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今天不来吗？”沈湾湾欲哭无泪，“李凡景，李将军，求求你，今天别来找我了……”

李凡景板着脸：“你今天一身血从勤政殿出来的？”

“是啊……”沈湾湾突然瞪大眼睛，“赵序不会真出事儿了吧？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做，他自己突然就吐血了！”

“我没问这个。”李凡景拿出一块手帕，扔给沈湾湾，“你脖子上还有血。”

沈湾湾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一点血。

“估计是他吐血的时候溅到了。”

“所以……是赵序吐的血，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沈湾湾觉得莫名其妙，看着李凡景，眯起眼睛，“你在关心我？”

李凡景咳嗽两声，移开视线：“没有。”

“你到底什么目的？”

沈湾湾觉得很奇怪。李凡景一开始不是天天过来，让她不要找孟婕妤的麻烦吗，怎么现在好像在关心她？

李凡景一言不发，从屋顶上窜走了。

“……”神经病。

这天，沈湾湾正趴在床上看小鸢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话本子打发时间，小鸢在门外喊着：“娘娘，菠菜抽芽了！”

“抽芽了！”沈湾湾把话本子随手扔在一旁，穿起鞋就往外跑。

这才第三天，菠菜地里已经抽了几根绿油油的芽出来。

看来这里的土还挺适合种地的，沈湾湾这种空有理论、没有实践经验的人都能种活，再种点其他的蔬菜水果什么的不成问题。

沈湾湾看着生命力旺盛的菠菜苗：“小鸢，去把萝卜种子和西兰花种子找来，我们先催芽，然后种下去。”

西兰花种子适宜发芽的温度在二十摄氏度左右，最低四度、最高三十五度，都能活。对西兰花植株来说，五到二十五度都是适宜生长的温度区间。

相比之下，萝卜对气温的要求要高一些，但是有一种叫“冬萝卜”。

沈湾湾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冬天交通不方便，没法子去菜市场买菜，她和外婆每天都去后院的地里摘两根冬萝卜或是两颗大白菜回来，就着白米饭能吃好几顿。

想到这里，沈湾湾吸了吸鼻子：“去吧，小鸢。”

“是，娘娘。”

小鸢拿来种子的时候，沈湾湾已经倒好水了。

只要把种子放在浸透水的棉布上面，然后再细细洒上一遍水，放在温暖的地方，种子很快就能萌发出来了。

“小鸢，宫里有狗吗？”

“娘娘是担心不安全吗？”

沈湾湾倒也不至于为了几棵菜找一条狗守着。

“那倒不是。”沈湾湾只是觉得被关在这长信宫里太无聊了，小鸢又经常找不着人，门外值守的人也跟机器一样，沈湾湾实在是无聊。

要是能养条小狗什么的，沈湾湾闲来无事的时候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只是觉得长信宫太冷清了，想找点热闹。”

沈湾湾觉得自己挺矫情的。

听小鸢说，长信宫在上一位皇帝那里，就是冷宫。这宫里，吊死过好几个妃子。

只不过后来赵序登基，觉得长信宫不过是偏远了一点，这么好的宫殿当冷宫太浪费了，所以作了妃嫔的居所。

一来二去，给了沈湾湾。

虽然沈湾湾觉得这里跟冷宫并没有什么区别。反正沈湾湾不能出去，吃穿用度也都挺“清廉”的。

“娘娘，听说左丞相前几日刚给皇上献了几只酷似雪狼的幼犬，奴婢去问问？”

“好，要是能带一只回来，你就挑一只好看的。”

“是。”

看小鸢跑出去，沈湾湾盖上棉布，叹了口气。

怎么这偌大的长信宫，被禁足的就她沈湾湾一个人？就连小鸢都可以自由出入，而她沈湾湾干什么都要让人去请示皇上。

昏君呐！

沈湾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房间里没点灯，一片漆黑，小鸢也不见踪迹。

沈湾湾推开门，一股冷风灌进来，吹得沈湾湾头皮发麻。

外面也是灰蒙蒙的。

快下雨了。

沈湾湾正想着去找点吃的，突然脚踝处被一团又温暖又柔软的东西贴上来，那东西死死抱住沈湾湾的脚踝。

“啊！救命，有鬼！”沈湾湾双手扒着门，弹着被抱住的那条腿，试图把抱住自己脚踝的东西踢出去。

可是那东西死死抓着，沈湾湾怎么动，那东西就跟着动，怎么也不肯放开。

“娘娘！”

秦敦的声音在看见那东西的瞬间就停住了。

“敦敦，救命啊！”

“……娘娘，那是一条小狗。”

“小狗？“沈湾湾低头，看见抱着自己脚踝的正是一条小狗。

沈湾湾蹲下，把狗抱起来：“哈士奇？”

见沈湾湾没什么事，秦敦默默退了出去。

沈湾湾提着这只看起来才两个多月的哈士奇幼犬，和它“睿智”的眼神对上。

是哈士奇没错了。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年代，为什么会有哈士奇？

沈湾湾坐在门边，怀里抱着小哈士奇，一边纠结这到底是什么年代，一边想该给这只小狗取什么名字好。

最后，小狗的名字没想出来，关于这个年代出现哈士奇的原因倒是有结论了：原书作者没什么文化，所以设定全乱套了。

既然设定乱套……虽然设定乱套，但是植物适宜生长的条件应该不至于跟着发生改变。

想到这里，沈湾湾抱着小狗，躺回榻上。

夜深了，小鸢才回来，手里还提了个篮子。沈湾湾隔老远就闻到了篮子里飘出的香味。

“烤鸡！”沈湾湾不可能闻错。

沈湾湾把小狗放在榻上，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朝小鸢跑过去。

“娘娘，别急，这是为您买来的。”小鸢把篮子放在桌子上，细细剥开包在外面的黄土和荷叶，露出里面飘着荷花清香的鸡肉。

一整只鸡。

还流着油。

沈湾湾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娘娘，我去的时候晚了点，没买到荷叶饭。”小鸢剥完壳，又洗了手，用刀沿着鸡肉的走向拆成小块，“您先吃着，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米饭。”

“不用！”还没等小鸢出去，沈湾湾已经拿了一只鸡腿开始啃，“吃烤鸡哪里需要米饭？小鸢，别去了，一起吃吧。”

“娘娘，小鸢已经吃过了。”

“嗯？”

所以小鸢这是自己吃完了，顺便给她打包了一份回来？无所谓，带饭就是爹。

“吃过了就再吃一点。”沈湾湾撕下另一只鸡腿，递给小鸢，“呐，一只鸡腿不占地方吧？”

小鸢接过鸡腿，也跟着吃了起来。

小鸢边吃边道：“娘娘，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对了，这只小狗是皇上赐的，还没起名。今天回来的时候，我看您还没醒，我就放在房间了。小狗下午喂了吃的。犬台的人说，晚上千万别给小狗吃的，这小狗只知道吃、不知道饱，会撑坏的。”

“好，我记住了。”

沈湾湾一边吃着烤鸡，一边寻思着小狗的名字。

看它盯着鸡腿流哈喇子的样子，要不就叫鸡腿吧？

“鸡腿？”

“汪！”

“那就当你同意了，你以后就叫鸡腿了。”

“汪？”

小哈士奇偏着头，看着沈湾湾，似乎有些不解。

它明明想的是吃鸡腿，为什么会被取名为鸡腿呢？

有鸡腿在旁陪着，即使把沈湾湾一个人关在这长信宫里，沈湾湾也不觉得无聊了。

每天，小鸢还是照常往外跑，偶尔带点新鲜玩意儿过来，经常找不到人影。

门口，秦敦和方士任雷打不动地守在门口，除了御膳那边的人送饭过来，大门基本没开过。

赵序也忙着处理南方水患和北方旱灾的问题。虽然并不严重，没造成多大损失，但赵序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说是为以后做打算，防患于未然。

李凡景还是每天来打卡。一开始，说完那句话就跑，后来，偶尔会背着沈湾湾摸一摸鸡腿，然后溜走。

沈湾湾每天逗狗、种地，一切都很祥和，一切都是这么悠闲——直到一个月后。

前一天晚上，沈湾湾还给长势喜人的菠菜浇了水，给旁边冒了尖的韭菜松了土，第二天睁一眼看，菠菜少了好几棵，韭菜的土也被踩严实了。

沈湾湾猝不及防打开大门，吓了秦敦和方士任一跳。

或许是沈湾湾太久没开门了，秦敦和方士任也松懈了起来。值守的时候，还学会讲小话了。

“娘娘。”

“你们看见有人进来过吗？”沈湾湾补充道，“除了小鸢。”

两人默契地摇摇头。

事情发生在晚上，他们不知道也正常。

沈湾湾想了想，把门关上，打算自己找线索。

目前的五个区域里，只用上了一个区域——1号地。

1号地的主要种的是菠菜，沈湾湾拣了些空地，撒了韭菜种子。

现在，种韭菜的土被踩严实了，菠菜少了好几棵，还都是被连根拔起。

沈湾湾趴在地上，仔细研究着韭菜地上的印子，不深，应该不是人踩的，形状像梅花……鸡腿！

沈湾湾抬头，看门口的狗窝，鸡腿正趴在自己的窝里，歪头看着沈湾湾，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算了，自己养的狗，自己忍。

但是菠菜……沈湾湾仔细看着被连根拔起的坑，完整、清晰，没有任何菠菜叶子的残留，一看就是人干的。

隔着墙，沈湾湾似乎听到了水“咕嘟咕嘟”的声音，就在长信宫墙外。

沈湾湾记得，长信宫的三侧是宫廷过道，还有一侧紧靠着一处废弃的花园。因为上任皇帝最心爱的妃子是在那个花园落水溺爱的，老皇帝不再去那处花园，赵序觉得修缮花园劳民伤财，也一直没管，所以花园就被废弃了。

不会是那妃子变成厉鬼，从水里爬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