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斯老师。”

终于下了悬浮车，宁萻就看见肯尼斯正撑了一把伞站在福利院门外。

“你来了，”肯尼斯上前递给她一把伞，“我周末的时候会回过来帮些忙，今天本来要来的志愿者临时有事来不了，所以想到你可能有时间。”

宁萻还是感觉有点奇怪，肯尼斯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让她还以为是什么紧急的事，但她还是撑开伞，也走进福利院。

福利院也是中心城区类似的简约风格，或许是因为孩子采用了比较温暖的黄色和清新的天蓝色为主要配色。

或许是因为下着雨，人们不在户外活动，宁萻跟着肯尼斯穿过两栋楼才看到第一个人。

那是一个带雨棚的运动场，四面围着网栏，几十个小孩子在里面跑动，或拍球，或追闹，几个个大人站在角落里笑着提醒他们小心。

“肯尼斯先生，”里面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见他们就走过来，和肯尼斯打了招呼，又看向宁萻：“这位是，黑足猫小姐？”

“哦，我学生，今天和我一起过来帮忙。”肯尼斯笑。

“真是太好了，福利院的孩子们太多了，有时候真是忙不过来，还好有你们还有志愿者过来。”男人笑起来，就带着他们往旁边一栋楼里走。

一路走着，宁萻也从男人口中了解到了他叫布莱，是一只袋熊兽人，也是这里的特教老师。

布莱解释道，这里有许多孩子年龄还小，还不认识太多字，而宁萻和肯尼斯今天需要做的就是教他们认字，还有书写。

将他们领到一间教室门外，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布莱就匆匆离开了。

宁萻其实不太理解，从福利院的占地面积、基础设施情况来看，福利院并没有那么艰难，而且她还抽空查过，这家福利院是六年前，那项政策出台后成立的，一定程度上由联邦负责，怎么也不该是招不到人的样子。

或许是看出宁萻的疑惑，肯尼斯道：“其实看不出来吧，福利院人手缺乏，布莱还负责福利院其他一些工作，每天都很忙。”

“这样很辛苦吧，怎么不多招几个？”宁萻问。

肯尼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到另一件事：“你刚才走过来注意到这里的孩子们了吗？”

“嗯？”宁萻愣了一下，回答：“看到了，都很可爱。”

这是实话，他们在教学区走着，透过窗户、门看见的小孩儿要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翻书，要么拿着笔涂涂画画，再有就是之前运动场上玩耍……个个都能称得上是乖巧可爱。

“你……唉”肯尼斯定定的看着宁萻，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喃喃：“好吧，他说的没错，叫你来确实是可以的。”

依托黑足猫兽人的天赋，宁萻轻易就听清他的自言自语，刚想问，就听肯尼斯复问：“还有呢？”

肯尼斯自顾自往下说：“你注意到了吗？他们的种族？”

“种族？”宁萻回想起来，深吸一口气，仅隔着一道门，只有极淡的几道兽人气息传来，“他们大多数……”

肯尼斯肯定她的结论，“是纯人类。”

一语如惊雷！宁萻这才注意到，这里除了设施方面，给她带来的那一股子违和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宁萻虽然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外婆抚养她长大，她直到大学都没有确切的进去过福利院孤儿院。

所以大一的时候，第一次去福利院做志愿活动，就给她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与那次去的福利院里，有一些孩子有身体或者心理智力缺陷不同的是，这个福利院，环境敞亮，设施完备，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孩子，基本看不出什么疾病或是问题，包括身体和心理。

他们是健康的，除了“纯人类这个身份”。

“其实如果不是我，你可能今天是进不来的。”肯尼斯道。

宁萻忍不住透过他的话往深了想。

或许，福利院并不是招不到人，也可能是招不到想要的人。

福利院里大部分孩子都是纯人类，可是整个阿塔尼亚乃至这个世界，纯人类数量都不多，再加上社会等因素，具备能力且找工作的纯人类就少，来应聘的大部分应该是兽人。

但是，众所周知的，连刚来这里的她都知道的，大部分兽人对纯人类的，堪称主流的态度——轻蔑、厌恶。

福利院里的孩子宁萻看了，他们的年龄集中在5岁到10岁，自我保护能力不强，面对成年人况且无招架之力，更别说比纯人类身体素质强不少的兽人了。

宁萻猜到，福利院对前来应聘的兽人的要求还有兽人与孩子们的接触，把控很严格，也是因此，福利院长期缺人，肯尼斯说的很可能是对的，如果不是有他引荐，她这个兽人估计轻易进不来。

思索间，肯尼斯已经打开房间门，率先走进房间。

这是一间设备齐全的教室，进门左手的教室前方就有一个巨大的屏幕，里面正在播放视频，十几个纯人类孩子三三两两分散坐着，看起来大约十一二岁，听到看门的声音都朝他们看来。

“肯尼斯老师！” 几个孩子眼睛看到肯尼斯的那一刻就亮起来了，甚至要叫嚷着从位子上站起来。

“今天来了一个姐姐和我一起来教你们。”肯尼斯走到教室前面站起来的男孩子面前，拍拍他的头，让他坐好。

他们对肯尼斯好像很熟悉，可以说是亲近，肯尼斯说话间，又有两个小孩子跑上来对着肯尼斯叽叽喳喳说着话，即使有坐在座位上不动的孩子，也笑着目光追随教室前面的肯尼斯。

宁萻本来还有些紧张，但很奇妙的，当她看着面前十几张稚嫩的脸，还有他们澄净的眼睛时，她就放松下来了。

“姐姐你好！”

“姐姐好看！”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教室里一时很热闹。

接下来的工作很简单，肯尼斯早就准备好了资料，通过手环投送到教室系统里，每个孩子就都可以看到，第一节课就在肯尼斯和宁萻带着孩子们朗读课文中过去了。

课间七八个小孩儿层层叠叠把肯尼斯围在中间，叽叽喳喳说着话，宁萻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看墙边挂着的小孩儿们的画作。

有经典的“蓝天白云太阳”，还有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还有漂亮、五彩斑斓的房子等等，大多笔触稚嫩，拙朴可爱，也不乏有线条流畅，色彩饱满的杰作，宁萻可以从里面想象到这群孩子们在这里的一些生活日常。

第二节课则是安排孩子们学习书写这些字，宁萻和肯尼斯就在教室里走动，及时纠正他们的错误或者提供帮助，孩子们都拿着笔写写画画，教室里都是笔和纸面接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宁萻一边走动，一边也在发散性地胡思乱想。

她刚才看过教室前边的花名册，上面写的大多数孩子都是十一二岁，和外貌给人的感觉差不多，在她之前经历的教育体系里，他们至少该上五年级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教学安排不同，肯尼斯教给他们的其实是很基础的联邦语，以她看来，资料里的课文里的，包括现在孩子们正在练习书写的，也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字词。

宁萻轻轻捏住了一个小女孩的笔，轻声提醒她笔画的错误，想了想还是顺手打开手环光屏，了解起阿塔尼亚联邦的教育安排。

大致了解到这些信息，也就下课了。

这个时间小孩们都要去用餐区吃饭了，他们呼呼啦啦跑出去了，教室里只剩她和肯尼斯两个人，肯尼斯先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和宁萻说：“走去陪他们吃饭，这儿的饭菜很不错，用的菜都是这儿孩子自己种的，绝对绿色健康，等吃完我再送你回去。”

吃完饭，这一天的活动也就结束了，小孩们像是早就习惯了，知道他们要走，一步两步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走到了福利院门口。

“再见。”肯尼斯举起手臂，摆摆手，宁萻也有样学样。

肯尼斯想把她送到别墅，但路上宁萻说想起自己上次只买了一件外套，后来借给姜菲了，还是得再买些衣服，于是肯尼斯反复确认之后把她放在恒约商城楼下。

宁萻一个人直奔目标，很快就提着袋子走出商场，她通过终端约了悬浮车，现在要走去上车地点。

宁萻拎着袋子，听着导航指示，目不斜视地走着。

就听见一句，类似嘟哝的响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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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姐姐