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陆槿年已经换好出门的衣裳,他过完年才到十五,却已经身长七尺。
姿容秀美,继承了母亲的桃花眼,肌肤透白,十分俊朗秀气。
陆家的儿子都生得一幅好皮囊,大爷庄重、二爷风流,三爷虽不及几位哥哥秀美,但也是生得清清爽爽。
尤其这位四爷,眉眼像母亲,鼻梁耳廓似其父,生得实在好样貌。
但凡身家差点儿,这样样貌,哪怕是个男子,也要被男人争抢的。
与凤国好南风的男子不在少数,只不过都不明面儿上说罢了。尤其富贵人家,多是些放浪公子,女人玩腻了,就找几个清俊小官耍耍。
自然容貌好看的小官并不好找,也有些专擅灌丨肠之技的,脸也不挑的多有人在。
不过对于这类人,郑桥却不敢苟同。他还是看脸。
只是看脸虽看脸,什么人招惹得,什么人招惹不得他还是有数的。
譬如陆槿年,他们家是书香之后,父亲是做官的,虽然人已经去了,却还留有家资,够他们家所有人都读书不说,还有余资消遣享受。
郑桥虽然也有人脉,不过他的这些人脉都是给人做媒留下的,到底跟陆家是比不得的。
所以对于陆槿年,郑桥也只敢欣赏,断然不敢亵玩取乐的。
陆槿年打扮完毕后,又去了温如玉那里一趟,告诉一声。
温如玉此时正在待客,乡下有原主丈夫的同乡过来,说起来是个远亲,她还要应付。
这几天反正是放假,所以只吩咐陆槿年几句,就允许了陆槿年外出。
只是心中暗自记下这个跟陆柏年一起出去玩的叫郑桥的人,准备过段时间叫人打听一下这人的人品。
在温如玉看来,交朋友这种事儿毕竟不是结婚,多少还讲究些门当户对,自然家境也不必太过看中,但是人品却是很重要的。
孟母三迁,不就是为了孩子的成长环境能更好么?
家里几位爷们,好容易能有个不错的成长环境,没必要非要往下流走,结交些混账朋友。
如若还能掰扯回来,温如玉还是准备将陆老二引向正途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穿越过来,却毕竟占了人家母亲的身子,所以对于几个好大儿们,她也愿意有那么些许付出。
但是她也不准备多付出太多,毕竟她也不可能为了别人,把自己都搭进去。
真管教不了她就分家,将来分出去跟老大过去,有个孝顺儿媳,养老......至少吃饱饭不愁。
但是她不想只是吃饱穿暖,她还想过好日子,所以分家的事儿,还得等家里富裕些了再说。
虽然她现在的日子也算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是她衣柜里就那么几件绸缎衣裳。
家里还没有个大花园,用的瓷器也不是上好的,出行马车更是不大。
想要请戏班子来唱曲儿,听个响都得等到过年。
可以的话,她想要先换个大房子,带个花园,里头要有假山活水,亭台水榭。
用的东西也再讲究些,社交圈子再大一圈。
起码要到这种程度,她才愿意分出财产。
目前如果要分家的话,她手头有五千两银子,四个儿子一千,一个女儿的嫁妆少说也要七八百两,老大是大儿子,能多分一间铺子。
温如玉准备给女儿分一间价值几百两银子的铺子,做女儿的陪嫁想必也没人反对。
其余百亩田地,因着三个儿子尚且没有娶妻,所以是要全部分给其余几个儿子的,还要将剩余的钱给他们分了才公平。
就算温如玉偏心,少分给老三一些,能到她手的也不多。
如果分的太过不公平,反正在老家,陆柯可以就近找宗族的人来评理。
因陆柯是儿子,即便是庶子,也不能分的太不公平。
温如玉不知道龙国古代是怎么分家产的,反正她所在的朝代,庶子跟嫡出子的待遇差别不会太大。
也就是说,温如玉一旦分家,那么到时候她能捏在手里的就只有一千两跟一间铺子。
要知道,老大明年要考试,就代表着他这一年都需要家里养着,没有赚钱的能力。
所以温如玉这一千两还要包括她、老大一家、还有女儿,他们一年的衣食住行,考试的盘缠,以及铺子伙计、家里下人的月钱,人情往来的花销。
甚至还得再买几十亩地,以便长久过活。
林林总总算下来,她想创业的话,非但没有试错成本,可能连原始资金都不够。
虽说她自己也有几十两银子的陪嫁跟一些首饰,算下来也有几百两银子,创业的话也都够。
但谁没事会动这些钱?又不是活不起了。
目前陆家几个孩子中,她也就查出陆柏年这么一颗老鼠屎。这个已经锁在家里,并且没收了零花钱,想必翻不出什么风浪。
陆老四虽然看着不大安分,到底没有他二哥那么混账。
所以只要她还能管得了这几个好大儿,就还没有分家的必要。
至于女儿,原主自己分明读了书,却认为女子不该读太多书,知道太多的道理,所以只让女儿学了一年的字跟句读,就没有再让其继续学下去了。
之后便请了先生教陆明珠刺绣,养得她平时性格十分安静乖巧。
就这,原主还觉得女儿娴静美好。
温如玉对这种教育方式是并不赞同的,既然她穿越过来了,那便好好养一养。
家里几个孩子,目前也就老大一家跟这个女儿还稍微让她顺眼些了,她自然也就偏心他们些。
——
清河县,梨花巷。
陆槿年同郑桥二人骑马而来,陆槿年身穿红色圆领袍,腰间系着丝绦玉佩,外套一件灰鼠披风,脚下一双皂靴。
黑发梳起,长身玉立,那上挑的桃花眼,说不尽的风流潇洒。
陆家算不上大富大贵,这样装束若放在郑桥身上,要大打折扣的,偏放在他陆槿年身上,就是把勋爵人家的公子放到跟前比一比,也不差的。
怪道郑桥见陆槿年屋里装饰比陆家二爷的还要好几分,应当是家里长辈惯会疼他的,这才什么好的都往他的屋里送。
这也是了,这样一个粉面郎君,哪个长辈见了不多疼爱几分的?
梨花巷这一条街走来,一条水沟子内都是铅华脂粉味,香香甜甜。
走过一条小桥,入了巷道,到了一处幽僻之所,街角处,一扇木门前。
外头贴着一副旧了的红色对联,门外一层台阶,院内枣树长到墙外去。
郑桥做牵头,自然也热情。
他先下了马来扣门,不久就有了回应。
出来开门的是个穿长袄的小厮,十五六岁上下,清瘦清瘦的。
“裴笑跟功仁兄在么?”
那小厮显然也认识郑桥,见是他,点了点头,关上门禀报去了。
不一会儿便又折回来开了门,带着二人进去。
一个小院,没什么过多装饰的,廊边挂着鸟笼,因天气冷了,罩了一层盖布在上头。
正有身穿青玉道袍的小生,生得唇红齿白,就在廊上喂鸟。看得陆槿年眼睛一亮又一亮的。
那年轻男子听到动静,也笑着朝陆槿年他们看了过来。
正巧同陆槿年的视线对上,二人都躲开了。
郑桥自然看出了二人的意思,也不戳破,只是问道:“裴笑,你哥哥呢?”
“在后头院子里洗头呢。郑大哥,这位......”
郑桥介绍道:“这位是陆家排行老四,陆槿年。家住桂花街那里,是我的一位好兄弟。”
郑桥倒没有介绍他们陆家的家世如何,只是说了地址,再一看陆槿年身上穿搭,绝对不是平民人家就是了。
城内也分地带,像是郑桥所在的地界,多是平民居住,陆家所在的桂花街附近多有乡绅居住。
郑桥亲自带人来,这里头意思已经很明显的了。
介绍完陆槿年后,郑桥才又介绍了一回裴笑。
陆槿年同裴笑二人相互作揖,便算是认识了。
裴笑显然也是喜欢陆槿年的样貌,二人相觑一眼,裴笑就红了脸颊:“进来喝杯茶吧。”
二人于是进去,这会儿还不到晚间用餐,等他兄弟戴功仁洗漱完出来,再次见礼,四人坐下聊了。
因聊得兴起,晚间也没有回家用餐。
陆槿年花了二百钱,叫跟着的小厮买了一桌丰盛食物,几人坐着用了晚饭,暂且不表。
陆家这边。
温如玉喝着茶,嘴里却没什么滋味儿。
她听着眼前的妇人诉苦,已经诉了有两刻钟时间,茶都放凉了,那妇人仍没有停止的意思。
她觉得没意思,便打量起了眼前的妇人。
她同温如玉大概差不多年纪,苍老得却比温如玉要快许多,身边跟这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怀里又抱着一个。听说家里还有两个女儿。
这次其实是特地来管温如玉要钱的,只是并没有明说,说是来拜访,却不曾带了一件礼物。
到了陆家后,那两只眼睛提溜转,手也往温如玉的衣料上摸了几回了。
妇人说了大半日,温如玉总结了一下,左不过是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孩子要读书,拿不出束脩来,所以求到温如玉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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