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来接你

车上,施薄的眼泪早被纸巾擦得干净,手上用力的又悄悄的抓着司钟之前给的湿纸巾。

犹豫了好半响,还是憋不住出声:“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司钟的眼睛盯着窗外,就连头都歪向了那边,他自认为施薄现在长大了可能不是很喜欢被看到这点小模样。

“来接你。”

只是普通的三个字,却又让本就伤心的施薄又变了模样。

其实施薄还是想问画的事,这是这么久以来,司钟第一次送给他这种他自己画出的。

画室里面一堆画好像都没有这副好看。

最后还是闭嘴了。

他怕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而又自顾自的生闷气。

哥哥永远是最好的。

施韶租的房子在安保很好的小区,其实是施薄他们帮着看的。

小区很大,一共有四个门,白夜班保安轮流值守,刷身份证登记。

最主要的就是小区的监控每隔十米就是一个,当时施薄还吐槽一句真是钱多闲的。

但也是因为这些才会选择这里,还是大学的学区房,一年的租金上几十万。

施韶当时觉得不至于此,是施薄和司钟的强烈要求,并且司钟交付了三年的租金。

至少这三年内,施韶可以自己好好努力,不必为钱发愁。

所以每次回来,总是带了很多东西。

施韶住在十一楼,一楼一户,房子百平。

电梯需要楼层主人的指纹单独认证,租房成交当天就已经录入进去了。

至于楼梯每户楼梯的入口都有单独安装的门锁,很贵,可以说是一次性门。

后续若是出现紧急情况,每个楼层的门口都有一个被罩着的按钮,按下去所有楼梯口门的锁芯都会失效,就算再关上也没有锁门这项业务了。

因为住在里面的老总谁没有几个顽皮孩子,按钮设计得小孩子也可以按到,但是租房买房前都会说清楚。

这种所有门一起弹开的场景已经快满五次了,每次来更换系统锁芯的师傅总是笑得很灿烂。

虽然司钟有些好奇,但是这种浪费一年租费的事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施韶的门是开着的,屋里传来切菜的声音。

开放式厨房总是宽敞方便的,只是油烟飘散不好打理。

听到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施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笑着说:“这么快就到了。”

“姐,你还没吃早饭吗?”

施韶摇摇头,一脸自信的说道:“不是啊,昨天我又请教了一下李洎姐,今天打算做几个好菜给你们尝尝。”

听到这话的两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愣在了原地,又连忙挥手,场面好笑的不行。

施韶大学时候有时间回家就会缠着李洎教她做饭,第一次施韶煮饭除了水加多了点没毛病,最主要的就是菜品,看起来是色香味俱全,但是吃起来完全就是两码事了。

无论多少次,只要在家做菜,每次,次次都是这种情况。

司钟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施韶认错调料了,有次专门守着去,结果还是一样。

从那之后,两人是彻底的害怕并且佩服。

佩服是因为施韶自己可以面不改色的吃下自己做的。

原来这就是实力。

“姐,姐,不用了,迟炎,他中午请我们吃饭呢,我想我们来得早就没和你说,姐你快别忙了。”施薄一边说着,一边把施韶的围腰取了下来。

司钟也在一边点头,认同施薄的话:“是的,不用忙了。”

“那好吧。”

两人并未停留过久,一个小时便和施韶一起出门了。

施韶在学校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两人又不在家吃饭,正好方便了施韶。

把施韶送上车后,迟炎的消息也随着发送了过来。

但是施薄和司钟之间的气氛好似还有些无法言喻的尴尬,让人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哥,迟炎中午也请你了。”

施薄的声音不大不小,说给他旁边的司钟听正好。

犹豫紧张像是要把施薄吞如腹中,双手紧握。

司钟和施薄在车前停了下来,司钟道:“我知道,他要现在过去吗?”

施薄不清楚为什么司钟会知道这件事,或许是迟炎也给司钟说了,或许也像之前这样缠着司钟了,但是施薄现在不想知道。

“我问他。”

司钟笑了一下,打开车门让施薄上车,又从另一边进来。

司钟每次都觉得逗施薄和之前逗小时候的他是一样的,急促不安的情绪他永远遮掩不好。

消息里,迟炎表示他们已经可以过来了,施薄一下就被他们这两个字抓住,问道【他们?】

迟炎大概正抱着手机等着施薄的回复,既然秒回道【司钟哥啊,他没和你说吗?】

施薄没有再问,【知道了,我们这就过来。】

可是施薄始终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他放下手机在心里默默演示了好几遍,正欲开口说话,就被司钟打断了。

“你想问我?为什么我知道迟炎请了我吗?”

“施薄,你每次生我气的时候总是像小时候那样,行为动作都没有一点变化。”

“迟炎很早就和我说了,是你答应后才同我说的。”

“施薄,这些都是小事,为什么会暗暗生气?”

这些话让施薄说不出话,完全堵在嘴里,又咽下肚。

他沉默半晌,开口:“不会生气了。”

“再也不会了。”

“但是施薄。”

施薄转过头看向司钟,轻声嗯。

“你可以向我生气,错与对你都有自己的思绪,但是你应该和我说你为什么生气,我才能了解这一切。”

“和我生气的原因都应该和我说,交流才可以解决问题。”

“听到了吗?施薄。”

“嗯。”

“施薄!”

尽管施薄心里再有不满,他不会对着司钟来发这些脾气。

他只会选择沉默,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然后让司钟猜,到后来司钟也不理他,他才开始慌了,决定再怎么发脾气也要理司钟,也不会和哥哥怄气。

“知道了,哥哥。”

施薄总是觉得是司钟给了他最好的现在,没有司钟便没有现在,分明是个一米八的大高个,现在在车里看起来却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表情司钟真的看不了一点。

每次施薄惹他生气总是这样祈求他的原谅,一次行,两次行,后来次次都行。

司钟真的每次都会被强控。

“后备箱有带给别人的礼物,你等会记得提上。”

施薄努力睁着他的眼睛,眨巴眨巴,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些,低声应答:“好的。”

“好了,早就原谅你了。”

他怎么会和施薄来争什么,小孩子,让着他便是了。

“谢谢哥哥。”

迟炎家里订的酒店算是高档餐厅,人均上万了。

迟炎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人来,而司钟和施薄看着这高楼大厦,傻傻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这也太看重了吧。

司钟虽说已经穿越过来有些年头了,但是也不会当怨种啊,人均一万是什么恐怖的概念!

这家餐点的贵是出了名的!

门口,两人下了车,施薄从司机的手上接过礼物,就见迟炎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司钟哥,施薄。”

“好久不见。”

司钟上次见迟炎是在高考前了,后续放假也一直没有出来玩过,这算是考上大学的第一次见面,已经和施薄差不多高了,司钟挪了挪位置,从两人中间移了出来,最矮的站在中间总有些别扭。

“走吧走吧,我带你们上去。”

施薄走在司钟的旁边,右手的东西暗暗用力提在后面。

只是为了和司钟的距离,近一点,再近一点。

包间里面,迟父迟母坐在一旁不知说些什么,眉开眼笑的模样。

“爸,妈,施薄和司钟哥来了。”

一听见迟炎的声音两人的笑意更是不止,迟母说道:“哎呀,好久不见施薄了,瘦了不少。”

司钟在旁想着,可不是嘛!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把一个人越养越瘦!

“哎呀,施薄哥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真是长得标致啊,一看就是大企业家!”

“快坐快坐,就是吃个便饭,顺便庆祝一下两个孩子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施薄哥哥,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兄弟来,干一杯。”

迟爸明显已经喝的醉醺醺了,挽着司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现在竟又认起了兄弟。

司钟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这个兄弟不知该不该认。

“哎呀,施薄哥哥,你别管他。他喝多了就喜欢到处认兄弟,外面的哥哥不知道多少个了。”

司钟讪讪笑道:“要不叫一杯蜂蜜水喝点吧,后劲起来了可能难受。”

迟炎放下筷子,来到迟爸的身边,对着司钟说道:“没事的,司钟哥,我爸经常这样了,他喝一点就会醉,包里有解酒药的,放心好了。”

施薄默默的不作声,大概是吃饭的时候该说的都说完了吧。

“那司钟哥你们慢走,施薄明天学校见。”

施薄站在司钟的背后,缓缓抬手,挥手,放下。

司钟喝高了,施薄扶着人坐进车里。

司钟喝醉很乖,这不是第一次。

他喝醉不说话,不捣乱,也不会睡着,说来也奇怪,他喝醉后喜欢看着人,就这样像车上这种眼神,含情脉脉,注视着。

施薄很早其实完全受得住这种眼神,后来渐渐的也就不会让司钟喝很多酒了,今天是很放纵的一次,不止对司钟。

司钟有酒后断片的行为,施薄像是司钟肚子里面的蛔虫,某些事知道得清清楚楚。却又像一个陌生人,某些事压根不知晓。

施薄伸出手缓缓放在司钟的眼睛上,眼睫毛眨巴眨巴的扫过手心像是拂过了施薄的心。

“麻烦了。”

施薄对着司机说道。

又扶着司钟下了车,下一个瞬间,司钟便被公主抱了起来。

在施薄怀里,他闭上了眼镜,就这样靠在他的肩膀,司钟倒也不小巧,他有一米七四,说来施薄抱着他却显得十分轻松。

客厅静悄悄的,只有开了暖光灯,施薄抱着司钟回了房间。

又将人轻轻的放在床上,说道:“哥,休息吧。”

哥,我有点离不开你了。

替人脱掉外套鞋子,又盖好被子,施薄离开了。

他去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面的衣帽间,衣帽间有一个衣柜几乎没有放什么衣服,那副施薄第一次送他的画被他贴在了衣柜门里面,衣柜里面安装了一个小灯,是施薄自己从网上买来的,这是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谁都看不到画的地方。

小的时候,姐姐不在家,爸爸回来了,施薄就会躲进衣柜里面,爸爸每次都找不到他,也打不到他。

因为他喝的很多,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那时的施薄觉得衣柜里面,床下面,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从衣帽间出来,施薄又去了一趟司钟的房间,门被打开一条缝,施薄就站在门口顺着这条缝隙盯着在床上安静睡着的人。

他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变态了。

“施薄。”司防笙的声音突然在施薄的耳边响起,阴森至极。

施薄缓慢关上门,扭头看着这位不知道为什么要悄悄走到他背后和他说话的人。

“叔,有事吗?”

司防笙摆摆手,笑着道:“没事啊,我这侄子睡过去了?”

“嗯。”

“你喜欢他?”一瞬间,施薄脸上的笑意就没有了,他没说话,也没有后面的动作,反倒像是自己默认了一般。

“你还挺会喜欢人的。”

“司钟是我哥的独子,一家人都靠他传宗接代,家里这么大的产业不可能就这样传给外人吧。”

“而你只是一个被我侄子捡回家的小孩,没有他在你的背后,你又能够掀起什么风浪,你说我爸和我哥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司防笙说完这话,轻叹一口气,又笑了:“但是,我本人是很支持你的,年纪小便无惧风雨,无谓闲言,我也是你这样走过来的。”

“施薄,爱很重要,但是能够一起走下去更重要。”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要插手你们的感情,但是我之前也是你这样喜欢一个人,非要和一个人在一起,我那时不考虑后果,家庭,未来。”

“我只知道感情,后来我被狠狠的上了一课。”

“叔叔,你说这些干什么?”

施薄打断了司防笙深情的话,皱着眉头。

“没什么,就是怀恋一下我大学的青春,先走了。”

“嗯。”

施薄转过头看向司防笙离开的背影,又转身看着司钟的房门。

好似自嘲一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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