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的研究人员都会有技术成就，百分之八十的研究人员他们研究的最终成果只是告诉你，这个方向不对。一次次失败量的累积，可以促使后人获得正确答案。但有了AI的22世纪，效率是第一目的，这类人就如同技术更迭被淘汰的程序员一样，没人会怜悯。

终生学习到博士可能才抓住了这个时代这个专业的科技现有水平，然而一旦有了新的平替，一生的学习顷刻变为废纸，这个行业上的人也如同树木的无用枝干一样，被园丁无情剪去。或许有人会埋怨，但更多人是觉得公平，这无情的行业更迭在大部分穷人眼里就和他们负债的一生一样。他们认为技术行业更迭就如同自己的三年小饭店隔壁新开一家更好的，自己的饭店马上会倒闭一样，再聪明再努力的一生也不是和他们普通人一样，可能一生的技术累积就如同他们辛苦的资产累积瞬间化为乌有。

平等公平的22世纪，除了终产者，无论你多么勤劳或者聪明，所有人都将同等面对高速发展社会下的剧烈变动。

王怡惠一家在M区的丽人花苑里，作为连体别墅，它和它的邻居有明显的不同，从它那没有时间也没有金钱维持的难堪花园就可以看得出。王怡惠的父母和王怡惠有明显的不同，他们很胖面色很红，都带着眼镜，这在22世纪里并不稀奇。即将滑落为穷人的精英会因为各种原因变成这样，例如心情差导致的缺少自控或者缺少钱，他们会没有时间健身还吃廉价的多糖食物来满足自己。而王怡惠的父母就正在经历这些。

一个一眼望去就能清晰辨别这是个正在滑落的精英家庭。

王怡惠的父亲看上去很和善，一上来就亲切地问冷凝要不要吃水果并且不等回复就切了些出来，她的母亲是个嘴很碎爱说教的人，一直在旁边叨叨她忙碌的丈夫。夫妻二人似乎还是很关注科技发展的问题，打开的电视中正播放着反物质能源开发新成果的新闻，里面还展望了未来探索宇宙开放新居住地。家庭管理AI正在播报冰箱里的临期速食需要快速处理，同时还贴心附上最新小额贷款链接，说这能解决生活不畅的困难。

这样的家庭，对于终产者而言，只要随便勾勾手指，就能解决困扰的难题。

“叔叔，不用麻烦了，我过来主要是来干正事的，”冷凝推开了端来的水果，撸起袖子拿出手环点了店，光屏显示在众人间，“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你们不是因为能源更迭导致失业了吗，根据王怡惠所描述的，我去查了下政府补助，你们可以申请。”

“啊……这。”夫妇二人都尴尬在原地，一瞬间充满了悲伤、羞愧或者愤怒交织的复杂心情。

曾经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一瞬被告知一生都是无用还要申请补助自然无助。冷凝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能体会他们辛酸的心情，毕竟他也是被父母下了无用判决书的青年，更关键的是，他还没开始走上社会，就已经被告知了失败的未来。

出乎冷凝的预料，对方思考的似乎并不是这些。王怡惠的父亲呐呐地开了口：“这……不是那么好申请的。”

看来是已经申请过了。

“怎么会？叔叔，我和王怡惠去看了，而且前几天就申请了，这是成功的报告书，”冷凝微笑着切换光屏，蓝盈盈的光幕上快速显示出一列列文字，随着文字的变多，王怡惠父母眼镜下的眼睛也逐渐有了光彩，“叔叔阿姨这么努力，国家肯定不会这么随便抛弃你们的。毕竟怎么说也是尖端人才，不是吗？”

说完，冷凝笑着眯起眼，嘴唇的弧度仿佛天使吻过一般美丽。

拯救王怡惠一家的人才！

王怡惠父亲难以置信地扶了扶眼镜发出赞叹：“天，这是怎么申请成功的……我们前面已经申请了好几年！而且这些条目上的东西……孩儿妈看看，这比我们当时知道的好了太多！”

“如果这些都能到账……那我们前面因为失业一直处理不了的债务也终于能……”女人一边说一边失语般地把声音放低噎了回去，她看看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十岁的青年，害臊地摸了摸耳垂，“我是说，现在的工资根本还不上以前的房贷……并不是什么恐怖的债务问题。”

“嗯，我理解的，这是人之常情，”冷凝微笑，同时看向倚靠在门边如同无助又顽强的爬山虎一般的王怡惠，“王怡惠把家里情况详尽告诉了申请部门，也经历了很多麻烦才申请到的。当然，希望你们看清条目，不要违背上面内容，因为一旦违背就会撤销补助。”

“明白！这是应该的！”王怡惠父亲猛地点头，假发也不经意掉落了些，冷凝这才注意到这个年过半百毕生都在学习的男人可能是个秃头，他也有在维护做人的体面。

“真的十分感激不尽！我就知道，我们不会轻易被抛弃……”王怡惠的母亲边说边激动地变了腔调。

“当然，政府还是很关心每一个普通人的。”

谎言，这是谎言，政府其实被各种财团或者财阀控制，而这条通过报告也是在林雨萧落网的那一刻刚好展现到冷凝面前。这个所谓的补助其实是招降书或者说封嘴费，它会控制王怡惠一家今后不要做什么不利于财团的事。然而这些告诉这对只关注技术发展忘了更复杂的人际关系的夫妇并没什么用，他们的世界里充满的是比人际关系稳定多的自然规则。

这是冷凝拜托李玉婷申请通过的一条补助，它能掌握住王怡惠一家的未来，也能拯救现在的王怡惠。

李玉婷作为终产者已经过了好几代，自然理解当中的原理。补助这个东西并不是能那么轻易给的东西，如果按照生活困难来给，那么现在大部分人都将获得补助，终产者会瞬间缺失阶级的优势地位。同时，如果保障了所有人的补助，那么人就会没有向上努力的动力，毕竟就算再努力技术的快速发展可能使一个行业在20年间诞生又消失。精英阶层的维系就会困难，没有精英，技术革新也会困难，这不利于社会发展。但如果什么补助都不给，负面情绪就会在穷人阶层如病毒般扩散，从而想推倒当今的社会秩序重新再来，这也不是终产者想看到的。

那么这种似给非给的状态是最好的，设立一定条目，看上去得有努力才有补助，但又不是达到条目就一定会给，要摇号或者当地政府有相应的条件足够推行。这会让没有补助的想继续努力满足需求，就算他们觉得不合理大诉苦水，那些收了补助的“幸运儿”也会强力压下这些人的悲鸣。毕竟他们是既得利益者，这些不满足的贪心家伙多嘴，会妨碍他们已收到的补助化为乌有，维护社会是他们的下意识选择。

王怡惠一家获得了补助，能过得比原来上班还要舒适。李玉婷获得了王怡惠一家的生杀大权，她不用再担心这该死的女人会打扰她的幸福生活。

双赢，大概。

冷凝看着欢天喜地的一家人，王怡惠夫妇正热情介绍着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发觉技术更迭太快选择理工是多么错误，所以王怡惠选择体校时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毕竟那是实打实的增长个人实力。不过现在看看，似乎只有管理人和管理钱的才是这个世界亘古不变不会被淘汰的职业。王怡惠夫妇称赞了冷凝的父母，那是多么聪明的一对佳人，他们正在努力挤入更高的管理阶级。

冷凝笑而不语，这些称赞和一家人的和气在他眼里极其不稳定。只有电视里播放的称赞科技进步的新闻和面前光屏上冰冷的补助申请格外真实。

窗外的天色渐黑，世界就这样慢慢陷入一片沉寂。

普罗波拉的郊外，天色渐晚，大地被染成一片黄金，如同钻石一般的太阳在灰蓝的天空下格外夺目，每片近处的草叶都呈现着阳光下闪光的白金，远远的雾雾的绀蓝矮云将这片绚烂压了下去。

布丽吉特追着巨犬，一路前行到了一片玉米地。艾琳散着长发伫立在原野上任裙摆摇曳，她是这片广袤无人地中唯一的明星，只可惜她的美貌无人问津。

收回巨犬，布丽吉特摇了摇魔杖走近艾琳。

“跑累了？”

对面的女人没有说话，杏红色的长发背对阳光混着她憎恶的神情只显出一片乌黑。

“你最好选择不抵抗，这样我抓了你，你还可以回去获得宽大处理，毕竟会黑魔法的人才不多，说不定看在你是个天才的份上能把你关起来让你天天帮忙干活戴罪立功。”

“啧。”

非常明显且厌烦的一声咋舌，艾琳皱紧了眉头，如同野兽般从牙缝中漏出几个音：“别戏弄我，我杀了那么多人，根本不可能逃离死刑。”

“哇哦，你知道啊。”布丽吉特笑得开心。

记得遵纪守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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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外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