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囚双目突然变得狠厉,眼中满满覆上一层鲜红,“我虽然没有在花家时侯的记忆,可我从他身体里一醒来,就看见花家人在合力围杀,只要敢对他不敬的,统统都该死,都应该死!”
当时,剑囚从混沌中醒来,睁眼就是满目的红。
地上是数不尽的尸体,周围都是想要他命的花家人,浓浓杀氛里,体内暴虐的凶气无处释放,他杀红了眼,屠尽了人。
想到花家那一夜的血光,贺渊蓦然抬头,眼神坚定,他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先动的手?”
剑囚茫然摇头,然后抬眼瞪他,“不可能。”
“所以,你我都想知道真相,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事情已经过去了,知道真相的,恐怕也已经被剑囚屠戮殆尽。
“所以又跟着我,有何意义?”剑囚问。
“真相,就在你身上。”贺渊笃定道。
“我身上?”
剑囚思虑一瞬,毫无头绪。
裴清之也好奇看了过来。
贺渊上前几步,“平后府有一狐妖,她的本命法宝是回溯镜,你虽失去了在花家那晚的记忆,但只要还是师尊的身体,找到她,我们就可以知道那一夜的真相。”
“那狐妖在哪?”剑囚问。
“平渡原往北,平后府。”
剑囚没什么耐性道:“太远了,除非你把她带过来。”
贺渊望着他迟疑一瞬,“难道是你有不能离开此地理由?还是……”无法离开。
剑囚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去,“要不然你把人找来,否则真相对于我来说,本就没那么重要,只要把剩下的花家人杀尽,其中总有我要找的凶手。”
剑囚不是人,它没有心,唯有一愿,就是找到杀它主人的凶手,报仇雪恨。
无主的剑灵本就不可控,贺渊知道劝服不了剑囚,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走吧!”他朝裴清之道。
走出几步,贺渊又疑惑回头,见裴清之脚步立在原地,没有移动半分,而是以一脸你知道的笑意瞧了过来。
贺渊一脸不解其意凝视着他,“你不走?”
裴清之摇头,笑得另有深意,“我不走了。”
贺渊看向剑囚,剑囚对他说:“你去吧,他动不了我。”
裴清之的脸皮又厚了,已经学会自动升级。
他朝剑囚笑得一脸真诚,“师叔怎么能这般诽度于我,我留在这,可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危,万一有人来了,你还可以多个帮手不是?”
剑囚嗤笑一声,“不敢指望你,别背后捅我一刀就行了,还有,我不是你的师叔,这是我的最后一次警告。”
偷偷撇了一眼贺渊,裴清之收起爪牙,脸上温和笑容也不见一点破绽,“你说的都对,你开心就好。”
看着两人演出的气氛还算和谐,贺渊没有再说什么,最后看了剑囚一眼,转头离去。
半刻钟后,贺渊已远离他们洞府的这座山头。
一直没说话的两人突然发难,最先出手的是脾气本就暴躁的剑囚。
“我早就看你不爽,你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烧焦味,别以为没人发现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算计他,有我在没可能。”
他是剑灵,是灵体,自有不同于常人的感知力。
话语未尽,他的手已经握住了裴清之的脖子。
裴清之没有束手就虐,沉掌拍在掐在脖子上的这只手腕上,强势让剑囚撤掌,而后快速退出数米。
“巧了不是,我看你也挺不顺眼,说我身上有味,我每天熏香,怎么可能有味?我还说你身上有死人味呢。”
死人二字一下引动剑囚的怒火,他愤恨的看着他,“你该死!”
裴清之早就忍得不耐烦了,直接爆粗,“死你大爷!”
剑囚追了上来,两人在洞中战得有来有回,洞中各处不时传来两人战斗,波及到的石壁、河水的惊爆声。
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交锋不断。
“孽障!熏香也掩盖不了你灵魂里的腐朽恶臭,面如观音,心如蛇蝎,你一个阴险狡诈之辈,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除恶务尽。”
“真是笑死,自己都满身罪孽,到底是谁给你的脸皮,让你说出这么不要脸的逼话?”
“伶牙俐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呸!你在狗叫什么?难道我一定要在自己脸上写上好人二个大字,才显得我像个好人?”
“写上一千个一万个,你也做不了好人,你骨子里就是个善恶模糊之人,我的感知不会出错。”
“你才跟我见了几面?就敢说了解我。”
“不需要了解,贺渊身边的危险,杀了就是。”
“杀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忍耐多时,裴清之再也没有顾忌,抬手化出天灾之力,火焰热烈的色彩驱散了洞中的黑暗,到处一片焰红,高温灼烧一切。
红衣人从焰火中走来。
“你终于露出了你的真面目?”
感受到空气中巨大的压迫力,剑囚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本不想杀人,可有人偏要不知天高地厚。”
数道声线加叠,非男非女,不老不少,非常诡异。
剑囚倒吸冷气,满脸震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红衣人陡然消失,又陡然出现至他剑囚眼前,高温包裹的身体,迸发出令人感到恐惧的强烈杀意。
他一出手就是杀招,“交出雪魄弓,饶你不死。”
这才是裴清之留下的主要原因。
剑囚冷哼,“眼力不差。”
他以剑相抗,两人空中交手,打得有来有回。
就在剑囚扔两人下水时,其实真正被扔下水的只有裴清之,贺渊是在把雪魄弓偷偷交到他的手上后,自己跳下河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也是贺渊师徒的障眼法。
“交不交?”
裴清之已经没什么耐心,使用天灾的能量越多,心中暴虐因子就跟着节节攀升,可要对付剑囚,也由不得他有所保留。
裴清之大袖一挥,袖中火焰如火龙吐焰。剑囚虽然反应快倒飞了出去,但还是被灼伤了手臂,衣袖卷成黑胶状贴在烧烂皮肤上。
“下一招,我要你的命!”
裴清之正要全力一击拿下剑囚,就在这时,洞口飞来一剑。
剑光赫赫,直指裴清之脸上的白狐狸面具。
裴清之正和剑囚交锋,根本没来及注意这方的不速之客,脸上一凉。
只见白狐狸面具蜿蜒裂开,露出他原本慈眉善目的脸,而这次没有笑容的加持,这张精绝的脸,泛着不可忽视的冷意。
白狐面具叮叮当当裂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如他伪善的脸,一齐碎开。
“你不该回来的。”裴清之侧头。
贺渊从洞口方向缓缓走来,抬手接住召会的剑,抬眼看他,脸上神情复杂,“果然是你。”
“知道是我又如何?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裴清之的目光冷冽如冰,狭长的眼眸中透彻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再也不见之前吊儿郎当的亲和。
两人心底的距离好似千里,这是他们本来的距离,只不过这些年捧场做戏,让他们都忽略了。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和我一起拿下他。”
一旁的剑囚首先出招,抬剑朝裴清之杀去。
“看来这局是为我来的?”
裴清之隐有猜想,否则怎么会这么巧,落在他们师徒手中。
他震袖挥开剑囚的剑,而转身就接到了贺渊迎面刺来的剑锋,他一时躲闪不及,首次见红了。
“我也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是你。”
知道对方想叉了,贺渊也不愿开口解释,只是脑中不时晃过挑石镇的初见,仿若历历在目,那时的裴清之出手救了他。
却见贺渊手中的剑舞得密不通风。
大拇指抚去脸颊溢出的血珠,裴清之在抬眼,已初露疯狂神态,他立在火中狞笑出声:“可惜,还是那句话,知道太多了对你们并没有好处。”
“你要杀人灭口?”贺渊蹙眉,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说得这般难听,我这是自保。”裴清之假惺惺道:“为了防止你们把我的身份暴露出去,就只能委屈师叔和贺师兄地狱一行了,别说我绝情,毕竟还让你们师徒地府相聚不是?”
“大言不惭!”剑囚冷哼。
“很快我就会教会你,什么叫轻敌是大忌。”
裴清之狠狠瞪了剑囚一眼,这人怎么还不死?烦透了!
剑囚、贺渊同时出手,朝他攻杀,裴清之腰上又中了一剑,顿时血流如注。
“看来今天注定不死不休,那就都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裴清之豁然转身,其深不可测的气势,让两人一时忌惮地停在了原地。
猎猎风起,放肆吹动他张扬的衣袍,地上开始发生变化,起初是变得滚烫,而后在两人不可置信惊恐的目光中,融化成岩浆。
连带周围的河水的被烧得滚烫,阵阵烟雾识起,洞中已不能视物。
岩浆向外扩散,两人被逼只能不断倒退,最后退出了洞口,而这一洞府直接被岩浆融塌。
整座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山口。
火山口焰火的上空,红色身影卓然而立,猎猎灼风中,仿若地狱修罗王降临。
眼见黑红色岩浆逐渐把山体吞没,玄空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剑囚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快去找人来帮忙。”
“可是。”
他和剑囚都还在被追击,来的人可能会帮忙,但他和剑囚也跑不了。
贺渊迟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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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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