书院缺少女先生,后宫中无人愿意前往,你可愿?虽说不合规矩,但看在你是郭玥婷的得意门生的份上,本宫允你前往。”
“我愿意前去,一定不辱使命!”
沈清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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