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自己才最重要

大概因为她太矮化自己,让我觉得她的话不对劲,我忍耐锐利的反驳,手拿糖罐转身坐小凳子上,侧靠灶台前,语调带一丝无奈,柔柔地说:“林芝,你真的特别好。”

她侧过头间,眼里像是露出疑惑,随即停下手上的工作,“小又,你说撒子嘞?”

没法挪屁股下的木凳,我只好挤压双手握在腿前的罐,前倾上身,仰头认真看她:“我说你特别好,会缝被子,会熬糖,还会关心我,做活也特别好。”专注地看她的眼睛,真诚地说:“你特别厉害!”

一天时间没办法发现一个人全部的优点,但如果按我在这个世界待的世界来看,她和……也如意差不多厉害,不用看低自己只能依靠别人生存。

她手捏着水瓢转身向我,弯腰的同时渐渐半蹲,低下头和我四目相对,好像没认同我的话,她被模糊面庞占据的眼神除了不解,还有我不懂的情绪。“咋说这?……你说的每家女子都晓得,有些还晓得更多嘞,你要学也学得会,莫由头拣出来说。”

她是觉得我羡慕她晓得的多吗?这样联想,我当即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学!”在她显出疑惑的目光下,继续说:“我是想,你这么好,不用觉得自个儿依附别人才能活,你只要做好活,就可以赚很多钱呀。”

她看过我几秒后,伴着笑音露出淡淡的笑意,摸了摸我的脑袋,“咋能不靠旁人嘛?”放手落回自己膝上,“主子给不给钱,给多少钱,要看主子的念头,不是单我安生坐活就得的。”

温柔的余温转瞬散去,我把罐子放地上,握住她的手,忽视手隐隐的痛,眼光移她脸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她露出一丝不解,我不停顿地说:“我是说,没必要依靠男人。你在外面打工可以赚钱,没必要在家靠男人为生。”

应该听懂了我的话,她的不解消散,眼睛往下垂了垂,接着启唇,“老板同我爹娘写的身契只有五年……”抬眼无奈地朝我一笑,“爹娘还是会叫我嫁人的。”

看到了无奈背后的不愿意,握住她手的力气加大,我皱了下眉,正要继续说,她似乎想收回手。

“当心手上的伤!”她拉我的手指,把我手掌摊开看,吹了吹,接着对我叹气,“自个儿还不安逸嘞,不先顾着自个儿。”

“哎呀,不用管。”时间长了完全没身上那么难忍,我不管她关心的神情,反握住她的手,“关于你幸福才是最重要!不愿意嫁就和他说呀,他肯定愿意帮你。”

她好像和我挪得更近,被我抓的手没有再试着离开,而是慢慢挪向我手指的位置,目光温柔,但脸上的笑有点假,“说服我爹娘要费好大的心思,我怕……”

她怕啥?怕太麻烦?我疑惑地等十几秒,她没跟我说。

“如果你不好意思麻烦他,我跟——”

“不得。”我说得很快,可她打断得同样快。问她我的疑惑,她专注看我,“不能叫你替我赔人情,我会想法子拖几年,老板和玉娘人都好,只要我安生做活,应当能叫我留下。”

念宁也说她照顾玉娘照顾得很好,他愿意把玉娘交给她照顾,那肯定信任她。

她确实不像需要我帮助的人,我没多想就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你。”

她的手从我的手指内慢慢移出,笑容有些平和,好像长辈似的摸上我的头,语气依旧柔和地说:“真乖。”下意识有点无语,但看她温柔的注视,听她说:“谢谢你为我琢磨,你也很厉害。”

眼下真有点不晓得该说啥,我低下头回避有些热情的目光,看见红糖罐,拿起来挖红糖放嘴边,“还好啦……”

木盆压着的棉花扁了很多,我想帮她把木盆拿下来,她转身按住我的手,“不要嘞。”握住我的小臂,推着我走,“你手杆儿莫得好全,盆太重,做不得。”不知不觉间已经转身到床边,她摁我在接近床尾的地方坐下,低头和我说:“想你一起做活便叫你嘞,你歇歇。”

感觉到的力度让我咽回拒绝的话,我转而低了低头,“好吧,那我看你忙。”

“恩。”她浅浅点头,随后握住我小臂的手拍了拍我。

去到床前中央的位置拿起外边的木盆,放好后再拿里面的两个。她从我身边走过时冲我浅笑,“我去拿针线来。”

她去到我第一次进屋时看到放针线的地方。

她转回身,我远看她手里拿着线团,等她再次经过我身边,我看她左手食指套了一个宽大的铁圈,指间捻一根针。她把针插枕头上,接着开始理线。

铁圈看上去有点眼熟,随着她走近的步伐,我观察相似又不同的款式,“这是缝东西戴的?”

“是嘞。”她走到床边,侧过头,“戴顶针不易坏手指,若是被子沾血便不妥嘞。”

她说的原因和我想的截然相反,可能我没那么无私,关心啥被子,比较婉转地说:“沾血不重要,不要受伤才重要。”

“你安心,我不能受伤。”她手一边动作,微微笑看我,“你不是要帮老板作吗?等等我缝时你仔细瞧瞧。”

她淡定的神情仿佛没受伤的担忧,细想也是,干活的老手应该有把握。

想法从没发生的事上移开,不自觉下沉的眼皮向上睁开,我捏着手里的糖罐朝床里侧过身,笑着点头,“好啊!我用心看!”

没多长时间,她理好了线,拿来插枕头上的针,舌头舔了一下线头,接着把线头和针孔对了几下,把线穿过细孔。

“穿线撒子不必我细说”她跪在薄被上,上身朝前俯,侧目朝我看,“我好生教你咋缝。”

赶走萌生的困倦,我兴致勃勃答应,低头领略缝被的技术,可看见的多数是重复性很高的动作。

大概就是她说的:“每一行都要缝仔细,紧实些,不然棉花该睡跑嘞。”

我看一会儿,理解得差不多,“明白了,就是看耐心!”

“恩。”她好像满意地点头,眼光垂下继续缝,“你坐不住也莫得,我陪你便好,顺便帮帮你。”

自己想作的,自己最起码要做百分之九十九,不然她帮我作,不能算我的心意。

看步骤应该不难,我留一点余地,“那我实在作不好再叫你帮忙。”

她将棉被来回缝□□行,刚才有点乱的棉花现在平整地在行之间,我伸手摸了摸缝上的白线,感觉确实很紧。

“还是个体力活。”我笑着说。

“我觉不需撒子力气”她将针插回枕头,转身下床侧过头说:“你也作得。”

眼睛随她去向柜子的身体动,比较放松地说:“是啊,又不是搬重东西。”

她从柜子里拿一块纯白一块花色的布叠手上走过来,眼光由前转向我,“小又,帮我把棉被折嘞。”双手朝我伸一下,“我把被面铺上。”

“哦,好。”

大腿蹭过床尾的托盘,我转身彻底坐上床,叠上快铺到床尾的被子,抱被子坐回去时转头看床边的她,“好了。”

她干脆应一声,我到床尾后,转身前听见后侧她说:“等等我在上面,你在下面,咱们把布铺平,再把棉被放上去。”

她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转身,看她站床头把布撑开朝下抖,我说:“好,晓得了,”等布的下边落床上,紧接着扯住下边,屁股后挪往后扯。

应该不到两分钟,刚才叠起来的布平铺在了床上,我左手抚了抚手边刚铺平的角落,感觉——“这布够软的。”

朝上的余光瞥见她手拿插针的枕头靠床的角,她跪在枕头的位置,“老板给的好料子嘞。”抬眼看她抚平踩过的地方,随后膝盖往上。

她一条腿像是要站起,我看她动作有点疑惑:“你要做啥呀?需要我吗。”

“棉被拿来铺。”她半直,朝我笑说:“你的手不便,我自个儿就得。”

“说好要帮你的,让我来!”我随之转身,双手把叠好的薄被,逐渐感到细微的刺痛,便把手握拳,抱着被,前倾上身递给她。她前撑着半蹲身体,伸手发力,拿住被,“真是劝不动你,罢了,有你我也省心一些。”

晓得这是变相对我的夸奖,我欣然接受地嘿嘿笑了笑,“那肯定的呀~我夺厉害!”

她像是默认地微笑,向床外瞥一眼,“药应当快煎好嘞”随即回过头站起身,抖着展开手里被子,“等缝完棉被,我马上端来你喝。”

有一点抵触药的苦味,脑海忽然闪过吃嘴里的梅子,我向后侧身看托盘里的罐子,觉得肯定会酸甜适中,淡化苦味。

和她铺好棉被,又铺上有花色的布料。

全铺好后,她低头把棉被低下预留到外面的白布向被上叠起来,“折上嘞便和方才一样缝到底,四边全缝上,棉被便不能团起来嘞。”

我身体倾过去,看她折过的地方,回想起小时候睡过这样的被子,觉得土土的,现在才明白为啥要这样缝。

“晓得啦。”

折好一边之后,她拔出插在枕头上的针,穿线之后从上插到底下,好像用了好大的劲。开始还好,现在越看越困,我转身拿来罐子,边吃边看。

她缝的时候会跟我说几句话,不知不觉绕了大半圈,终于缝到床外边搭着的那块。

把耷拉下去的三折上床,她单腿支在右胸前,上身往下低,脑袋比我玩手机的时候都要低,接着开始动作。

“玉娘每日惦记小乔,常说梦里有小乔的模样,便不愿意起。”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让我忽略的记忆归来,玉娘也是把女儿推向深渊的人。

有点后悔给红糖。

“每天靠做梦安慰自个儿,也不知道能安慰多少。”

说罢,伯父没之前那般匆忙,悠悠朝后一靠,“看来辣妹子本事不小,能叫你失了稳妥。”

确实是他太过心急,他无心反驳,沉下眼眸,颔首道:“伯父见笑了。”转而抬头神色松弛半分,“是我疏忽,没说明。如青本意想请教伯父,偏门的路子中,哪条路快?”

多人知晓的道一定遭人围堵,他问“偏门”的小路是为求稳。

赵先生明了他眼下焦急,却未直言告知,眼皮眯得狭长,端详着他,笑了笑,“你可是认定她晓得你的惦记?”

他引**拙与女子交集,赵先生自然看得出,只他不知伯父知晓他行事本因,故静下刹那,后不紧不慢地颔首道:“是。如青确信许姑娘知晓。”

“那丫头从未出过镇,你如何认定?”

十几岁的姑娘没有钱财,还有母妹要顾,赵先生这般认定并非没有道理。

他片刻没有言,赵先生喝了一口酒,眼眸看向窗前,“别是那水中月,你当瞧着真切,石子一落便荡然无存。”

“伯父又怎知水中无实月?”见赵先生回眸似等他言语,他手压腹前,前行两步后驻足,“未可知,水下观水上,亦是水中望月。”

水下可有水草、海藻、海鲜,那是众所知的,但另一番真切景象,无人想过。

他之言赵先生似懂非懂,仅一点可确定,他确信那丫头晓得他的惦记。

“你既有准头,待我教完娃儿们,过午同你寻出路。”赵先生话音刚落,再说道:“过了太久日子,你自个儿难寻,如若走错道,反而耽搁。”

他咽下话,颔首道:“是。谢谢伯父。”

他静下心同赵先生教学生学书,安逸无事地等到晌午,赵先生嘱咐厨娘看顾学生,随即与他前往小路。

走出树林,带他去能通邻镇子的一条道,没走几步就见男人牵狗守在野路间。

怀着侥幸的心思,他与赵先生穿过过膝的草丛,装作无事要过路。

男子拦住他们,神情狠厉地说:“我主子说不能放走一人,你们哪里来回哪去!”

仍是早上那套说辞,他们俩默契地没与其费口舌,赵先生向他使了个眼色,接着带他朝右草丛见少的秃路慢行。

野草不时勾着长袍到下摆,他们稍扯起来些,终于走到秃路,这才放下手。

从此处走会绕过半山,他们只要越过深坑,就能去道上,多走些路程便可到别的镇子里,雇一辆驴车便能进城。

只是半山还没绕过,他们又见一人一狗,二话没说地挡住他们前行。

赵先生带他去遍可行的路子,无一例外全有人守。赵先生提着破好几道口的下摆,往回走时神情愈发不快,“昨儿个我来这解酒还不见那人,那个渣滓一夜之间全堵了,真是渣滓!”

条条道路皆不通,只身一人硬闯也不是办法,他踩过野草,侧目对先生说:“应当也老板没有躲过他的监视,知晓我们要去城里寻人,便早早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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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忘汇报进度了,现在汇报:正文大概能稳定在40万字左右,番外还在加,目前已经写了五六万,已经在加速了,希望今年能搞定。

进度汇报完现在就补充一个被我吞掉的设定:我前几天想起最开始的内容,小夏是看过还珠的,但在正文中没有明显,只是我忘了。

方家的剧情还要进行几天,与此同时在看不见的地方别的事情也在发展,也就是小张没有来的原因。

而看不见的地方的剧情会根据第三人称酌情添加,目前有好几万字的储备,会陆续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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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越来越能理解原生家庭带来的快乐和痛苦,我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奇妙,割舍却无法割舍,拥抱却不能彻底拥抱,这种复杂不是简单就能用几百字几千字概括,如果要我写这种小说,我可能会写地阴暗爬行,以后想尝试。

我也希望如果有足够坚定的决心,自主的能力,自己能过得更好的人摆脱伤害,拥抱不了别人就拥抱自己,生活没有倒退,向前看说不定能遇到阳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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