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布丽吉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带着她亲爱的小塞西尔，慢吞吞走在北区的贫民窟里。
他俩正来寻找所谓的第一案发现场，但可惜这个凶手是个高手，除了尸体的展示地，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血迹。他俩一筹莫展。
“你说纳奥米为什么要来贫民窟呢？”塞西尔拨拉着下嘴唇皱眉思索道。
“与其说是来贫民窟不如说是尸体被转移到了贫民窟吧，毕竟贫民窟里死了什么人都不奇怪，这里人少了一般也不会惊动上面。”布丽吉特一边走一边头一点一点，仿佛要睡着似的。
这不能怪她，她最近确实睡得太少了，研究召唤魔法还有查案两件事同时进行，她强烈怀疑魔法部就是有才能的狠狠压榨，没才能的在混日子。不过这也有好处，她用材浪费获批经费的时候相当容易，几天前她才从帕迪那里又敲了一笔，打算用来买新的魔法石之类的用品。一个小小的指甲大的石头就价值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魔法师的钱财就是这样容易简简单单就没。
突然，布丽吉特头一仰起，惊醒般眼睛张大，她大力拍了塞西尔的腰：“你说的对啊！既然这个凶手专门把尸体装扮的这么漂漂亮亮，为什么要放到贫民窟？他应该大大方方展示到人多的地方，好让冷凝看见！”
“虽然我似乎不是这个意思，但仙蒂大人能突然想到也很了不起。”塞西尔尴尬地恭维。
“带入一下凶手就能理解了，我要是凶手，我就直接把她供到神殿门口。当然这也许太过夸张了，但这附近贫民窟其实只有这么一片，更多地方是黑街，赌场，红馆之类的有更多形形色色人的地方，既然她供不到这些人多的地方，也就是说在凶手眼里，这个人上不得门面，只配待在贫民窟。再联系一下附近的场景，一下就懂了！”布丽吉特兴奋地点点头。
“懂什么了？”塞西尔一脸懵逼。
“第一案发现场或许就是这些地方，而且纳奥米是这些地方的常客。”
“纳奥米会去这些地方？”塞西尔摇摇头，“她是个大明星她有必要来这种地方吗？而且我们不是已经调查过那些地方，没有发现血迹吗？”
“小塞西尔，我们已经在不可能的地方发现尸体了，你别老急着排除，黑魔法师杀的都是有名气的人，总得找点这些名人值得牺牲的可能性吧，”布丽吉特捶着自己脑袋，“你瞧，布鲁诺公爵毫无污点，是自我献祭。但这回的纳奥米是被杀，而不是自杀，还死相难看，她肯定有什么点值得黑魔法师改了主意主动出手。”
“好吧，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回去，再盘问一下那些街区的人，但这回换个问题，问问纳奥米平时在不在这里消费。”
“……我觉得黑街这类的不会老实回答你。”
“魔法师有魔法师的方法让人老实。”布丽吉特笑着掏出了魔杖。
同一天神殿这边，冷凝在治疗完后，叫住了沃尔特，送了个小盒子。
沃尔特很惊讶：“是什么？”
“巧克力，你以前送我过，”冷凝语气凉凉，“前几天抱歉。”
沃尔特握紧了盒子，盯着冷凝的表情足足五秒，叹了口气：“要不是我了解你，可真容易误会。”
“误会？”冷凝皱着眉头思索起来，他记得他熟读过这里的历史，巧克力就是普通的补充能量的食物，在这里似乎没什么特殊含义，要说的话送花送蜜饯更容易误会。
是的，不同于冷凝所在的22世纪，这里的蜜饯是代表爱情的物品。来源是星历300年前丘利人的结婚仪式，蜜饯作为结婚仪式上的必备零食，久而久之蜜饯就代表甜蜜的爱情。当然冷凝极度怀疑蜜饯这么受欢迎还是因为这里的人普遍都太爱吃甜的东西了。
“嗯……没什么，你别多想，”沃尔特浅笑着当即就干脆吃掉了巧克力，“味道不错，你很擅长？”
“我觉得王宫的顶尖材料谁上手都能擅长吧……白痴除外。”冷凝想了想可能出现的特例。
“也对，我最近跟帕迪商量了一下，可能今后回忆魔法不会持续太久，谨防你再次出现那种太过沉浸而难受的行为。”
沃尔特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桌上镇痛用的药剂，恢复药水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冷凝复杂地没有立马接话，因为他撒谎了，准确无误地说是只说对了一半的消息，他跟沃尔特讲他需要大量的时间独处是因为魔法的副作用，其实不尽然，更多是因为回忆让他感觉很糟糕。
上次见面的时候沃尔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吓得冷凝着急把对方赶跑并说了个半真半假的消息，如今看来他似乎已经混了过去。
冷凝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要是麻烦不改也行，毕竟你们需要我快点恢复记忆，最近黑魔法师还露头犯案了。”
“嗯……这么想也确实，”沃尔特蓝色的眼眸里一汪清泉，反射出桌面上整整齐齐罗列好的圣人书籍的影子。他揉了揉手腕，语气轻松，“但我相信布丽吉特能快速解决，我认识她很久了，她很聪明。说不定你不需要恢复记忆，她也能马上抓到黑魔法师。”
说着，他递给了冷凝一杯热茶。
冷凝接过缓慢呷了一口，静静望着茶杯中的倒影，思索了片刻。
“你说的对。”
他没必要没事找事给自己不痛快，这个任务目前不属于自己，静静看着就行。
天黑了。
“可以，今天有新发现，”忙了一天的布丽吉特宛如尸体般躺在马车里总结道，“纳奥米真的是个爱逛红馆的孩子。年轻时负责跳红酒舞，接着自己去剧院应聘因杰出的演技和舞蹈一跃成为女主角。最近来红馆似乎是为了消费饮品，有爆料经常见到和男性出入，应该是以前的金主吧。”
“这个消息传出去，剧组一定会名誉受损。”塞西尔叹气。
“有必要知道这个金主到底是谁，他一定知道什么信息，甚至他就有可能是那个黑魔法师。”布丽吉特说道。
“神明的狂信徒却喜欢去红馆？”塞西尔皱眉反问。
“嗯……确实，目前矛盾的地方太多了，”布丽吉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要说他是在红馆物色目标似乎又有哪些地方微妙的不对……”
“哎……”塞西尔长叹一口气，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用笔轻轻敲着笔记本，试探着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明天再去打扰一下安德鲁·贝克？”
布丽吉特想了想，回：“好。”
塞西尔扬起眉：“您回答的真快，大人。”
“怎么了，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塞西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以为你会在意他是你曾今的徒弟，而且……”
“而且人家十几岁的时候跟他老不死的老师告白了这样吗？”布丽吉特没有感情地棒读道。
“啊，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的脸上写的一清二楚，我的小塞西尔。”布丽吉特犀利地吐槽道，她躺在座位上摆摆手，一脸冷漠。
“当时他就是个毛头小子懂个屁。”
“可当时闹的挺大，还很久，连我上学都知道了。”
“也就是魔法圈内人知道的程度吧，然后呢，他还不是正常过了十来年就结婚找了个漂亮老婆？不要相信这些不稳定的东西，小塞西尔，”布丽吉特合上眼，“作为魔法师还是应该追求根源和规则这种更稳固的东西，那会让你终生受益。”
“仙蒂大人是这么想的吗？”
塞西尔犹疑而又不安地抚摸着书楞，布丽吉特听着身边的动静，侧脸瞅了一眼。她顿了顿，叹口气。
“我说说而已，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每个人肯定都有自己适合的生活方式，你和你亲爱的老婆每天甜甜蜜蜜自然也是好的。”
塞西尔愣住了，他抬眼看向布丽吉特，对方仍然跟人偶一样面无表情。
“没想到仙蒂大人也会安慰人。”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毕竟我视角里的世界可能和普世价值区别很大。”
马车继续前进。
漆黑的夜里，伸出枝干的树木宛如一个个阴森的带刀巡卫，将街道层层围住。
安德鲁·贝克等待着自己的妻子睡着，默默离开了床。
他提着油灯，没有惊动任何人，穿过走廊和门厅，小心翼翼地打开地下室的房门。他是个男爵，可以买很多他想要的东西，这里面有很多他从剧院那获得的纪念品，作为他剧作家或者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留下的念想。
里面有几幅画像，一些儿时灵感爆棚的青涩文艺作品，一些雕塑和一堆衣物。
这很正常，毕竟剧场有那么多戏，一些闲置的衣物不要了再被他买来不是很正常吗？
他默默捞出几件身量如同孩子般大小的裙子，面色阴沉沉默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