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你知道啊。”布丽吉特笑得开心。

艾琳捏紧了拳头，她的长发飘散在空中，好似修罗，她嫣红的唇此刻也仿佛吸了人血的血盆大口。

“布丽吉特·仙蒂，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要回来继续破坏别人的生活！”艾琳面容扭曲，握紧吊坠，脚下出现巨大的黑色魔法阵旋转，魔法阵如同泥沼一般向四周扩散，散发出黑色的不祥气息。

布丽吉特懒得废话，直接右脚点地，手持魔杖轻轻一扬，召唤出双面幻影。双面幻影是一种攻击力很低，面对物理攻击无敌的无实体类似幽灵的魔物。特点是能变成人形让人分不出区别，同时拥有很强的幻影魔法，让人无法判断正确位置从而击中。对于没有经历过魔法训练的人来说，双面幻影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

正好适合对付现在的艾琳，虽说对方悲愤的样子在布丽吉特的眼里甚是好笑，但对她而言，得知真相更是重要。

布丽吉特想知道，是谁教会了艾琳黑魔法，她选择了放出双面幻影迷惑对方好进行抓捕。

艾琳就见到顶着布丽吉特外貌的双面幻影如同鬼魅般左移右移闪现到了离她五米的近处。那头铁锈般的红铜色头发和无机质的紫色瞳仁就如同她过去五年间的梦魇一般在眼前挥之不去。

“分崩离析！”

艾琳毫不犹豫拽紧了吊坠，脚下的魔法阵的内部核心也逆向旋转起来，黑色的气流仿佛刀片一般的触手，直冲面前布丽吉特的幻影。然而她的攻击完全无效，每当她击中布丽吉特看着她在眼前撕为碎片，布丽吉特就又会在另一个地方闪现出来。

曾今在舞台上高傲而又璀璨的她在此刻是如此无助，这些幻影如同舞台上那些恶意挡人的道具，一个接一个，永远不停。

艾琳恨恨咬紧牙关，她的颈边都出现了条条分明的青筋。

没有关系，只要所有的都无差别攻击就好了，总有攻击到正主的时刻。

艾琳努力控制呼吸，让自己看上去心态平和，虽然布丽吉特是个老练的召唤师，但是她也不赖，那些肮脏的烂人不是都一个个从她眼前消失了吗？她应该是个天才，她的魔法就和她的演技一样无论在哪个舞台都能熠熠生辉，她的导师告诉过她，只要保持住这份仇恨，她就会是最强的。

是的，仇恨，她怎么可能会因为现在一时战斗的失利而胆怯忘记了这五年来无法入眠的痛苦回忆呢？她亲爱的丈夫日日夜夜在枕边想着另外的人，而她也是个白痴，竟然一开始还毫不知情每天扮演着丈夫幻想中的人，觉得自己离安德鲁越来越近而沾沾自喜。

是的，她是个白痴，她应该一早就发现了，安德鲁爱的是作为演员的她。她被一眼相中的时候就是因为她演的戏剧，她的角色是她那亲爱剧作家丈夫的梦中情人。她不断饰演着各种年轻漂亮身份差别看似很大的人，但她们大部份都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或者超脱世俗的古怪少女。

是的，布丽吉特·仙蒂，让她从万众瞩目的明星瞬间沦落为可悲替代品的存在，还有谁能比她更可恶！无论是再怎么努力也不断老去不能再扮小姑娘的自己，还是永远都寻找着赝品的安德鲁，一切的一切，都应由这个魔女来偿还。

艾琳睁大眼睛，她的头颅仿佛猫头鹰般诡异地咔咔扭动。她的魔力如同她的仇恨般肆意成长，化作一片片锐利刀叶，于空气中扭动发出嗖嗖的声响。

一击，她看着布丽吉特的脸被撕裂。

二击，她看着布丽吉特的舌头被割去。

三击，她看着布丽吉特的脑浆在面前如同喷泉般炸开。

四击……

啊啊……无论怎么也击杀不到原型，但她此刻却有种莫名的欣喜，在无尽的无效攻击中，她看着布丽吉特一次次倒下是多么的令人身心愉悦。

她想起来了第一次杀害薇薇时的场景，当时她还没有经验，刺了好几刀那个让她一直失眠的女人才终于死去。她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手感，刺入之前的微妙阻隔感，还有刺入其中之后那顺畅的爽快。有点像切披着糖壳流心蛋糕，虽然破坏糖壳的一瞬间有些美感被破坏的可惜，但很快就会被美妙的流心所吸引，血液如同融化的巧克力般缓缓流出，洒在地面上接触空气又缓慢凝固。

那些死掉的女人都是知错故犯的恶人，处在这世上只会一个个毁灭他人的美满家庭，但不得不说，她们死的那一瞬间，艾琳觉得她们是如此美丽，让她的身心感受到了进入家庭以后从未有过的至高快乐。

啊啊……神，你还是怜爱我的，赏赐我如此美妙的这番体验。虽然不再挥舞刀刃，艾琳却能感觉到自己长出了新的手脚，现在的她，是强大的。

布丽吉特躲在后方默默念着咒语，这是个长咒，所以需要安全地段保证自己不会被打断，她打算召唤恶魔藤来控制艾琳。看在女神的份上，她从来没想过植物类型的魔物也会有如此重要的一天，天知道她以前只需要击杀根本不用考虑控制？她的异次元存放魔力库里可“冷藏”不了植物。

双面幻影已经非常努力了，布丽吉特在看到自己的头颅骨碌碌在地上旋转的时候也不免感受到新奇，还没死亡却能亲眼目睹自己死亡的模样不得不说是个少有的遭遇。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绛紫色的云黑压压地盖住了紫绀的天，飞速流转的魔法气流带起的风也只是让这片空气更显沉闷。

布丽吉特深呼吸，她一边兼顾着不远处的战事一边进行着这边的魔法召唤，她已经快成功了，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四处随意攻击的艾琳很可能马上发现恶魔藤。到时候好不容易才召唤出来的宝贝顷刻就化为枯枝。

得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我不明白。”

一直念短咒的艾琳突然听到了布丽吉特的声音，起先她差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因为头一次如此长时间的使用魔法，她已经开始有些耳鸣，脑袋也木木的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感情充斥大脑还是使用魔力的疲惫。但随着声音的继续，她确信，这是布丽吉特在跟她交流。

“要是惩罚的话，你惩罚安德鲁就可以了不是吗？为什么要杀人呢？似乎一切源头都只是那个家伙，只要他不在，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艾琳仔细听着布丽吉特的声音找寻着她的方位，攻击这么久，就算她是个初出茅庐的新魔法师也明白了，这一定是布丽吉特的障眼法。只是她只会一个黑魔法，别的都不会，所以她不知道如何找到布丽吉特。如今布丽吉特主动说话了，那可真是瞌睡了送枕头，深得欢心。

说不定再过几秒，就能看到布丽吉特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的美妙场景了。艾琳激动地装着不在意般四处查看，实则悄悄向声源处靠近。

“你当然不明白了，我听说过，魔法灵性连同着感情一并消失的不老魔女，布丽吉特·仙蒂。你不知道什么是爱吧？”

明明四周是一片能一眼看清天际线的玉米地，但却攻击到的只有无尽的幻影。

艾琳又一次眼看着“布丽吉特”倒下，紧接着，对方又在附近出现不断逼近。她艰难地蹒跚脚步，迟钝的大脑紧绷着脑干的神经让她勉强清醒，魔力流失太多了，已经超过安全值了。安德鲁的戏剧里似乎介绍过这样的情况，魔力短缺，大脑仿佛一片突然干涸的海洋，本应流动的洋流突然没有了流转的力气，脑细胞也如同大海里的生物一般逐渐挨个死去。

艾琳握紧吊坠，膈手的触感让她从浑浑噩噩的一片漆黑中找到一点光。她还有信念。

“我不知道爱？”布丽吉特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咯咯笑了起来，回荡在玉米地上如同恶魔的低语，“是我不知道还是你被蒙蔽了眼睛？看清楚吧，你喜欢的安德鲁只是个恋童的变态，他才是最应该被你杀死的对象。”

“闭嘴，我不需要你来教训！”

又一次击杀，“布丽吉特”如同烟一般飘散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